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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燈會走水了(2)
更新時間:2018-01-12 17:00:09 字數:5304
“雙玉。”他忽然喊她的名字。
“嗯?”他表情有古怪。
“沒什麼,只是沒喊過你,想喊喊看。”雙玉很好聽,玉要成雙才有福澤。
“趙冬雷,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她覺得他怪怪的,今兒個話特別多,而且是他平日會讖啲識。
“以你的聰慧,有什麼能瞞得住你。”她不像一般姑娘家,敏銳度之高,把她往軍營一放,說不定還能帶兵打仗。
說的也是,她庸人自擾了。“大人,麻煩把小舟划到岸邊,我們走回去就好,你還得回去處理城裡大火。”
“他的傷不用看大夫嗎?”傷著了可不得了。
“我們村子裡有大夫,醫術還算不錯。”大夫便是路上給趙冬雷治傷的那一位,為人孤僻又不講理,但因傷口縫合一事反而與牛家走得很近。
“那好,小心走,夜路多險。”段青瓦那一句“夜路多險”是說給另一個人聽,暗示他將來要走的路不好走。
“好。”
看似牛雙玉挽著受傷的趙冬雷,事實上是趙冬雷趁為數不多的機會握住她的手,他頭一回有捨不得放開的牽掛,想把她帶走,讓她不用為銀子煩心,坐享富貴。
但他不能,他要做的事太危險了,一不小心身敗名裂,萬劫不復,身邊的人都得跟著他陪葬。
放手不是為了別離,而是等待下一次的重逢。
“公子,他真的是逍……”撐篙的船夫一抬頭,目露精銳眸光,兩邊顴骨高高突出。“噓!莫言,我們什麼也不知道,也不曉得他是誰,諸事莫管,家中長輩只想我活下去,若京中十年內有變,大局底定,我們還是能回京的。”他寧可共死,不願獨生,偏偏家裡人不成全。
還是隨波逐流吧。
“是的,公子。”船夫手上的長篙一撐,小舟緩緩飄向河心,猶如一片落葉。
“唉,城裡的那場火還真是傷神,不知燒完了沒,我這大人頭要疼了。”怎麼就不能風平浪靜呢。
一輪明月高掛天際,點點繁星相伴。
風起時,微涼。
段青瓦望著不語的月娘,苦笑想起哭著送走他的親娘,何年何月何日何時才能再聚首。心,有點痛了。
夜了,蟲鳴蛙叫,時日到了陽春三月。
草長鶯飛,春暖花開,到了繁殖的季節。
牛家的小山豬長大了,又生了一窩小山豬,豬圈不夠用又增蓋了一間,原本幾隻兔子經過幾次的繁殖已有數十隻,山雞和家雞已經沒兩樣,全混在一起養,三代小雞孵化了。
牛家多了三畝田,十畝水田都插上秧,人家田裡的水稻才冒出一點芽,他們已經油綠綠一片,有小腿高了。
耕牛哞哞叫,平添幾許農村趣味。
但是白日的熱鬧到了夜裡全都沉寂了,小山豬窩在母豬肚皮旁,唿嚕唿嚕的打唿,雞和兔子縮著脖子睡在自己巢里,就連新來的牛哥哥也躺在稻草上,雙眼閉合。
在大家都睡著的時候,一道掠空而過的黑影踩在屋瓦上,月光照亮他的一舉一動,無所遁形,幾乎無人發現他的存在,除了……
“進來。”
聽到熟悉的清冷嗓音,一身黑衣的男人感動得快要落下淚。
“是。”
黑影由一扇半開的窗鑽進,一見站在簡陋床邊的男子,雙膝立即落地,重重三叩首。
“不怪你,你盡力了。”別人的有心算計怎麼也逃不過,他也沒料到那人真想殺他,還縱容他人對他下手。
“主子,屬下無能,讓你受罪了。”黑衣人的額頭流下兩行鮮血,眼中滿是自責。
“你們找了很久吧。”是他自己大意中了人家的圈套,最後跳水逃生,以求一線生機。“是的,主子,我們從滄瀾江一帶往下找了七百里,又遍尋附近的山區、民房、鄉間小徑,就怕你被誰救了,一時傷重無法動彈才遲遲未現身。”他們不放棄一絲可能性,搜尋每一個角落。
“我本來差點就成了一具屍體。”如果不是那愛屯糧的小姑娘,他早就生蛆長蟲,白骨外露了。
黑衣人渾身一凜。“不會的,主子鴻福齊天,有神佛護體,山魈邪魔不敢近身,你會壽比老仙翁。”
“玄風,你辛苦了。”看他都痩了。
一句你瘦了,暗衛首領伍玄風頓時感到肩上的重擔變輕了。“不辛苦,這是屬下應該做的。”
“京城那邊的情況如何?”很多事他必須重新安排,不該留的人就送他們一程,一旦叛主就不用心軟,冷冽的黑陣中閃過一絲厲色。
“誠主和周王仍斗得厲害,陳郡王暗扯後腿,七皇子、九皇子隔岸觀火,伺機而動。”其他皇室宗親仍在觀察中。
誠王是皇后嫡出,昔日為三皇子,是最有可能立儲的一個,今年三十六歲了;周王乃淑妃之子,已有三十二,為五皇子;陳郡王二十八歲,排行第六,儀婕妤所出。
大皇子早亡,不到二十歲,二皇子在封王前無故暴斃,凡是年過二十五的皇子,當今皇上都會親自下旨賜封,而餘下的皇子則未及弱冠,或是生母地位太低,故而以皇子稱之,未封王賜地。
皇上已五十有八,快六十了,在本朝已是高壽,雖然不能與先帝相提並論,可他龍體康泰,誰知道還會活多久。
然而希望他長壽的人並不多,包括他的妻子和兒子都在等,等他何時賓天,空出皇位。其中斗到眾所皆知的便是老三誠王和老五周王,他們一是嫡子,一是母妃的娘家勢力大,淑妃出身武將世家,她的叔伯兄弟手中都有兵,若要爭起來不一定落敗。
而陳郡王是個揀漏的,哪裡有好處就往哪裡鑽營,他不見得對皇位有興趣,但爭爭看也吃虧不到哪去,機會均等。
七皇子為人陰險,善在背後放冷箭;九皇子狡猾,喜歡從中掮動,攬渾清水,讓人冷不防吃上暗虧。
皇位只有一個,個個眼紅得很,各憑本事爭奪,但是逍遙王越君翎的存在令此事困難重重,因為據說他手中握有先帝的遺旨,當玄武帝,也就是當今皇上駕崩後,他將會是下一任皇位繼承人。
所以非除不可。
“老十呢?”十皇子和他走得最近,有謀略,但不夠心狠,沒有爭嫡的野心,生母賢妃和他一樣容易心軟。
“他不相信你死了,跟著趙將軍跋山涉水的找你,一有你生還的消息傳來,他們都迫不及待地想來見你,但你說過不要打草驚蛇,他們才忍著按兵不動等你回京。”尤其是趙將軍,他聽聞將軍未死時哭得震耳欲聾,府中之人紛紛走避。
“這老十呀,太直性了,也不怕觸犯了他父皇。”皇上一向不喜他的皇子與他這個小皇叔過從甚密,總認為他們會密謀害他。
伍玄風失笑。“主子,十皇子還比你大兩歲,你一副“老人家”的口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