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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平安離去的背影,想到他們竟然在墓地找了一夜,卿卿愈發憋不住想笑,輕掩嘴唇,笑得花枝亂顫的。
被俘虜這麼多日以來,還是卿卿第一次笑出聲來。
旁邊眉兒看卿卿如此笑容,倒是欣慰了一些,總比她整日愁眉苦臉、鬱鬱寡歡的要好吧。
卿卿這般傾城一笑,比她裙下盛開的秋菊還要嬌艷奪目,正好就落到碧水池對面路過的晉王蕭衍眼中。
蕭衍因為昨夜與姬行雲多喝了幾杯,喝醉了,便留宿在了太守府,今日一早打算離去,就正好遠遠看見了卿卿。
昨夜在閣樓門外見了美人,因為當時燈光昏暗,美人披著披風,只露出一張臉來,蕭衍還沒有看得太清楚。
今日遠遠看去,明媚的陽光照在美人身上,她一身雪青色交領齊腰襦裙,盈盈一握的柳腰束起,絲帶層層垂下,寬衫大袖,裙長拽地,頭上隨雲髻,未佩戴首飾,整個人宛如天上神女下凡一般,絕世無雙。
蕭衍閱女無數,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卻從未見過如此驚為天人,只看她一眼便覺得世間一切花容失色。
他久久看著那抹身影,直到她消失在了花道的盡頭,還看著她消失之處隱約殘留的影子出神。
一整日都是神魂顛倒的,直到了當日夜裡。
芙蓉帳內,妖嬈嫵媚的女子面色潮.紅,氣息渾濁,如藤蔓一般纏在蕭衍懷裡,在他耳邊嬌聲輕語,婉轉逢.迎。
蕭衍卻目光渙散,興致寡淡,不過多久便扔下女子,翻身下床,隨手披上一件袍子,自顧自走到浴池沐浴清洗。
只剩下那女子一頭亂髮,裹著錦被坐在榻上,一臉茫然的看著蕭衍離去的背影,也不知他這兩日是怎麼了,可是這麼快就膩了。
那是一月前蕭衍剛收納的美姬,自然是因為生得嬌媚動人,才能入得了蕭衍的眼。
蕭衍對她是一見傾心,夜夜寵愛,走到哪帶到哪,還覺得得到什麼世間尤物,直到前日見到了卿卿。
卿卿那般嬌而不妖,媚而不俗,出水芙蓉般濃淡相宜,恰好好處,一對比之下,眼前帳內的女子還真是胭脂俗粉,讓人膩味。
回想起今日那花園之中見到美人嬌笑盈盈的絕美身姿,蕭衍愈發心癢難耐,心裡火急火燎的,恨不得現在就嘗一嘗那等絕世美人的滋味。
他若能得這般絕世美人,還不過神仙日子?
只可惜,聽說姬行雲破天荒的對她頗為看重,估計還打算帶回洛陽納入府中,定是不會拱手讓人的。
晉王向來好美姬,對於他來說,要一個美人就跟要一幅畫、一個花瓶沒多大差別,以前他想要什麼,只要跟姬行雲開口了,姬行雲向來大度,都會不吝嗇的讓給他。
此番他看上了那阮氏美人,奈何姬行雲也看上了。
他思來想去,琢磨著反正姬行雲去了彭城,現在也不在南陽,不知幾時能回,這整個南陽就是他說了算,他好歹也是皇子,難道想得到一個俘虜這麼簡單的事情都辦不到麼?何須看一個姬行雲的臉色?
等他先強占了那美人,待到姬行雲回來之時,再先斬後奏,想來到時候為時已晚,姬行雲拿他也束手無策,只能拱手相讓。
一個女人而已,對姬行雲來說定是無關痛癢的,不會為了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與他多做計較。
這麼一想,蕭衍頓時豁然開朗,暗暗下定決心,待明日,明日就是他得到美人的日子。
光是想一想都能讓他血脈噴張,迫不及待。
次日,晌午時候。
卿卿寫好了一封信,塞進信封里,遞交給了眉兒,交代道:“你無論如何想辦法將這封信送出去,交到阿兄手上。”
這是卿卿寫給阿兄的求救信,希望能有什麼辦法聯絡上阿兄,到時候才好裡應外合,救她逃出去。
雖然說現在想從南陽送信到建業,跨越一條長江,邊防重重,實在是比登天還難,但是嘗試一下也比坐以待斃要好。
眉兒點點頭,將信塞進了袖中。
隨後眉兒便帶著卿卿的信,以給卿卿買東西為藉口,出去辦事去了。
*
卿卿所住的琢花院,院外一直有兩名侍衛日日夜夜輪流看守。
姬行雲准許卿卿在府上隨意走動,但是不能出太守府的大門,表面說是外頭危險,說白了就是軟禁卿卿。
今日兩名侍衛端端正正站在琢花院外守候時候,忽而一撥外人,氣勢洶洶闖了進來。
為首的青年男人是晉王身邊親隨陳朴,昂首挺胸道:“晉王殿下想請阮小娘子前去獻舞一曲,還請通報一聲。”
門口兩名侍衛對視一眼,還有些不明所以,其中一人回答:“勞煩回稟晉王殿下,大都督有令,任何人不得驚擾阮小娘子,不然到時候大都督回來不好交代。”
陳朴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道:“殿下只不過想請個舞姬前去獻舞助興罷了,想必大都督今日若是在此也不會有任何異議,大可將人請出來就是。”
侍衛回答,“可是,大都督有令在先,恕難從命,各位還請回吧。”
陳朴冷哼了一聲,臉色都難看了幾分,質問道:“殿下好歹是天潢貴胄,堂堂一國親王,若是請個小小舞姬都請不動,豈不是讓皇家顏面無存?到時候聖上怪罪下來,怕是連大都督都擔待不起!若是識相,就趕緊請小娘子出來,可別讓晉王殿下久等,不然我們可要親自進去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