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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易掃他們一眼,“你以為誰都跟你們一樣的貨色,吃裡爬外的狗東西!你對得起主上麼!如此不忠不義之徒,今後必定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他罵個不停,極為難聽,若不是有兩旁士兵將他摁在地上,他還真的要像是瘋狗一樣朝著姬行雲衝上來,如此剛烈不屈,定是誓死也不會歸順的。
這種人不能為我所用,姬行雲自然不打算留。
他冷哼一聲,起身上前,抽出身旁親隨腰間的大刀,來到大堂中央。
帶著渾身凌然氣焰,手上大刀反射出刺眼寒光,就這麼身姿挺拔,居高臨下的站在宋易面前。
宋易卻恨恨瞪著他,沒有絲毫畏懼,已是決心赴死,“有本事就一刀殺了老子,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別以為老子會怕你!”
姬行雲目中閃過一絲狠厲,聲音低沉,“敬你這一身忠肝義膽,本都督今日就親手成全你,讓你死得乾脆些!”
眾目睽睽之下,手起刀落,血濺宴席之上。
卿卿都還沒反應過來,轉眼就見宋易已經橫倒在地上,喉嚨鮮血噴射,死相悽慘,場面驚悚之極。
她嘴唇半張半合,嚇得一聲尖叫卡在喉嚨里,臉色煞白,而後死死閉著眼,扭頭側臉,完全不敢面對。
席上眾人司空見慣,也不自覺背後發涼,因為在座有不少人都是歸順投降的齊將,許多人是被迫歸降,姬行雲此舉無疑是在立威,告訴他們與北魏作對的下場。
姬行雲回來路上順手將刀扔給了親隨,道:“將其屍首懸於城門示眾!”
一聲令下,便有人將宋易的屍首抬了下去,快速清洗乾淨地面的血。
一眨眼,宴席上就已經一切恢復如常,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姬行雲殺氣騰騰,身上還帶著血腥氣息,折返回來,坐在了先前的位置,將之前卿卿給他斟上的酒仰頭飲下,放下了酒樽。
卿卿已經嚇傻了,臉色發白,手心冷汗直冒,完全忘了給他再添酒。
畢竟這宋易,卿卿是認識的,那是她父親手下的武將,父親逝世後又追隨了兄長,如此忠心耿耿,寧死不降,卻慘遭殺害,她心下悲痛萬分,哪能那麼容易平靜下來。
姬行雲側臉過來,見卿卿嚇壞了的模樣,可怕的聲音道一句,“斟酒!”
卿卿渾身一抖,回過神來,驚慌失措的,連忙往酒樽裡頭倒酒,卻是因為雙手哆嗦得厲害,灑出去了一大半。
還好姬行雲沒有生氣,只是伸出手,幫她把酒壺扶穩,防止酒水往外灑。
看著那隻剛剛才殺過人的手,卿卿恐懼到了極致,根本不敢抬起頭來看他,額上已經浮出一層香汗。
鼓樂聲中,酒席繼續,喧譁的表象全然掩蓋了方才的血腥。
也是後來,無意間聽他們談話,卿卿才知道,宋易被抓,是因為護送著她兄長南下出逃時候,背後有魏兵追捕,宋易帶著人為她兄長斷後,最終寡不敵眾,被魏兵擒回。
如今她兄長倒是渡過了長江,打算投靠齊王,招兵買馬,重振旗鼓,前來奪回失地,為父報仇。
可為了斷後而被擒下的宋易,卻成了姬行雲刀下亡魂,屍體還要被掛上城門示威,受風吹日曬雨淋,不能入土為安……
只可惜卿卿自身難保,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切的發生,心下無盡恐懼。
*
酒足飯飽,筵席散了之後,已是深夜,所有人各自離去。
姬行雲醉意朦朧的回到客房,眼前還全都是席上翩翩起舞的那一抹倩影揮之不去。
越想心頭愈發燥熱難.耐,本來是想洗個澡清醒一下的,可浸泡在水中,還是蝕骨鑽心一般難受,絲毫沒有好轉。
正好此時,外頭有人前來稟報,“大都督,孫英讓人將那名舞姬送過來伺候大都督就寢。”
姬行雲酒意都清醒了幾分,按捺片刻,應聲,“送進來。”
親隨跟著姬行雲南征北戰也有好幾個年頭了,曾經不知多少人想往他房裡塞美人,卻從來沒有一個成功的,今日這阮氏美人倒是個例外。
果然,只有長得足夠美貌,才能入大都督的眼。
夜色之下靜謐無聲,屋內燈火昏黃,光影搖曳。
卿卿就這麼被塞進了姬行雲屋內,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她立在門口,警惕的打量屋內。
就見高大魁梧的男人正自屏風後頭走了出來,他似乎是剛剛出浴,渾身帶著水汽,身上只穿著件松垮垮的長衫,稍微敞開的衣襟,露出一片掛著盈盈水滴的麥色肌膚,春意盎然,叫人不敢直視。
男人邁開步子,一步步朝著卿卿走了過來。
卿卿滿腦子都是宴席上姬行雲手起刀落殺了宋易的畫面,幾乎都能想像得到,男人用完了她之後,也會咔嚓一聲擰斷她的脖子。
她雙腿發軟,下意識往後退,害怕的雙手護住胸前,緊緊攥著衣襟。
第3章
一轉眼,筆直修長的黑影,就跟一座山似的屹立在卿卿眼前,將她整個人籠罩在了陰影里,少女身姿嬌小,頭頂也只能到男人肩膀高度。
一對男女,一高一矮,一剛一柔,面對面的站著。
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屋裡出奇的安靜,只能聽見二人的呼吸和各自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