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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行雲輕笑了一聲,不過總歸還是有些受寵若驚的,畢竟今日,卿卿當著她哥哥和舊情人的面,跟著他走了。
大概是追著卿卿來了建業這幾個月,這是姬行雲最痛快的時刻。
特別是那個燕淮當時那晴天霹靂的表情……
其實卿卿也是在乎別人的眼光的,可是今日都已經鬧成這樣了,她也沒多想,只好先拋開一切險把姬行雲救走了再說。
許久之後,眉兒用小茅屋裡殘留的破舊鍋碗瓢盆,燒了一壺熱水,缺了個口的破碗盛出了一碗熱水,給卿卿送了過來。
卿卿將姬行雲扶起來,也只能先給他喝點熱水再說。
半晌之後,有一群黑衣人一個個戴著斗笠和蓑衣,冒著春日的牛毛細雨,急匆匆的靠近廢棄小茅屋,最終停在門外。
為首的那人直直衝進屋內來,看見姬行雲在屋裡,便是單膝跪地,俯首行禮,“參見大都督!”
仔細一看,才見來人是周晉,外頭帶著的那些人,自然是姬行雲隨身的親軍和暗衛之類,聽見發出去的暗號,立即找到了小茅屋來與姬行雲匯合。
姬行雲強撐著身子,在卿卿的攙扶下,緩緩坐了起來,因為虛弱,稍微動作了一下就輕咳了兩聲,聲音稍微有些微弱。
他微微抬起袖子,詢問,“藥帶來了麼?”
周晉應聲,便將準備好的裝著給姬行雲治傷藥物的楠木藥箱子,雙手給姬行雲送了上來。
姬行雲不方便去接,是卿卿趕緊過來,雙手接了過去。
姬行雲一面詢問,“追兵如何?”
周晉回答,“附近痕跡和追兵都已經清掃乾淨了,大都督大可放心休息,不過,燕淮派出大軍,現在已經將江邊戒嚴,控制了所有船隻,不許任何船過江,我們恐怕沒那麼容易過境。”
反正想要離開南齊,總歸是必須坐船過江的,就像當初卿卿回來的時候,若不是坐了姜九郎的船,恐怕也沒那麼容易回建業來。
現在,姜九郎已經被驅逐出境了,還能怎麼過江?
說白了,燕淮抓住了不讓姬行雲過江這個點,然後派人在建業境內搜尋,關口嚴查,怎麼都能把姬行雲捉住。
除非,從西邊繞一大圈。
姬行雲不急不緩,淡淡合眼,“先找個安全的地方養傷。”
周晉偷瞄了姬行雲一眼,看著他家大都督受了傷,還有些擔心,畢竟以前大都督還沒做過這種自投羅網的事情,這次為了這位阮小娘子也實在是太冒險了吧。
即使是這般絕色的美人,按理說也不應該讓大都督做出如此失去理智的行為。
隨後周晉領命,便出去,帶著人冒雨前去找安全的地方暫且安置他們。
卿卿拿到了治傷的藥,倒是鬆了一口氣,主動幫姬行雲褪去衣裳,“郎君,我幫你療傷。”
雖然身體寒冷,還疼痛得沒有知覺,可是在那雙少女纖纖素手若有似無的觸碰下,帶著一縷縷清香襲來,姬行雲心裡都是暖融融的。
好像每次他受傷了,都會有特別好的待遇,卿卿會很溫柔細心的照顧他,真是讓他好似不喝酒都醉了,神魂顛倒了一般,那一瞬間一輩子躺在床上都心甘情願。
卿卿一件件褪去姬行雲身上的衣裳,然後用熱水稍微幫他擦拭了一下身上的血漬和污漬,看見那皮開肉綻的模樣,簡直血淋淋的不敢直視,心裡難受得一直包著眼淚抽泣不止。
大概因為卿卿眼前太模糊了,一不小心觸碰到了姬行雲身上的傷口的肉。
疼得姬行雲忍不住渾身都是一震,嘶的一聲倒抽一口涼氣,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隨著他的聲音,卿卿嚇得手一抖,含著眼淚眼巴巴的,好像做錯事的孩子一般看著他,“疼麼?”
姬行雲心裡是想,指甲碰到了沒有皮膚的肉,能不疼麼?不過還是緊皺眉頭,微微搖了搖頭道:“不疼。”
他眉頭都皺成這樣了,一頭的冷汗,能不疼?卿卿才不相信。
姬行雲注視著卿卿,抿唇別有深意的說道:“記不記得我教你的如何止疼?”
如何止疼?
卿卿好像突然想起來,上回姬行雲受傷了,要把身上的箭拔下來,卿卿曾經幫他“止疼”過一回。
思來想去,看著他身上的那些傷,想著事她阿兄給打的,她也有責任,實在於心不忍。
卿卿伸長脖子,看著眉兒在外頭燒水煮粥,好半晌卿卿才下定決心,跪在炕上捧著姬行雲的臉,緩緩湊上去在他唇上親了下。
鮮艷欲滴的紅唇,馨香盈軟的味道,總是讓人著迷,不管幾次都能讓男人窒息,只覺得不盡的痴迷。
這世上,只要卿卿能讓他如此的如痴如醉,什麼事情都不想幹了,只想累死在她身上。
卿卿都親了姬行雲好幾口幫他“止疼”,好不容易才將身上的傷都撒上了藥粉,並且纏了紗布一圈又一圈,纏得滿身都是,算是包紮完畢。
在給姬行雲包紮的時候,他手下的暗衛已經迅速給他送來了更換的乾淨衣物,所以包紮完了,卿卿便伺候姬行雲,換上了一身黑色雷雲紋錦衣,因為服用了幾顆紅色的恢復氣血的藥丸,姬行雲看上去面色已經恢復了許多。
眼看著天色已經黑了,茅草屋裡沒有火燭,只能燒著篝火照明和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