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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萬叔叔說:“就是因為漂亮姐姐太多了,娶了一個,其它的都不能看也不能摸了。”
說的很是。不過,小萬叔叔說這話的時候,是笑的,他笑起來,可比那些侍女姐姐好看多了,我又覺得他說是在哄我玩了。
小萬叔叔又帶我到甲板上去玩,旁邊的一艘船靠了岸,我看見那艘船的窗戶里,有兩個人在說話。
其中一個人,我覺得他很眼熟。
小萬叔叔突然鬆開了我的手,轉身回船艙了,走的很急。
我沒有走,繼續盯著那個很眼熟的人看,他好像感到了我在看他,也向我看來,他應該和小萬叔叔差不多大,看見他,我就想起水墨畫像中,那些衣袂飄飄的仙人,又好看,又有一種莫名的熟悉。
我對他笑,朝他招手,他也對我笑了笑。直到和他說話的那個人,走到窗邊,把窗扇合上。
晚上,我留在大船上過夜。小萬叔叔好像心情不太好,自己一個人待在小黑屋裡,喝了很多酒,也不讓美女姐姐們去陪她。
第二天早上,小萬叔叔也沒從房間裡出來,我跑到甲板上,想再看看那艘船和那個眼熟的人。
結果只看到了一個船屁股,那艘船已經開走了。
我悻悻地回到船里,吃了早飯,回家去。
可能是流年不利吧,快到家門口時,有個轎夫摔倒了,轎子裡的我也摔了。
我瘸著從轎子裡爬出來,轎夫正在和撞到我們的那乘轎子爭執。
好像是旁邊宅子裡新搬來的人家的轎子,所以我家的管家和他家的管家正在勸解,說這件事不應傷了新鄰居的和氣。
我正站在一邊看,脖子上的玉片突然掉了。
我彎腰去撿,卻又一雙手替我撿起了玉。
是一個年紀和我差不多大的小鬼。他向我笑,看著我的目光異常熟悉。
他的脖子上,有一塊和我差不多的玉。
他把玉遞給我,問——
“你叫什麼名字?哥。”
《完》
第65章醉酒
六月,夏雨靡靡。我坐在窗邊,看外面煙波湖色,有一種難言的情緒,縈繞在心頭。
我與然思在一起,已經兩三年了。
一直過得挺好的。然思的個性好,做什麼事情,都不急不躁。真的在一起過日子,我方才發現,其實我與他相同的喜好挺多。
都喜歡吃咸吃辣,各處遊山玩水,丈人是西山紅葉生的事情,後來我也知道了。
那些沒來得及刊印的秘本我都看了。柳老太傅真非同常人,這麼個古板老頭子,居然生的出我丈人那樣的兒子,才有這樣的然思,便宜我撿了個寶。
我就覺得,我和然思在一起,太和順了,和順到沒有波瀾……就好像少了點啥。
比如中午我想吃火鍋,他說說他也想吃。他說他今天不想出門,恰好這天我也懶得動。
再比如,做那些事情的時候,不管,何時,何地,他都沒有二話。
不會說亭子不夠隱秘,是否會被人看到。
不抱怨山坡上不夠乾淨,不會推開我說,夜晚的庭院中太涼,能不能回房……
我們都是和和美美地從開始到結束。我問他有沒有太過分,他都不說什麼。
他淡定與我一起沐浴,淡定地睡覺,還不忘記把亂丟的衣物歸置整齊,淡定地被我抱著,到了第二天早上,淡定地起床。
總之,就是,時時刻刻都那麼淡定……
我有意趁他忙著處理生意的時候去滋擾。奪下他的帳本和筆,他既不會推開我,也不會說別鬧,甚至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只是抬手把桌上的硯台茶盞之類挪挪位置,然後就是我想幹啥幹啥……
事後。他整好一閃,把東西歸位,重新坐在桌前,好像剛剛不過喝了杯茶。
我旁敲側擊地問他,然思啊,你有沒有覺得我哪裡不好?
他便笑一笑說,沒有。
我問,真沒有?我這人毛病很多。
他說,大約是我的毛病也很多,所以我不覺得你毛病很多。
我就不再問了,心中更加寂寞。
柳桐倚,柳桐倚,不知道是不是名字起得出了問題。他從來都不會說“不同意”。
喜歡的東西,他不會吃很多。不喜歡的東西,他也不會吃很少。
卯時起床,兩更就寢。早上喝清粥,晚上喝淡茶。
我覺得,我在他眼裡,說不定就是早上的那碗稀粥,晚上的那杯淡茶。
我連他喝醉的模樣,都沒見過。
然思說他不擅長喝酒,很容易醉。
我每每不懷好意地引誘他喝,一兩杯之後,他總放下杯子,道,真的不能再喝了。
然後繼續吃飯。
今天中午,也是這樣。
我在窗邊坐了一時,去午睡。
閉上眼回憶起當年。
酒醉是最容易顯露出真性情的時候。
楚尋喝醉了就容易哭,邊哭邊笑變問我,王爺,你說我這種人算什麼。
我說,你是本王的阿覓,別的什麼也不是。
他便笑得越發大聲。
雲毓喝醉了嗜睡,讓他去床上躺著都不耐煩,我要挽他去睡,袍子都被她扯爛過。
就連啟赭,也在我面前醉過。揪著我說,叔,其實朕心裡很苦。
我說,叔知道,做皇帝哪有不苦的。然後夥同小宦官費九牛二虎之力把他哄上龍榻。
到得第二日,我還不得安生,必要被傳召。
“朕昨天與皇叔共飲,後來似乎醉了,不記得什麼了。”
我非常肯定地說:“臣也醉了,亦不記得什麼。若有失態之處,請皇上恕罪。”
我那皇侄這才露出一絲兒的笑,把這一頁掀過。
但就這樣,也比柳桐倚醉都不醉一次好。
我景衛邑一般不執著於某樣事情,但要執著了,就非把它做成不可。
下午,我就出去市集上逛,竟真被我尋到一件好物。
一個番子老漢挑著擔子在市集上賣一種酒,據說是他們番國的秘釀好酒,我嘗了一口,味道與新打出來的椰子漿差不多,但,據說,後勁極足。喝得一斤酒的好漢,五杯之後,都要醉倒。
我大喜,掏出一錠銀子:“老丈,這擔酒,我全要了。”
晚上我讓人把晚飯擺在臥房的外廂中,支開左右,只剩我和然思兩個,對面而坐。
我道:“你與他們談事情,忙了一天,晚飯我讓弄了些好菜,恰好在市集上有賣這種番邦的果漿,和椰子漿一個味道,說是酒,但我嘗了,沒什麼酒性,你不好酒,喝這個看看是否合意?”
然思接過那一琉璃碗“椰子漿”,嘗了嘗,我問他:“好喝麼?”
他笑了笑:“新鮮椰漿的味道,在此處能喝到,真難得。”
我昧著良心說:“我知道你喜歡椰子,特意把一擔子都買回來了,多的是,慢慢喝。”
然思又笑了笑,沒說什麼,只是垂眼喝那個“椰漿”。
看著他剛才的笑容和目光,我心中忽然有些罪惡。不行,不可心軟,我只是想看看然思不淡定的模樣。這也是為了日子更有情趣,能讓我倆更加恩愛河蟹。
我想像了一下期待中然思醉酒不淡定的樣子,以及之後的他在我懷中的那樣這樣……屋中頓時更加熱了,我的心好像此時的燭火那樣搖曳。
然思自然沒有發現我的澎湃搖曳,他放下琉璃碗,開始吃菜。
我特意把一碟辣菜放在他常夾菜的位置,用足了蜀地剛運來的辣椒汁,饒是他能吃辣,估計也難降得住這個味道。
果然,他吃了一筷菜,頓時端起那碗“椰漿”,喝了一些。
我說:“這個菜是不是太辣了?快吃些青菜。”替他添了一塊綠蓉小餅熗菜心。
他吃了眉頭微微皺了皺,我趕緊跟著吃了一口,假惺惺地說:“怎麼這麼咸?”
於是他又喝了一口“椰漿”。
我跟著給他夾了鹽焗雞,辣油螺絲,醬雲腿……夾菜的時候我的手有點兒抖,如果不是好脾氣的然思,換第二個人坐在這裡,估計就會拍下碗問我:“到底是廚子想弄死我,還是你想弄死我?”
但是然思他沒有,他只是問:“今晚的飯菜為何口味有些重?”
我恬不知恥地說:“哦,可能是老孟喝多了,沒放好調料。”
然思就不再說什麼了,只喝了喝那碗“椰漿”,我本指望他喝幾口醉了,沒想到,他居然把一碗喝完了。喝完之後,他把琉璃碗放在一旁,開始喝粥。
我不動聲色地打量他,發現他神態很正常,像以往一樣冷靜,並沒有什麼異樣。
難道,那番邦老漢騙了我?我下午明明拿兩個小廝試驗過,同樣大小的碗,半碗,他們就醉成泥了。還是說,然思的酒量其實比我想像的好……
他根本喝不醉?
我還在思忖,一隻不知從哪裡鑽進來的蒼蠅嗡嗡地飛到桌面上,盤旋縈繞。
然思抬起眼,微微皺眉,一股勁風挾著寒意從我臉頰邊擦過。
噗!蒼蠅被一根筷子釘進了我身後的牆壁。
我僵硬地轉頭,看看那根筷子,再看看然思。“你……你……”
然思看著我,嘴角微微揚起:“怎麼,想問問我醉了沒有?”
我一時有些混亂,只得笑:“你怎麼……會功夫?”
然思慢條斯理地拿起手巾,擦了擦嘴:“小時候看多了書,就想實踐實踐,練過兩天。”
他拿起桌上的一個空碗,用手一掰,嘎嘣,碗變成了整整齊齊的兩半,斷口平滑。
再一拍桌角,呯喀,桌角斷了。
屋中更熱了,我的衣衫黏在後背。“平時,沒見你使過……”
他拍拍椅子扶手,嘩啦啦,扶手碎成了幾塊:“我那時候是偷偷喝酒練的的,只有酒醉的時候才使得出來。所以,我也不敢輕易喝酒。”
我記得丈人曾經寫過一本關於醉俠的書,估計就是然思練功的根源……
我說:“啊?看來這個椰漿……還是有些酒性的,你要是醉了,就快些睡吧。”
然思看著我,眼神深不可測:“今晚不是你故意要讓我醉?你想要做什麼,現在可以做了。”
我的冷汗像下雨一樣嘩嘩流淌。是了,我險些忘了,然思他曾做過大理寺卿……
我擦了擦額頭:“那個,然思,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