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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廳裡頭人聲嘈雜,片言片語的飄進孫潤耳朵好做消遣。

    “你瞧瞧多般配!真是郎才女貌!”

    臉還沒見著就女貌,貌個鬼!

    “看身量,是個益子益孫的形容……”

    ~~~~~~~~

    “方才下轎的時候看腳仿佛有些大……裙子遮了,看不分明……”

    掌上紅燭,時辰已到。司禮的一嗓子喊,新人拜堂。一天地二高堂,輪到對拜,孫潤蓋頭底下只見新郎倌的腿一陣顫抖,劉公子雙眼一閉,向後便倒。劉老爺預先備下的人乖覺,一個箭步衝上來,半路扶住劉公子,媒婆丫鬟扶住孫潤,送入內房。

    這裡轉進內廂房那裡劉玄就派人去喊劉珍,劉夫人急得抹淚:“原指望好生過了這一關的。這可怎生好?”太夫人一面指揮著丫鬟熬藥一面道:“先揭了蓋頭,喝了交杯酒再說。”

    孫潤坐在桌旁,心中三分忐忑七分憂心。忐忑的是等下不要穿幫,憂心的是床上的劉璞。  

    一時藥端上來,劉公子灌了兩匙下去。太夫人親自把著孫兒的手,一秤桿子,挑開了蓋頭。

    孫潤的心忍不住多跳了幾下,滿屋子的人連太夫人眼頓時直了。床上的新郎倌眼皮動一動,慢慢睜開一條線。忽然哇的一聲,口中的藥全噴出來,抖心炙肺地大咳起來。

    這下連太夫人也著了忙。“先把新娘子扶到預備下的新房裡去。快把珍兒給我叫來!”

    孫潤心中也自擔憂,往劉璞那裡看了兩眼,卻不敢多呆。任丫頭攙去新房。太夫人同劉玄夫婦在廂房外頭等著劉珍看診。

    約莫兩三個時辰劉珍推門出來。卻是滿臉堆笑:“恭喜老祖宗,恭喜叔父嬸娘。這個喜沖的好!沖的妙!”

    太夫人跟劉玄夫婦一顆心正在半空忽悠,忽然得了這一句,一時竟沒反應過來。還是劉玄先回過神:“明明剛才還病的厲害,怎的又這樣說?”

    只聽劉珍笑道:“璞弟被這沖天的喜氣一衝,六腑的寒熱之氣中和,方才又咳了一陣,將老病根全吐出來了。”劉夫人就喊了一聲菩薩保佑。太夫人猶自不能相信:“當真就~~沒事兒了?”  

    “一碗人參雞湯喝下去一補,小睡片刻,今晚洞房都沒關係。”太夫人老淚縱橫:“我早說喜是沖對了。”劉珍賠笑:“都是平日裡老祖宗跟叔叔嬸嬸積的德報。”

    劉玄聽說兒子沒事,心中暗向蒼天感恩。平時常做無神之談的劉珍,居然滿嘴因果報應仿佛神漢的蹊蹺,劉玄也沒留意。

    劉璞一碗熱湯喝下去,果然如劉珍所言,奇蹟的從床上爬起來。劉夫人看見兒子大安,只是念佛。太夫人欣喜了一陣子,忽然念頭一轉想起一事,背地裡拉了劉珍問:“璞兒今天晚上……真的沒事?”劉珍笑道:“老祖宗放心。出了干係,只在孫兒身上。”太夫人得了定心丸,回身喊丫頭:“去瞧瞧新娘子幹什麼呢。就說我說的,剛才璞兒發病嚇著她了。現下已經沒事了,天色也不早,讓她安心睡下罷。”

    丫頭應了,一時回來回說:“新娘子已經睡下了,她家養娘讓我來回老太太,勞煩掛念。”

    太夫人又問:“新房裡頭,誰服侍著呢?”丫頭回道:“新娘子說嫌人多了吵的慌。把房裡派的人都趕到外頭來了,屋裡頭只有她自家帶來的兩個養娘吳嫂跟張媽媽。”  

    太夫人沉吟片刻揮手讓丫頭下去,自去房裡找孫子。

    劉璞正在喝茶,雖瞧著有些虛弱精神卻不錯。太夫人先繞圈子:“病剛有些好,怎麼也不去床上躺著?”

    劉璞道:“前幾天嚇著老祖宗了,睡的忒多了,正要下來活動活動。”

    太夫人漸漸的繞上正路:“新娘子你剛才一折騰不知道看清了沒有。孫家的珠姨果然標緻,我揣度她的形容,細緻裡頭倒有些英氣在裡頭,看模樣不像她娘那樣刁鑽。”

    劉璞喝著茶只恭敬地笑。

    “璞兒,依奶奶的意思,不如………………………………………………………………………”  

    “孫兒覺得,使不得。”

    “怎麼使不得,碗裡鍋里橫豎都是你的。”

    “只是…………”

    “聽奶奶的,又什麼好只是…………………………………………………………………………………………”

    “孫兒是怕,萬一孫兒不穩便,日後有什麼麻煩惹出什麼干係闖出什麼禍事來。別的尚且不說,爹娘那裡都不好交代。”

    “奶奶讓你做的,奶奶給你撐著。”  

    “萬一孫兒做錯了事情……”

    “你能做錯什麼事情。就是錯了,奶奶也不怪你。別人我管保也不敢怪你一聲兒。”

    劉璞放下茶碗,站起身來。“老祖宗這樣講,孫兒也只有照辦了。”

    十五

    孫潤一進新房,養娘就遵著孫寡婦的囑咐將劉家的丫鬟婆子趕了出去。等太夫人派人來說劉璞沒事,孫潤才放下心。忙不迭地脫了嫁衣,把臉洗淨。躺到床上,一床大被蒙著頭,只管裝睡。

    吳嫂跟張媽抓了兩把瓜子,坐在燈下磕牙。

    孫潤在床上閉著眼,一時想著自家不男不女的形容窩囊,一時又想著萬一一個穿幫怎麼了帳,連帶惦記劉璞病情如何了。肚裡翻江倒海的只睡不著,忽然又聽見敲門聲。

    張媽去開門,進來的卻是一個管家媳婦,先往床那裡探頭。見孫潤面向里躺著,悄聲道:“新娘子睡下了?”張媽應道:“睡了有些時候了,嫂子可有事情麼?”那媳婦低聲笑道:“老太太跟二夫人想著,剛才折騰那麼一陣子。二位也沒好生吃些東西。因讓弄了些酒菜,吩咐我來瞧瞧,若新少夫人安頓好了就請二位媽媽過去,好歹吃些,這天夜裡寒,只當暖暖脾胃,也是我們老太太跟二夫人的一番心意。”  

    吳嫂跟張媽聽說有酒菜吃如何不歡喜。料想著少爺也睡了,出去一回子也出不了干係,歡天喜地地走了。孫潤床上聽著,也不計較,正落得清閒。正在犯迷糊,忽然又聽見門吱呀一聲,隱約有人進來。

    孫潤正納悶吳嫂跟張媽吃個小酒怎麼這般的迅速,就聽有人輕輕走到床邊,喚了兩聲少夫人,卻是個丫頭的聲音。孫潤不敢應聲,只聽那丫鬟繼續道:“少夫人,老太太說了,養娘去吃酒,讓你自家睡了也不好。就叫璞少爺的妹妹慧娘小姐來陪你做個伴,晚上睡不著也好說個話兒耍耍。”

    孫潤大驚失色。“我脂粉也洗了,釵環也卸了。明天一早,小姐看見被窩裡是個男人可怎生的好!我倒罷了,小姐這一夜睡下來,一世的名節豈不完了!”沒奈何被窩裡頭捏著嗓子道:“請回老太太。奴,奴家自家睡著自在,請小姐回去罷。”沒人應聲。只聽那丫頭隱約笑了一聲,腳步漸漸遠了。接著吱呀又是一聲門響,是那丫頭的聲音道:“請好生安歇,奴婢告退了。”

    孫潤當是人走了,正要鬆口氣,卻聽見喀啦一聲。有人從裡面把門上住,心又是一涼,小姐還在。

    孫潤縮在被子裡,大氣也不敢出。聽見那小姐走的桌前,呼的吹熄了蠟。跟著一陣悉碎的脫衣聲,有人打開被子,在身邊睡下。  

    孫潤面向里蜷著,動也不敢動,腦子裡風車似的轉著念頭。只聽身邊的小姐翻了個身,往自己這裡挪了挪,一隻手輕輕推自己脊背。

    孫潤脊背一顫,依舊不敢動。那手推了幾下竟漸漸的往他身上移去。孫潤心中叫苦不迭。“小姐倒頑皮的緊,這可怎麼好。”只得一隻手將被子緊緊裹在胸前,另一隻手輕輕將小姐的手往外推一推。

    豈料小姐竟反手將他的手握住,跟著孫潤後頸一癢,只覺得有人對著後頸輕輕呵氣,孫潤渾身一顫,那手鬆開他的手,逕往他衣襟中探。孫潤心中大駭:“這小姐也忒大膽!”正要去推,那手竟移到他腰間,慢慢解他小衣。孫潤一個激靈,耳邊有人輕聲笑道:“玉郎,是我。”

    孫潤受了平生最大的驚嚇,一個翻身,半坐起來。:“子~~~子瑜?!!你??你!!”

    房內漆黑一團,隱約見身邊的人也半坐起來,聲音里含著笑意道:“我什麼?”

    孫潤待要問“怎麼是你”又要問“你來這裡做甚”又想問“你怎的好了”更想問“你怎麼知道是我”幾下一摻和,心裡琢磨了一陣,口中支吾了兩聲。蹦出來一句:“原來你病是裝的!”  

    劉璞認的乾脆:“玉郎你反應倒快。”

    孫潤心中忽然雪亮:“是了,我說你怎麼好端端的病的快死了。不想娶我姊姊就想出這招。你倒舒坦,累的我被娘弄成這不倫不類的模樣,幹這些子不尷尬的事……呃,你你你~~~做甚麼?”

    劉璞欺身過來,“做甚麼?今兒晚上你說我能做甚麼?”

    孫潤乾笑:“子瑜兄說話越發的俏皮了。”

    只聽劉璞在耳邊輕聲道:“我是奉了老祖宗的令,把生米變成熟飯。”

    孫潤又大驚,劉璞的一雙手竟又漸漸的移到身上來,忙用手擋住。“子,子瑜,這事情不當耍子。”

    朦朧中劉璞的臉越來越近。“我原也沒要耍子。”

    “子瑜這~~”孫潤眼前一黑,底下的話被堵住。口中劉璞溫滑的舌尖度進來,只覺得天暈地轉,渾身蘇軟,底下的事情就任憑他去了。

    十六  

    卻說吳嫂跟張媽被太夫人派人賺去吃酒,吃到天漸明才踉蹌著回去,到新房前一推門,裡面上了。還當是少爺夜裡要方便怕人瞧見圖的保險。伸手叩門道:是奴才們回來了。”只聽裡頭應了一聲,一時房門打開,吳嫂張媽迎頭看見一件家常白色內袍衣襟半敞,嚇了一跳:“小祖宗,被他家人看到可不好了!”一抬頭看見臉,直了眼,轉身往門外摸。身後人道:“是新房,沒走錯。”

    兩個養娘酒還在頭上有些迷糊。回身問:“你是哪個,如何在新房裡?”

    那人讓開身,吳嫂跟張媽一眼望到床上,頓時如雷打的鴨子,一道霹靂在天上炸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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