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拉閱讀上一章

第18頁

    同一時刻,星寰西南方的一片樹林裡,珀西正百無聊賴地躺在一根粗樹枝上數星星。他的側前方是一座半圓形的宮殿,依山坡而建,牆壁上種滿了墨綠色的爬藤,充滿童話色彩。

    這裡是攝政王麾下第一親信——瓦龍汀的住處。

    珀西不是平白無故躲在這裡當樹懶的,今晚的歡迎宴會上他就發現瓦龍汀情緒有些反常。這是一種奇怪的直覺,他從小就對即將發生的危險有著異乎常人的判斷力,如果一個人某一天舉手投足都讓他覺得不舒服,那這個人一定有問題。

    好吧,主要是因為他是個多疑的天蠍座。

    #每一個試圖矇騙天蠍座的行為都是作死#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整座星寰皇宮都陷入了睡眠當中,除了值夜的侍女和巡邏隊,四處聽不到一點人聲。忽然,珀西的眼睛猛地睜大,整個人如同拉滿的弓弦,緊緊繃了起來——有危險!

    一個黑影出現在東面的灌木叢中,鬼魅一般躍上院牆,攀著宮殿牆壁上的蔓藤,輕輕一盪便跳上了二樓的窗戶。

    在窗簾淡藍色的背景之下,珀西終於看清了他。那是一個身材挺拔的男人,寬肩窄臀,一襲黑衣勾勒出矯健的身形,個子比瓦龍汀略低一些,但在男人中已經算是頗高了。能以這樣的身高還保持這麼好的敏捷度,一看就是長期軍事訓練的結果。

    那人站在瓦龍汀窗前,腳尖踩著窄窄的窗棱,單手抓著樹藤,身體一動不動,只耳邊一綹碎發隨著夜風輕輕飄動。隔著十數米,珀西不禁對他的潛伏功力豎了個大拇指——太牛了,貝克軍團最優秀的間諜無非也就這個水平。

    忽然,那人輕輕打了個響指,靜夜中如同兩粒小石子被風吹動,撞在一起。響聲甫落,“嗤——”的一聲,一支藍色冷光錐穿過窗簾的fèng隙激she而出,直刺向他的咽喉!那人側頭一閃,單手扳住窗格跳進了瓦龍汀的臥室。

    來了!珀西眉梢一動,腳尖輕飄飄在樹枝上一點,整個人如同展翅的大鵬飄進了院子,抓著樹藤一盪,飄上了屋頂。屋頂覆蓋著厚厚的墨綠色樹藤,給隱藏腳步帶來很大的難度,珀西屏住呼吸,一寸一寸挪到瓦龍汀的臥室上面,悄悄伏了下來。

    房間是隔音的,但蝠虹龍的聽力幾乎能和一流的竊聽器媲美,只要有一絲fèng隙能讓聲音透出來,都絕逃不過珀西的耳朵。

    屋子裡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近身格鬥時衣物摩擦發出的輕響。少頃“嗤——”的一聲,瓦龍汀又放出了冷光錐,緊接著,“嗤”聲不斷,急雨般響了足有上百次,才慢慢停了下來。

    “你疏懶了。”一個陌生的威嚴的男聲,“二十年多年毫無長進,真是廢物……用我教你的東西,怎麼可能打敗我?”

    瓦龍汀急促喘息著,沒有回答,依稀聽到他摩擦後槽牙的聲音。

    “還覺得自己的選擇沒有錯?”那人淡淡問,“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原來你比我想像得蠢多了,這麼多年還看不清自己的新主子。”頓了頓,忽然輕輕笑了一聲,道,“好吧,你肯背著彼爾德見我,說明還不算蠢到家。”

    “最後一次。”瓦龍汀咬著牙道,“我欠你的都還清了,從今以後只有你欠我……”

    “你不欠我什麼,我不需要你的報答,瓦龍汀,你欠得是所有死去的伊薩人,還有整個伊薩帝國!”那人低聲但嚴厲地打斷了他, “至於我,呵呵,隨便你,恨我的人還少嗎?你、彼爾德、還有你們所有的赫基人……我統統不在乎。”頓了頓,低聲道,“你和他們一樣,我不在乎。”

    伏在屋頂的珀西被他們這段神奇的對話驚得目瞪口呆——瓦龍汀居然背著彼爾德王見伊薩人的使者!

    原來天裂空間城那個地勤jian細的話是真的,瓦龍汀真的是背叛伊薩人歸順彼爾德王的二五仔!

    那麼這個來找他的人又是誰?聽說話的口氣這人來頭不小,好像是瓦龍汀曾經的師父,對他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對彼爾德王則十分地蔑視,不屑一顧。

    總之酷霸拽得一逼。

    於是我現在是應該馬上叫人來抓住他們,還是順其自然,做個有職業道德的BUG?

    作為金手指一般的存在,珀西趴在屋頂上默默糾結著。

    第23章 亞大陸之秘 EP04

    最終珀西並沒有暴露瓦龍汀和伊薩使者的jian|情,而是靜悄悄趴在屋頂上繼續聽他們說話。

    身為王子珀西深諳戰爭的本質,很多時候它並沒有正義與邪惡之分,只是對資源和利益的爭奪而已。雖然周惟現在是赫基人的主君,但他們來這個星球的時間太短了,對雙方過去的糾葛一無所知,沒必要貿然決定站在其中某一方的立場上。

    而且他一直覺得彼爾德王對周惟有陰謀,本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原則,伊薩人的存在反而能制衡彼爾德王,讓周惟更加安全。

    “這應該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瓦龍汀。”使者再次開口,氣定神閒,語氣中略帶一絲遺憾,“我知道彼爾德根本沒想過和談,他拖著時間,無非是想拖垮伊薩罷了。他知道我們沒有後路,‘伊撒黑倫斯萊特巴哈’星球正在毀滅,我們都回不去了。”

    “你們也沒想和談,不是嗎。”瓦龍汀冷笑,“你們集結了全部戰艦,把最王牌的機甲軍團投放到硫塞山防線,還派禁衛軍在天裂港口伏擊我……”

    “我們從來沒隱瞞過自己的意圖。”使者打斷了他的話,“就像我剛才說的,我們沒有退路,退一步,伊薩帝國就會徹底滅亡。我們希望可以在‘赫基尤特蘭崗斯曼薩’星球生存下去,但不會接受毫無誠意的和談,那無非是把自己像待宰的羊群一般送給彼爾德,讓他把我們燒死在冰川上……彼爾德很擅長這麼做,對嗎?”

    瓦龍汀語氣一窒。使者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去銀河系尋找龍騎士,而且找到了。但是你認為你找到的所謂‘主君’能喚醒封印了上千年的龍嗎?即使他真能召喚,僅憑一人之力又怎麼可能輕易結束戰爭?彼爾德一向冷靜務實,這次為什麼會做出這種讓人啼笑皆非的決定?”

    “如你所說,王一向冷靜務實,所以絕對不會做出輕率的決定。”瓦龍汀沉聲說,“龍騎士是真實存在的,我們也確實找到了他。”

    “唔,那又怎麼樣?”使者道:“和談、龍騎士、神龍……這一切都不是戰爭的關鍵,關鍵在於你。瓦龍汀,二十多年了你還沒放下嗎?是仇恨蒙蔽了你的雙眼,讓你看不清彼爾德的所作所為,還是你變了,變成了和他一樣的人?你真想看著戰爭繼續下去,讓伊薩人殺死赫基人,或者讓赫基人殺死伊薩人?”

    瓦龍汀咬牙不語。使者接著道:“只有你能結束這一切,瓦龍汀,你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沉默,片刻後瓦龍汀冷哼一聲:“你想讓我殺了他,是嗎?你冒這麼大的險來星寰皇宮,利用我對你的最後一絲尊敬,就是想說服彼爾德王最信任的侍衛殺死他的主人?”他低沉地笑了兩聲,道,“真是大膽的計劃,論膽色,論心計,我永遠及不上你萬分之一。”

    “這與我的膽色無關,只與你的本心有關。”使者道。

    “你走吧。”瓦龍汀冷冷說,“下次再見到你,我絕不留情。”

    “……好吧。”使者有些遺憾,但聲音依舊不溫不火,“那麼再會了,瓦龍汀,或者說永別吧。如果你一意孤行,下次我見到的應該不是你,而是你被伊薩軍隊割下的頭顱。”

    氣焰囂張的告別,而後風聲一響,窗簾微動,來客飄然離去。

    拂曉的光隱隱在海平線上升起,黎明即將到來,房間裡寂靜無聲,瓦龍汀像是被施了定身法,連呼吸都變得輕不可聞。珀西等待片刻,悄悄溜下屋頂,往周惟的寢宮飛馳而去。

    回到臥室,格里佛剛剛洗完澡,穿著內褲蹲在光腦前面查資料,見他回來兩眼發光地跳了起來:“你去哪兒了?你一定想不到我昨晚經歷了什麼!”

    “你也絕對想不到我昨晚經歷了什麼!”珀西反鎖房門,三兩下脫掉沾滿糙葉和塵土的夜行衣,衝進浴室去洗澡。

    格里佛迫不及待地扒著浴室門給他科普自己昨晚驚心動魄的夜生活:“你猜怎麼著,我去了亞大陸!”

    “出去!等我洗完再說!”珀西用肥皂丟他,“偷窺我嗎?”

    “一模一樣我看你干毛,還不如掏個牆洞看隔壁面癱呢。”格里佛飛起一腳,把肥皂準確地踢進了皂盒,誰知皂盒裡有水,肥皂一滑又滑到了地上,正好掉在珀西腳邊。

    珀西臉色變得相當猙獰,將脫下來的背心往他臉上一扔:“敢叫我撿肥皂你特麼活膩了?!”

    “……我去掏牆洞。”格里佛被他的低氣壓打敗,飛快頂著背心跑了。

    半小時後,兄弟倆穿著內褲一左一右蹲在光腦前,格里佛咬著片魚乾磨牙,珀西頂著毛巾擦捲毛。

    “你說厄瑪的父親藏在亞大陸?”珀西皺眉問,“只有他父親嗎?還有沒有別的人?”

    “不知道。”格里佛聳肩,“他很謹慎,不讓我跟去老傢伙的藏身地,所以我也不確定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他的說法倒是跟我打聽到的八卦相符。”珀西說,“但不排除他就是順著關於他的八卦給我們編故事——這傢伙不簡單,一個叛軍餘孽,二十年來一步步從奴隸爬到彼爾德王的左右手,一定有著過人的心智和逆天的忍耐力。

    格里佛想到厄瑪身上那些恐怖的傷痕,不禁有些說不出的煩躁,擼了一把頭髮,道:“也許我們應該去亞大陸看看,說不定能找到其他線索佐證他的話。”

    “為什麼是佐證,而不是推翻?”珀西瞟了他一眼,依稀覺得他情緒有些異常,但沒有多想,道,“確實該去亞大陸看看,據說那裡有上千年前騎士族的祖先封印神龍的祭壇。說起來,周惟研究龍之語也有一段時間了。”

    “熊貓語他就研究得通透。”格里佛咬著魚乾吐槽,“周全一撅屁股他就知道它要拉什麼屎。”

    “你現在對屎什麼的很在行啊。”珀西挖苦他,“戀物癖嗎?”

    “是的,鏟屎官的職業病嘛。”格里佛發現對付珀西越噁心越賤效果越好,一臉認真地道,“你造嗎,如果胖熊貓一整天只吃毛竹的話,拉出來的便便會帶著竹子的清香,據說這種東西能做成一種非常有價值的藝術品,叫做便雕。我打算以後研究一下,在你的葬禮上為你創作一隻蝠虹龍便雕做墓碑。”

    看著珀西越來越黑的面孔,格里佛心中大樂,一本正經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謝,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們是好兄弟嘛。”

    珀西把他的髒爪子從肩頭拿開:“你還是給自己留著吧,便雕這種東西應該更符合你鏟屎官的身份。”

    兄弟倆怒目相對,同時冷哼一聲。

    “餵我都說完了,你呢?你昨晚幹嘛去了?”格里佛忽然反應過來珀西還沒匯報工作,光自己給他匯報了,不禁有些不慡。

    “我去監視瓦龍汀,昨天晚宴上我發現他情緒有點不正常。”珀西安慰自己別跟腦殘兄弟一般計較,將昨晚所見所聞講了一遍,“我們之前猜測的沒錯,瓦龍汀是伊薩的叛徒,那個伊薩使者想說服他二次反水,殺了彼爾德王。”

    “嘩,一個個都這麼牛。”格里佛嘖嘖稱奇,“一個從奴隸到近侍,一個從二五仔到雙料間諜,彼爾德王心真大,什麼樣的人都敢用。嗯,說起來厄瑪和瓦龍汀都頗有幾分姿色,一個陰鬱,一個狂放,不一樣的審美,不一樣的體驗……”說著說著感覺有點噁心,看看珀西,臉色似乎也有點不好,於是訕訕地閉上了嘴。

    兄弟倆對視一眼,同時打了個哆嗦,格里佛說:“我們還是把衣服穿上吧。”

    “……”珀西真想掐死這個歪樓的貨。

    穿上衣服的兄弟倆開始討論下一步的計劃,照舊是格里佛負責開腦洞,珀西負責堵上。就這麼一個開一個堵,半個小時後終於達成了共識:抽空先去亞大陸看看,確定一下厄瑪那個所謂“父親”的身份,如果可能,再找找關於神龍的線索。

    剛剛商量停當,房門被敲響,是周惟。格里佛立刻閃進了浴室,珀西理理衣服,開門:“早,昨晚睡得怎麼樣?”

    “唔,還好。”周惟昨晚的宴會上被灌了很多酒,今天不得不忍受宿醉的頭疼。

    “請進。”珀西將周惟讓到沙發上。也許是最近補鈣補得到位,他感覺自己的膝蓋給力多了,見了周惟已經能堅強地挺住,真是可喜可賀。

    “來杯水。”周惟雖然時刻牢記自己土吊的階級身份,但被扈從們服侍得久了,多少帶出點兒頤指氣使的帝王范兒。

    “……好的。”瞬間違和之後,珀西侍衛快速完成角色轉變,恭恭敬敬給他的新主子倒了杯水,“要來點牛奶嗎?”

    “不,謝謝。”周惟接過水喝了一氣,不禁感嘆人也是有萌點的,比如宿醉的早晨,他的熊貓就只知道滿地打滾要東西吃,他英俊的吸血鬼侍衛就會幫他倒水……

    “咳!”周惟成功地把自己給嗆了。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已經是最後一章了 »

第18頁

你剛剛閱讀到這裏

返回
加入書架

返回首頁

書籍詳情 返回我的書架
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