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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之後,周惟這一支騎士族的祖先戰勝了其他分支,成為整個星球的王者。為了徹底平息戰爭,祖先將所有的雷澤龍送進了位於亞大陸次空間的二分之一火山,用一種特殊的方式將它們封印在火山冷卻的岩漿里,結束了整個馭龍而飛時代。
再然後的事情就比較簡單了,赫基人過上了平靜富足的日子,沒有戰爭,沒有龍,甚至連騎士族都越來越少,最後只剩下了皇族一支。到了周惟這一代,乾脆連唯一的王子都被人偷走了。
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於是你現在想讓我喚醒已經被封印了上千年的石頭龍?”周惟花了很久才慢慢消化掉了這個玄幻的故事,難以置信地問,“而且連你們也不知道這些石頭龍在哪裡?”
“不,我們知道,它們就在亞大陸次空間之門的那頭,二分之一火山當中。”彼爾德王說,“只是因為普通赫基人很難進入亞大陸,更無法找到穿越次空間的門,所以誰也沒去過二分之一火山。”
“哦……”周惟簡直不敢相信這幫人把他從地球弄回來,就是為了完成這麼一個聽上去像神話故事一樣離譜的任務!“那你確定我能進去,我能找到?”
“當然。”彼爾德王肯定地說,“你是騎士族唯一的後裔。”
周惟艱難地咽了口吐沫,道:“那麼誰能告訴我,傳說中那種能喚醒神龍,讓它們臣服於我的語言,是什麼樣的?”
彼爾德王給他一個上帝般的微笑:“龍之語是騎士族天生的本能,普通赫基人是無法說出來的,自然也無法傳授給你。不過你的身體裡流著騎士族的血,只要你跟隨自己的本能努力尋覓,就一定能夠掌握它!”
“……”自學成才也要有本教材吧?你特麼耍我?
“你別著急,陛下。”彼爾德王發現主君陛下本來就不太白的臉更黑了,忙安慰他道,“雖然先君陛下已經走了,但他留下的典籍和筆記還都在,其中有很多都是騎士族的先祖傳下來的,相信裡面的東西應該能給你一些靈感。”
好吧,好歹還有點複習資料……周惟抹了抹額頭,皺眉道:“好吧,那我在哪裡能看到它們?”
“先君的筆記就在你臥室那頭的書房裡,皇家典籍在皇宮東面的鳩塔頂層,你隨時可以過去調閱。”彼爾德王發現心主君看上去很好學的樣子,十分欣慰,“不過祖宗的規矩,典籍是不能帶出鳩塔的,你只能在那裡看,稍後我會派人陪你去認認路,順便幫你整理裡面的古籍。”
周惟點了點頭,說實話一上來就讓他召喚神龍再騎著鳥去打仗他還挺發憷的,查資料緩衝一段時間的話就好多了。
“本來陛下你剛剛回來,我們是應該立刻舉行一個盛大的歡迎會,昭告天下讓臣民放心的。”彼爾德王又道,“不過最近我們和伊薩人剛剛打過幾場硬仗,正在硫塞山防線附近準備談判,不適宜舉行大型慶典,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把歡迎會挪後一點嗎?”
“隨便。”周惟對大型慶典一毛錢興趣都沒有,他現在最大的興趣就是查閱傳說中的親爹留下的資料,看能不能找到自己的身世之謎。
“那麼我讓人去籌備一下,總歸要儘快舉行的。”彼爾德王微笑著說。
周惟的帝王生活正式拉開帷幕,好吧,其實和在地球的日子也沒什麼不同。赫基星球除了遍地大海、滿天都飄著各種磁浮山之外,其他和地球都非常相似,一天大約有三十個小時,三分之一是黑夜,三分之二是白天。不過因為自轉軸和公轉軸完全平行,所以沒有四季,一整年大體氣溫都差不多,有點像地球上的早春,微風颯颯,清朗宜人。
周惟每天的工作就是吃吃喝喝,遛遛熊貓,然後窩在書房裡看傳說中的親爹留下的各種文件。先君陛下顯然是個不太愛動手的人,除了政務方面的批文,留下的手跡非常少,連個日記都沒有,周惟看了三天,沒找到任何與自己身世有關的線索,也沒有找到“雷澤龍召喚指南”之類的東西。
第四天過去,周惟已經把先君留下的墨寶都翻完了,晚上摟著胖熊貓,躺在自己寬大厚重的龍皮床墊上想心事——是的,他先君的爹沒給他留床,只有一個五米見方的巨大的床墊,足有十公分厚,韌性十足,據說是雷澤龍的龍皮製成,祖上傳下來的。大概是怕磨損,上面又鋪了一張毛茸茸的獸皮,豹紋的,時尚得不得了。
躺在上面連周惟自己都覺得自己性感得不行。
明天該去鳩塔看看了,祖宗留下來的東西也許有用……周惟眯著眼睛,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熊貓頭,心想:可是為什麼先君留下的手稿里完全沒提到他這個兒子呢?彼爾德王不是說先君想他想得不行都想死了嗎?
難道是在說謊?
次日一早,周惟吃飯的時候告訴侍從他要去鳩塔,飯後剛剛走出大門,便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站在宮殿台階下面。
厄瑪穿著一身侍衛標配的淺藍色制服,四指寬的金色腰帶勾勒出纖長有力的腰,那柄可以飛來飛去的短劍照舊掛在腰帶上,劍柄的細鏈銀光閃爍。
“早,陛下。”見周惟出來,厄瑪恭敬地給他行了個禮,臉色和煦恭敬,幾天前彼爾德王抽出來的那條鞭痕已經很淡了,像一條粉紅色的細線,“攝政王殿下讓我陪您去鳩塔,這幾天就由我幫您整理那些典籍。”
周惟略有些詫異,畢竟他是彼爾德王最親近的奴隸兼貼身保鏢,特殊時期不是更應該陪在主人身邊嗎?
是因為瓦龍汀回來了的緣故?皇家撕逼大戰又開始了啊……
不過習慣靜觀其變的主君陛下並沒有表露出情緒,只淡淡點了點頭,道:“走吧。”
厄瑪錯開一個身位走在周惟側前方為他帶路,腳步穩健,態度恭敬而不諂媚,從腰到肩的線條極為挺拔,顯然是長期練武的結果。
周惟不知道一個奴隸是怎麼樣修煉成這樣不卑不亢寵辱不驚的氣質的。
說實話,這貨看上去比他這個主君似乎還更像主君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聖誕快樂~~~
【羅素:生蛋快樂~】
【珀西:為毛我老婆臥室里要鋪龍皮?】
【貓叔:=,。= 為了情趣。】
【珀西:情趣毛線啊摔!都說不能描寫脖子以下的情節了!】【貓叔:=,。= 脖子以上就不能產生情趣了嗎?】【珀西:……你知道得太多了!】
第18章 自學成才龍騎士 EP02
鳩塔位於星寰皇宮東側,是一座由黑色石塊砌成的九層巨塔,一到八層供奉著赫基王族祖先的骨灰,頂層則封存著皇家典籍。
塔體內壁掛著歷代赫基主君及其王后的畫像,周惟沿黑色木質扶梯一路向上,目光掠過密密麻麻的大型照片牆,越看越是迷惑——為什麼這些人長得都跟他不像?就連傳說中的親爹也是?
“這裡掛著的畫像去哪兒了?”走到接近頂層的地方,周惟發現牆上有一塊空白處,像是曾經掛過一幅畫像,但是被取下了。
“抱歉我不知道,陛下。”厄瑪說,“我從沒來過這裡。”
周惟駐足看了一會,發現這個空位就在他的先君爹旁邊,沒意外的話從前掛著的應該是他老媽。
於是為什麼會被取下來呢?其他主君的王后明明都好端端掛在那裡……周惟四下看看,不得其解,片刻後倒是想明白了另一件事——怪不得騎士族的後裔會越來越少,這裡掛著的王后倒有四分之一是男人。
“好基油”真是名不虛傳!
厄瑪似乎生怕自己的目光褻瀆了逝去的先君們,低著頭快步走上頂層。周惟跟著上去,發現這裡像是個圓錐形的閣樓,穹頂極高,扇形木質書架靠牆而立,圍成一個大圓圈,圓圈中間擺著一個巨大的圓桌,旁邊是一把厚重的木椅。
“您請坐吧,陛下,我這就去把典籍給您搬下來。”厄瑪用羽毛撣子將桌椅清理乾淨,恭敬道。他幹活的手法十分嫻熟,顯然經常伺候人,周惟看著他忙碌的身影,忽然有些遺憾——這麼出色的青年,如果不是因為奴隸的身份,應該會有更加輝煌的人生吧?
這還是他第一次對一個人類產生這樣憐惜的感情,感覺怪彆扭的,於是皺了皺眉,道:“我自己來吧。”
“不,請由我來侍奉您吧。”厄瑪將一座帶滑輪的木梯推過來,身手矯捷地爬上去,道,“您的時間非常寶貴,關係著所有赫基人的生死存亡,為您效勞是我的榮幸。”
他的態度溫和而堅決,周惟無法拒絕,只好在桌邊坐下來。厄瑪依照書架編號找到最早的典籍,用羽毛撣子掃乾淨,搬到桌上:“先看這些吧,陛下,早期文獻中提到龍的可能性大概更高一些。”
周惟點頭,拿過典籍慢慢看起來。泛黃的書頁上畫著各種奇怪的符號,文字很少,倒是插畫居多,看上去通俗易懂,講的大多是皇族宮廷的日常事務,有點像漫畫版主君起居注,繁雜瑣碎。
翻到最後面,周惟的手忽然頓住,那是一張純黑的紙頁,像是什麼動物的皮製成,上面用刀子淺淺雕刻出繁複的紋路。他對著光線看了看,看不懂,索性閉上眼睛用手指去摸——
一種奇怪的觸感從指尖傳來,涼颼颼的,仿佛細細的冰絲沿著手指爬上手背,繼而爬上胳膊……冰越來越厚,越來越冷,凌冽的風不知從何處吹來,瞬間席捲了他的身體,周惟猛地睜開眼,驚訝地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冰封雪蓋的地方,四周烈風呼嘯,雪花翻卷,頭頂烏翻滾,電閃雷鳴!
忽然,腳下的冰川轟然開裂,熾熱的岩漿從裂fèng中噴涌而出,如同赤紅的巨龍張開雙翅,向他咆哮襲來。
“啊!”周惟輕呼一聲,瞳孔一縮,眼前幻境倏然散去,只聽得一個焦急的聲音在耳邊呼喚:“陛下!陛下您怎麼了?”
周惟深呼吸,發現自己還好好地坐在木椅上,那本夾著黑色紙頁的典籍被合上了,一隻修長的右手壓在書封上,是厄瑪。
“您還好吧?”厄瑪擔心地看著他的眼睛,“您怎麼了?”
“……我沒事。”周惟回過神來,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失態的樣子,道,“有水嗎?”
“我這就去拿。”厄瑪說,卻不走,又問他,“您真的沒事嗎?您剛才看到了什麼?”
“我看見……”周惟張了張嘴,把後面的話咽了下去——他發現這是厄瑪第一次直視自己的眼睛,透過那對綠得像深潭一樣的眸子,不知為何他忽然感覺到一種不寒而慄的恐懼感。
“不,沒什麼。”周惟直覺地說了謊。
厄瑪垂下眸子,離開了閱覽室。
周惟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上,重新翻開那張黑色的紙頁,仔仔細細摸了一遍,幻覺卻再沒有出現。於是他猜測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龍之語,無法閱讀,無法書寫,只能雕刻在某種特製的紙張上,通過精神去感悟。
真是高大上啊……那麼剛才那個冰川是哪裡?火山又是什麼?傳說中封印龍的二分之一火山嗎?周惟搖搖頭,帶著疑問翻開了另一本典籍。
幾分鐘後厄瑪回來了,帶來一套精緻的黑石茶具,升起爐火,給他煮了一杯酸甜可口的茶放在手邊。
周惟道了謝,心不在焉地繼續翻閱皇家連環畫。厄瑪再沒有多問什麼,站在木梯上替他清理接下來要看的典籍,偶爾下來幫他添一點茶,整個過程悄無聲息,妥帖無比,比五星級酒店精心訓練出來的侍應生還要完美一百倍。
剛才那種危險感應該只是錯覺吧……周惟開始懷疑自己的直覺,厄瑪太乖覺,太稱職了,即使像他這樣冷淡的人類禁斷症患者,也覺得對方又體貼又識趣,賞心悅目、令人憐惜。
比冷艷高貴的自由獵手不知道可愛了多少倍!
“阿嚏!”遠在“天裂”空間城的某獵手狠狠打了個噴嚏,差點噴了他親愛的兄弟一臉。
格里佛飛快蹬著滑輪椅逃開,斥道:“打噴嚏不會提前說一聲嗎?起碼捂著嘴行嗎!”
珀西揉了揉鼻子,抱歉道:“忽然鼻子不舒服,想打就打了。”
“真噁心!”格里佛將放在他旁邊的咖啡倒掉,又像防治瘟疫一樣用消毒液把他周圍所有的地方都噴了一遍,嫌惡道,“你是不是身體太差沾染什麼病毒了?要死死遠點!”
“夠了吧你!”珀西怒拍兄弟的狗頭,“一看見我就潔癖發作,想再打一架嗎?”
“滾!”格里佛拂開他的手,“你到底是來幹嘛的?快點說正事,我在這破港口待了三天都快積灰了!”
我在星寰待了三天就不糟心嗎?珀西一想到周惟那張巨大的鋪著豹紋皮的“龍床”就心慌氣短血壓飆升,再想像一下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面癱男在華麗的獸皮上玉體橫陳的樣子……哦,為毛和主君大人同床共枕的是那個該死的胖熊貓?難道只有變成萌寵才能和主人同床共枕嗎?!
算了,比起整天蹲在港口積灰的中二病我還是很幸福的……珀西殿下默默安慰著自己,正經臉道:“我得想辦法找個正當理由待在星寰皇宮,攝政王太難纏了,這三天已經找各種理由想把我趕到港口來。我懷疑他把周惟找回來根本不是想讓位,而是醞釀著什麼陰謀。”
“什麼陰謀?”格里佛感覺自己離拯救世界的偉大事業終於走近了一步,兩眼放光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