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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跑出一步,頭上一陣劇痛。

    接下來,仇連環什麼也不知道誕。

    再次醒來是在柔軟的床上。

    抓住匆忙過來為自己把脈的大夫的手,仇連環連珠炮似地追問,慢慢地理清了一些頭緒。

    戰爭很快結束了──在大晟及時派來的軍隊鎮壓下。

    大幸非但沒有成功,反而賠害了大晟一片太好的北方領土,兩國的怨恨積得更深。

    釉國安然無恙,除清了誤會,邊境百姓的交往重新開始。

    自己只是營養不良外加腦部受創,暈迷之外卻也沒查出什麼大的毛病。

    沒錯,大夫說的都是自己想知道的,可是不是自己最想知道的。自己最想知道的,自己最想知道的是……

    「花狐狸呢?花狐狸怎樣了?你們找到他的身體了麼?」

    「花……狐狸?」連珠炮似的發問顯然難住了老人家,看著病人激動情緒,忽然聽到問話中有自己熟悉的字眼……

    「在外面,將軍要的話可找他們要,剛從山上拖來的……」  

    聽到此,仇連環立刻翻身下床。不顧自己還在暈眩的頭顱,撒丫子衝進院子裡,然後看到……

    院子裡有一張雪白雪白的狐狸皮。

    落山的陽光下,雪白的毛皮上閃著陽光的紅暈、血液的血暈,看起來……是花宋眠是誰?

    呆呆地看著面前的人,嘴巴張了又張,卻死活發不出聲音。

    半晌……

    「你沒死?」仇連環只能想到這個問題。

    「娘子,這是對你久別重逢的相公說的第一句話麼?」花宋眠隨即塌下了一張臉,哀怨道:「不求個親吻,好歹應該有個投懷送抱什麼的……」

    話沒說完,只見花相爺的娘子猛地出拳。

    「你這傢伙,去和地板投懷送抱去吧!」

    抹了抹眼角,最後看了一眼床上的死狐狸「母」,仇連環越發覺得自己好……蠢!

    原來那花宋眠回來的正是時候,那幫人剛剛把他扔下,花相爺立刻便鑽了進來,進去剛好看到被敲暈的仇將軍,便順手救下了。  

    一言不發地聽著,仇連環問不出口最想知道的問題。

    爹爹……

    花宋眠卻看出了仇連環的心思:「你知道軍隊最後是誰指揮的?」

    「張思德?」那是自己的副手,自己不在,當是他指揮才是,不過那傢伙何時有這本領,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退兵?這速度,連自己都沒把握!

    看著仇連環,花宋眠神秘地笑了,「是我岳父喲。」

    「啊?!」

    「嘿嘿,除了他老人家,還有誰能這麼快擊敵軍?」

    「大晟來得晚,地形不熟近落下風,最後多虧了岳父出馬……」

    「可是,皇上……」

    「『大幸進犯,仇老將軍奮勇抗敵急需援軍。』我是這麼報的,皇上也是這麼批的啊。」看看仇連環,花宋眠眨了眨眼,笑了。

    於是仇連環也笑了。

    「我要在這裡繼續待著,沒辦法,皇帝說除了我沒有別人可以信賴。」第二天辭行的時候,父親這樣說著。  

    「你這小子快點成長,變成可以被信賴的人的時候,過來接我的班吧,你娘說她想我了。女人家就是這麼麻煩!」說到最後,仇連環注意到低下頭的父親的耳朵有些微紅。

    「你去給皇上迎新娘子好了,皇上生太子的時候我會再回去一次,你……你生兒子的時候我也會回去,不過……」看看旁邊對自己笑得乖巧的花宋眠,「我不喜歡這麼高大的兒媳婦!」

    仇父堅定地發表自己的意見,然後……

    「錯了,岳父大人,不是兒媳,而是兒婿。」

    一句話,仇老將軍……

    「你們滾,給我滾得遠遠的!皇帝那臭小子,居然讓我兒子嫁人!我要造反!老夫要大大地造反!」

    伴隨著老人家怒火衝天的大吼,仇連環和花宋眠踏上了去往琉安的船。

    三天後,花相爺和仇將軍終於敲對了封家的大門。

    「這是……」封老爺和封夫人驚恐地看著一屋子的東西,然後視線轉向悠閒坐在那邊品茶的花相爺。  

    「這是彩禮,那是八字,在那邊站的是媒人……還有什麼不懂?」花相爺閒閒地說。

    月白的衫子,細細的銀線在袖口挑了幾針,簡潔高雅的儒衫將花宋眠的雅麗襯得極為出色,最近又少了原本眉眼的傲氣,多了幾分煙火氣的花相爺,整個人幾乎可以用艷麗形容!眉眼雖然出塵秀麗,可大概和修長的身材有關,並未讓人覺得女氣,反倒是儒雅得貴氣折人。

    站離花相爺遠遠的英武男人是仇將軍;身形高大,淡淡青衫,習武之人結實修長的身材挺拔勁健,雖是武人,氣質卻全然不像人們傳統上認為的武人那樣粗魯,相較南方盛產的脂粉氣重的文弱書生,這麼有男人味卻仍給人細緻感覺的男子……真的很罕見。

    真不愧是全國最受歡迎的單身漢啊!門口偷偷張望的小丫鬟們臉紅地想。

    仇連環此刻正一臉鐵青地站著,倒不是因為少女們的窺視。早就習慣女兒家含情目光的仇連環,本不把旁人的注視放在心上,況且女人的傾慕本是男人的光榮!

    一臉鐵青,實在是因為……

    看著旁邊微微笑著、眉眼柔媚得幾乎帶水的花宋眠,又看看身後的紅木椅……  

    真他媽的窩囊!總不能告訴眼前的老人家自己現在屁股疼,這麼硬的椅子坐不下吧?萬一老人家老年痴呆,問上一句:為什麼疼啊?難道自己要回答他,因為屁股使用過度,所以疼麼?!

    想起船上發生的事,仇連環又是一陣臉紅。

    又被那狐狸得逞了一次……

    然後又被得逞了一次……

    然後……

    最鬱悶的,自己居然乖乖讓他得逞了!

    這麼丟臉的事,絕對絕對不可以讓自己的仰慕者知道!

    雖然自己被皇上嫁給花狐狸了,被像對女人那樣對待,但是,自己絕不該屈服,還有休夫的機會呢!

    看看門口的女孩子……仇連環忽然傻笑起來:對喲!南方美人多,花前月下小橋流水,數不清的艷遇等著自己呢!

    想到此,仇連環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

    那邊花相爺卻截然相反。

    看著仇連環忽青忽紅的臉,花宋眠拿著茶杯的手有點用力,鳳眼一眯……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想外遇,趁早死了這條心!

    心裡想著這樣的話,臉上卻笑得溫柔如水,「娘子怎麼還不坐?你不是剛能從床上爬下來麼?站這麼長時間該是累了,想必是椅子太硬了,是不?來,過來坐我懷裡……」

    說著就把身上還沒什麼力氣的仇連環輕輕一拽,下一刻,那僵硬的身子便落在自己懷裡。

    看著登時楞住的封府上上下下的人,花相爺乖巧地笑了,「喔?大家不知道麼?上個月,皇上主婚,我們成親了……」

    輕輕攬著「嬌妻」,花相爺笑得嬌美。

    眾人頓時……黑線。

    於是那天晚上,封府上上下下,剛剛對著花、仇兩人墜入愛河的少女,愛的小火花還沒來得及燃燒……就滅了。畢竟,那對最受歡迎單身漢,前面還要加個「曾經」……

    好男人,總是別人的,這是亘古的真理。

    「實際上我們這次來,乃是帶著皇上的旨意。」緩緩地,花宋眠說出了來意。  

    「!」封家老爺嚇得不輕。雖然是首富,可是封老爺畢竟是本分老實的老百姓,聽到皇上二字自然緊張惶恐。

    「不用緊張。呵呵,在下首先想了解一件事,那就是封小姐可許了人家?」

    一句話問出去,封老爺立刻神色古怪地和夫人對視一眼。

    「沒、沒有……」答得也是吞吞吐吐。

    看了一眼不自在的封家二老,花宋眠挑挑眉毛,但笑不語;後又緩綏地開口:「其實就算許了人家也不打緊。本朝天師算出了當今萬歲爺的天命新娘正是封祈小姐,所以這個婚,為了國運,是成定了的。」

    話說得堅定,沒有轉圜的餘地,按大晟例律,布衣之家的女兒不可列入三宮六院,封家雖是首富,可畢竟沒有功名,平常百姓家竟然可以出個金鳳凰,這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原本以為封老爺會歡天喜地感謝自己這個消息,可,聽到花相爺的消息之後,只聽「匡當」一聲,下一刻,封老爺──未來的國丈大人居然就此口吐白沫……

    暈了?!

    第十二章

    被封老爺這麼一折騰,自是沒能見到封家小姐本人。  

    半夜裡,忽然覺得有些涼的仇連環往旁邊一拍:哎……人呢?每天晚上都要死抓著自己的花宋眠居然沒了?!

    於是,仇連環就再也睡不著了。

    直娘賊……那小子不會是上茅廁掉坑裡了吧?反正老子也想上茅廁,順便「好心」去看看他好了。

    給自己找了個理由,仇連環便穿上外衣躡手躡腳出了門。

    忽然眼尖地看到一道白影消失在西邊的方向,心下一動,仇連環便追了過去……

    武功已經恢復的仇將軍輕輕一掠,便尾隨翻過了高牆。

    海棠深院布置得極為雅致,不想封家居然在這麼偏僻的地方,修了這麼精緻的院子,不過,會是誰住在裡面呢?

    沒想多久,仇連環勾起唇……

    不用多想,肯定是那封小姐!

    若是封小姐的話,正好,不過……又想到了什麼,仇連環忽然擰眉;花宋眠這死狐狸!這麼晚了,獨自一人,還趁老子睡著的時候偷偷摸摸過來,這到底是要幹嘛?  

    仇連環的眉間皺成一個「川」字。

    穿得那麼白,這就說明不會是去做賊偷東西,但是反過來想:白衣飄飄、海棠小院、花前月下、孤男寡女……

    直娘賊!

    好你個花宋眠,要是讓老子逮到你泡未來的皇后,你、你就死定誕!

    用指尖點點唾沫,然後伸指輕輕一捅紙窗……

    汗!怎麼沒開!

    仔細一打量,這才發現封小姐屋裡的窗戶是用絲緞糊的。

    「封小姐……」清冷的聲音……果然是花狐狸,此話一出,也證明了這屋裡住的確實是封小姐。

    那封小姐不知了什麼話,兩人接下來均是小聲交談,仇連環都趴上窗戶了,還是什麼也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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