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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仇將軍一動不敢動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身後的感覺:冰涼的觸感,落在了自己尾骨接近褪部的凹陷處。全身震動著,仇連環只覺一陣燥熱鼓譟在下腹。
總覺得這種樣子很猥褻……
仇將軍瞬間通紅了臉。
我要為花相爺證言,花相爺此刻真的很君子。
即使他光著身子騎跨在另一名男子的身上;即使他目光牢牢盯著盯著對方的……那個……屁股;即使他伸出手指,在人家光溜溜的小屁股上到處亂摸;即使他的下一個動作:快把臉貼到人家的屁股上了……我們仍然要始終堅定不移地,堅信我們花相爺的人品……不!是狐品。
此刻,花相爺的動作完全是出於善意,善意體貼地為仇將軍檢查。
雖然仇將軍一臉黑線,非但壓根不這麼認為,反倒是以為是新的調戲……
小小的傷口,宛如精巧的吻痕,紫紅的只是小小一個傷口,卻讓花相爺秀眉緊皺。
仇連環看不到,可是這個傷口卻不是普通的傷口,而是成精的妖怪臨死前最後的詛命。
自己要是不把那咒消除,仇連環必死無疑!
可是,自己要是將那咒消除……
妖怪的詛咒不如其他,有著非常的危險性,極是乖張怨怒。除咒須異常地小心,稍有不慎便會反噬咒師本身,何況是臨死前最後的怨氣詛咒?就算自己能巧妙躲過反噬,可是接下來除咒結束,必有的法力喪失是在所難逃了!
三十天,整整三十天沒有法力,不是狐仙,甚至不是人類,充其量只是只最弱的狐狸——最弱的人類都可以將自己致死,太危險!
這個咒……除也不除?
靜靜地看著仇連環,半晌花宋眠甜甜誘惑地笑了……
「娘子,你想不想死?」
仇連環勉強回過頭,惡狠狠地說,「老子還沒娶老婆怎麼可能去死!別咒我!」
「那好,再問一句,仇將軍不會欺負弱小吧?」
「當然!本將軍可是和某隻狐狸不一樣,向來都是向來見義勇為,懲jian除惡,有恩必報的好男兒!」仇連環說得理直氣壯。
「好,那麼你聽好,接下來,你要欠我一個人情,一個大大的人情,你要……怎麼報答我,就由你決定。」嘴裡輕輕說著,花宋眠慢慢俯身……
「老子憑什麼要欠你人情!喂!變態、你、你的手摸哪裡?不要!」聲音越發沒底氣,仇連環猛地回過頭去,卻……驚呆了。
與往常大不相同,是神色正經的花宋眠,只見他伸出右手,放入口中輕輕一咬,鮮紅的血滴就赫然指上,就著那隻手,花宋眠按倒自己,下個動作竟是開始在自己身上寫字——用那滴著血的手指!
心裡莫名地大駭!想要掙扎,卻不能動彈,只能看著蛇一樣的「血書」越來越密地出現在自己的肌膚之上,手背,腳背,頭頂……
仇連環目瞪口呆地被強行按在地上,末了看到花宋眠將手放在了自己臀部的時候,終於再也受不了,拼死掙紮起來。
「別動!」眉頭一皺,花宋眠說完這一句,口中立刻開始急急念咒,隨著咒語逐漸完成,原本寫在仇連環頭頂、手背、腳背的血字竟宛如活了一般,迅速在仇連環肌膚活動起來!
血字從五個方向向中央迅速收縮著,細細的血線最後集中於花宋眠按壓住的,仇連環臀部的那個咬痕之上,消失不見。
幾乎是同時,花宋眠眉頭瞬間皺起!隨即安心地鬆開……
那東西現在進了自己體內,這個咒……算是解了。
花宋眠用的是一種叫「吞咒」的方法,最是管用,卻也最需要擔風險。
除咒師以自身為器皿將咒術納入體內,是這種咒術的本原。
輕輕收回自己的手掌,花宋眠輕輕呼了一口氣。咒解了,接下來等待自己的……就是那宛如出生一般的三十天。
虛弱地笑了笑,花宋眠終於倒下,倒在了……仇將軍的大頭上。
直娘賊!你連暈過去,都不忘陷害老子!
於是被花相爺砸中的仇將軍恨恨地想著,暈了。
第六章
搖動的感覺……仇連環悠悠轉醒。
「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比中音略低的男聲自仇連環頭頂響起。
拼命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名不認識的男人。看到自己醒來,對方似乎著實鬆了口氣的樣子,露出一朵淡淡的笑容。
那人當是南方人,臉部和身體的線條可以看出來,個子就南方人而言,算是高了,大概比自己只低半顆頭的樣子,長得極是英氣俊朗,只是看上去有點木訥。
看樣子是個老實人。
「這是……」仇連環坐起來打量著四周。
「不用擔心,這是在下的船。」男人端上暖暖的熱茶,一看就是家教嚴謹家庭出身的。
「這是哪裡?」喝了暖茶,仇將軍的腦子似乎清醒了些。
「這是往興安的水路,我們現在正在旒西河上。」
「什麼?!旒西河?」旒西河可是在關慈以南很遠的一條大河啊!剛才自己明明在……正詫異,忽然想到自己失去意識前的事情,不好!那花宋眠……
「花狐狸!」心裡焦急,口裡便將心裡想的說了出來,話音未落,只見男子笑著指了指自己的前襟。
「放心,你的狐狸好好的沒事情,不過公子好生有趣,明明是只白狐狸居然喚它花……」
沒空理會男子,仇連環大驚失色向自己懷裡看去。只見嬌嬌小小,通體雪白沒有一根雜色毛髮的純白狐狸懶懶地,朝自己開了開細長的眼睛。
驚鴻一瞥翡翠般的眸色,沒有讓見多識廣的仇將軍怎樣,讓仇將軍露出一副下巴掉了的呆蠢表情,是那幽深的綠眼睛、那傭懶的眉眼、那自骨子裡帶出來的高傲……簡直和某個欠扁到極點的人慣常的表情一模一樣!
男子好奇地看著仇連環臉色發白,看妖怪一樣看著自己懷裡的狐狸,一副快要暈倒的樣子……
「呵呵,那隻小狐狸一直縮在你身上不肯走,所以我便想它是你養的。你當時昏迷著,有點發燒,看我過來,還叼了衣服搭在你身上,一直警惕地看著我。呵呵,真是聰明的小傢伙……」
男子的笑意一點無法感染到仇連環心上,嚴肅地盯著面前的白玉狐狸,倘如、如果、要是……「它」是「他」……
「喂!你該不會是……」雖然覺得有些愚蠢,仇連環還是試探性地問了小狐狸一句。
然後,細細的綠眼一眯,白狐狸輕輕咬了仇將軍辱首一下。
「……」仇將軍呆住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黑著臉,仇連環在船艙里像困獸一樣轉來轉去,半晌無計可施,男人只好蹲在錦楊旁,視線和自在臥在沉紅軟榻上的白狐狸的直直對上。
半晌,豆大的汗珠從男人嚴肅的臉上滴下來。
「我說花狐狸,你變成狐狸……不會是我咒的吧?」否則好端端的人怎麼會變成一隻狐狸呢?百思不得其解,仇連環只能想到一些怪力亂神的解釋。
話音剛落,仇連環的鼻子立刻被柔軟的狐狸蹄兒調戲一樣,踩了一爪。
你以為你是誰?能成功詛咒我麼?——白狐狸琉璃般的眼睛仿佛如是輕蔑地說。
仇連環無語。
好像……居然……被一隻狐狸瞧不起了?!
端起一杯茶,大口喝一口,仇將軍決定藉此緩解一下自己的怒氣。畢竟,和一隻連話也不會說的狐狸較真……那是傻瓜!
狐狸卻不想放過仇連環似地,下一時辰,只見雪團一樣的白狐狸輕輕一躍,葉子一樣穩穩落在仇連環肩上,輕輕探頭,湊近仇連環的手……里的茶杯,然後……
嗅了嗅,搖搖腦袋,慢悠悠舔了起來。
等到喝得差不多,白狐狸似乎還是很渴的樣子,便揚起小小的腦袋,看到仇連環唇上猶存的一滴水珠的時候,粉紅的舌頭輕輕一探,將那小小一滴水滴輕輕舔走。
下一秒,「咚」!
再也受不了這一切的仇將軍終於暈倒。
傍晚,那個青年看仇將軍所在的後艙還著著燈,正想進去看看仇將軍的身體是否好些了,豈料一進門,便看到仇連環在硬地板上正四仰八叉。
「呵呵,真是的,怎麼睡到地上了……好歹也該蓋上被子麼。」微微一笑,男子蹲在仇連環身邊,jian笑地看著睡夢中兀自緊緊皺眉的男子,忽然有種想幫他撫平眉頭的衝動,手掌輕輕探過去,卻……
視線!
感覺背後涼涼的寒意,有人!男子慌忙回頭,
「是你啊。」
看到對面是那隻狐狸的瞬間,男人鬆口氣的同時,亦為自己的小題大做莞爾。
雪團一樣的狐狸小小的身子霸住了整張床,薄冰一樣清澈的翡翠眸子此刻正盯著自己,不,說是「瞪」也不為過……
不過……真是只華麗的美狐狸!
這種純然的毛色還是頭一回見哩!
心裡讚嘆著,青年示好地對狐狸輕輕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視線隨即轉到地上的男人,看著對方因為寒冷而縮成一大團的樣子,青年微微笑了笑,重新彎下身伸出手去,豈料手還沒碰到對方,就被狐狸抓了一爪子!
汗!看看床和自己的距離……這小傢伙速度好快!
狐狸輕輕站在仇將軍胸前,柔軟蓬鬆的尾巴優雅地抬得高高,一副護衛的樣子。
看到此幕青年卻也說不出什麼,擦擦手上的血珠微微一笑,「放心,我只是想扶你的主人到床上去……」
狐狸的眼珠一轉不轉只是幽幽盯著自己。
當作默許,青年便去重新扶仇將軍,結果……
「唔!」又是刺痛!皺著眉,低頭一看,果然,手上又多了兩排細密的小牙印!
白狐狸目光灼灼。
哼!本狐仙才不相信你這傢伙這麼好心!救這傢伙的時候,看到仇大個兒的裸體臉紅得跟什麼似地,一定是看到這傻大個兒的屁股長得好看,動了歹念。
說了那麼多好話,還以為你要攻心為上,怎麼才這幾個時辰就忍不住了?這麼快就想進行到床上了?呸!才不會讓你如意!
青年看著目光不善,眼裡似有千言萬語的小狐狸,一時無語。
正在此時,仇將軍扶著頭悠悠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