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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初,我想給你一個家,可是侯府不是我的家,以前不是,現在不是,以後……也只會是你與陸柳憐的家……你們會有很多很多的孩子,會白頭到老……會子孫滿堂,而我……”蕭瑟如閉上眼睛:“我不需要為我沒有做過的事情還債,我也不欠陸柳憐什麼……阿初,對不起……喜歡你的這件事情,我半途而廢了……”
“差點忘了,你並不喜歡我這樣叫你。”蕭瑟如想起,在陸柳憐中毒之後溫瑾初曾經掐著她的鼻子對她大聲喊道:“不要這樣叫我,不要叫我阿初!我覺得噁心!”
蒼白纖細的手緩緩將鳥籠子打開,織織在籠子裡蹦蹦跳跳,歪著可愛的小腦袋猶豫了一會,然而跳到了鳥籠子門口。蕭瑟如伸出手,織織乖巧的跳到她的掌心,她輕柔的撫摸著織織美麗的羽毛,語氣疲憊。
“織織,你走吧,去找我的師兄。”師父華祁時候,師兄沈清風相當於蕭瑟如在人世間最後的一個親人,像是她的親哥哥一樣。想到沈清風,蕭瑟如的軟弱一瞬間被放大,她的委屈和難受迫使她默默的流下淚水。蕭瑟如揚了揚手,織織撲騰著翅膀飛走,在魚肚泛白的天空里變成一個小點,飛過高高的院牆。
蕭瑟如望著灰白的院牆好久好久,她告訴自己,“神醫谷里種了好多好多的花,有梨花、桃花、杏花、木槿、玉蘭……等春天來了,花就開好了……織織,餘生就有勞你陪我在神醫谷等花開了。”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我卻始終不能有姓名
很快就到了除夕,侯府到處都點了燈,遠遠望去像是一片又一片琉璃火。
侯府對下人還算優待,逢年過節,除了當值的下人,晚飯後其餘的人都有兩個時辰的時間,可以出去和家人朋友聚一聚,或是結伴到街上逛一逛。
去年除夕節的時候,陸柳憐就已經回來了,可那是她與溫瑾初還沒有誤會,所以那一年的除夕節,是他們三個一起過的。
那一年的除夕,是蕭瑟如與溫瑾初一起過的第一個除夕,以溫瑾初妻子的身份站在他的身邊,蕭瑟如自然是歡喜的。只是,那一年的除夕,蕭瑟如過的並不開心,因為陸柳憐也在溫瑾初身邊。
蕭瑟如承認自己嫉妒陸柳憐,因為陸柳憐一出現,就奪走了溫瑾初所有的目光和關心,更別說溫瑾初只愛她,心裡裝的也只有她。
那一年的除夕,溫瑾初帶著蕭瑟如和陸柳憐去逛燈市,他與陸柳憐一路說說笑笑,她插不上話,也不知如何插話,加上燈市人多,溫瑾初又只牽著陸柳憐的手,所以很快,蕭瑟如便與溫瑾初走散了。
“阿初,等等我!”好不容易,蕭瑟如在人群之中找到了溫瑾初的身影,卻與他隔著人海。她大聲喊他的名字,可是人聲鼎沸,他聽不到。所以最後蕭瑟如看到的,還是溫瑾初的背影,她看到溫瑾初牽著陸柳憐越走越遠,越走越遠,直到視線模糊了她的眼睛。
他沒有等她,也不會等她。他的眼中只有陸柳憐,而她站在他二人旁邊,就像是一個多餘的丫鬟。
蕭瑟如近來的心情和精神一直不好,好不容易等到了除夕,靈樞和素問兩個丫鬟便想拉著蕭瑟如出門,帶她看看熱鬧,散散心。蕭瑟如拗不過兩個丫鬟,幾乎被她們推拖著去了門口。只是她在平陽侯府門口,遇到了她最不想要遇到的人。
溫瑾初和陸柳憐。
陸柳憐低著頭笑,那笑意雖淺,卻似乎甜到了心裡。溫瑾初低著頭,給陸柳憐繫著披風的系帶,又怕她冷,揣著她的手捧在手心裡揉了揉。
連蕭瑟如覺得這兩個人郎才女貌,琴瑟調和,站在一起一顰一笑,都好像永恆一樣。
可是這種永恆,灼痛了她的眼睛。
蕭瑟如退後一步,本想安靜的離開,陸柳憐卻看到了她,歪著腦袋沖她盈盈一笑,語笑嫣然的管她喊了一聲:“姐姐。”
溫瑾初轉頭看她,目光有些複雜。蕭瑟如抿了抿唇,沖二人福了福身,“妾身參見侯爺、參見夫人。”
“許久沒有見到姐姐了,姐姐怎麼與我如此生分?”陸柳憐臉上掛著柔和的笑,看得蕭瑟如有些膽寒。她明明討厭她,卻還能在溫瑾初面前裝作與她親善的模樣,蕭瑟如實在是佩服。
蕭瑟如不說話,多說多錯。她垂著眼,聽到陸柳憐柔聲問溫瑾初道:“夫君,我們帶上姐姐一起去逛燈市吧?”
蕭瑟如知道,她在羞辱她。
“帶著她做什麼?”蕭瑟如聽到她許久未曾聽到的溫瑾初的聲音,冰涼涼的說了一句:“掃興。”
正文 第三十二章 願你長樂無憂
溫瑾初不再看她,伸手將陸柳憐攬進懷裡,二人相擁著走了。蕭瑟如站在風裡,看著二人同行而去的背影,涼意一點一點將她的心染透。陸柳憐轉過頭來,朝她露出一個輕蔑挑釁的笑,蕭瑟如垂眼,裝作沒有看見。
見溫瑾初與陸柳憐是往西街走的,素問忙笑著拉著蕭瑟如和靈樞往東街走,說:“主子,那邊在放河燈,我們過去看看吧!”
臨水的一條長街被燈火照得亮如白晝,蕭瑟如跟著素問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不在焉的聽兩個丫鬟刻意逗她開心而說的那些趣聞。路上,靈樞拿出自己攢的幾個銅板買了三個蓮花形狀的河燈,又找攤主借了一支筆遞給蕭瑟如,臉上堆著少女的天真與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