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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溫瑾初卻一把將她拽了起來,順手拔了侍衛腰間的刀,扯著她來到昏迷不醒的陸柳憐的床前,讓她跪在那裡。冷漠而又殘忍的問道:“你是自己動手,還是要我動手?”
“阿初……”蕭瑟如瞪大了眼睛:“你要做什麼?”
溫瑾初冷笑:“你不是說為了我,什麼都願意去做嗎?你不是說,你是藥人,你的血本身就可以解毒嗎?”
蕭瑟如的心一下涼了半截,她仰著頭,杏眼裡滿是淚水:“你要……你要我給她換血?”
溫瑾初說:“這是你欠她的。”
“我不欠她什麼!”
“到現在還在嘴硬!”溫瑾初拽過她的手臂,蕭瑟如只見眼前寒光一閃,腕間一陣涼痛,溫瑾初便已經手起刀落,在她的手臂上割下了深深一條口子。
溫瑾初說:“我命令你,給小憐換血,治好她!否則我會讓整個神仙谷的人陪葬!”
那一瞬間,蕭瑟如只覺得溫瑾初那一刀,不是割在她的手上,而是捅進了她的心裡。
比起蝕心散更讓她痛不欲生。
與陸柳憐換了血,蕭瑟如忍痛往手腕上撒了止血散,轉而便替陸柳憐包紮傷口。不是為了做給溫瑾初看,而是因為她是醫者,醫者仁心。
可在溫瑾初眼裡,蕭瑟如分明就是在扮可憐,裝善良,引起他的注意。
“好了麼?”男人的聲音冷漠地自帳外傳來,蕭瑟如點點頭,告訴他:“好了。”
“好了就快滾!”溫瑾初喝斥她:“我可不希望小憐醒來第一個看到的人,是下毒害她,又讓她失了孩子的賤人!”
張了張沒有血色的唇,她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還能與溫瑾初說些什麼。與其惹他生氣,還不如順從的離去。
“好……”蕭瑟如的聲音微微弱弱,她撐起身子,艱難的邁著虛浮的腳步離去。
門外落雪蒼茫,大雪覆蓋了她來時的路,她步履蹣跚的慢慢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
蕭瑟如不明白,她明明與溫瑾初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關係,卻擁有著這個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一滴淚划過,蕭瑟如告訴自己:“幸好只有一次了……不然這蝕心散的毒……我也……撐不住了……”
她的肌膚與雪同色,消瘦單薄的身體比雪更冷,她笑起來的時候,有一種絕望到恍惚的蒼涼。
一縷鮮血從唇角滑落,蕭瑟如又疼又冷,早已沒了知覺。她伸手去抹,胸腹卻是一陣翻湧,她痛的彎下腰,大口大口嘔出隱隱泛著黑色的鮮血,她直起身子想快點走回自己的院子,蹣跚兩步卻摔倒在雪裡,她掙扎著想站起來,鮮血又翻湧了上來,她緊緊的捂住自己嘴,泛著黑色的血液從自己的指縫間溢了出來,她單薄的身體抽搐著再也支撐不住,昏倒在了雪地里。
正文 第六章 因為他不愛我
天冷,蕭瑟如身邊僅有的兩個丫鬟都在屋裡,等其中一個出來打水,這才發現昏迷多時的蕭瑟如時,她身上已經覆了薄薄一層的雪。
簡陋的屋子充斥著劣質炭火嗆人的難聞氣味,蕭瑟如醒來,止不住的咳嗽。
可就算是這樣劣質的下人才用的炭火,都是靈樞和素問靠關係找侯府里關係好的下人們,一人一點討來的。
侯爺夫人當成她這個樣子,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蕭瑟如想,或許自己本來就是一個笑話。
蝕心散的毒性十分兇猛,蕭瑟如將自己身上一部分的藥血換到陸柳憐身上,又將毒血換到自己身上,便要用自己的身體去承受萬蟻蝕心的痛苦。
因此每一次蕭瑟如給陸柳憐換血,都是疼得昏過去,又疼得醒過來。
幸好冬衣厚重,才不至於讓她的身形看起來消瘦的過分。
幾日之後的傍晚,溫瑾初身邊的大丫鬟香檀送來一套華美的服飾,用極輕蔑的口氣告訴臥病在床的蕭瑟如:“過幾日侯爺要進宮赴太皇太后的宴,吩咐你也跟去。還望你能記住自己身份,切莫在旁人面前丟了侯府的顏面。”
想到蕭瑟如前幾日還咳了血,素問一臉擔憂:“可是夫人還病著,這裡去皇城起碼要走上三天,夫人她……”
“還真拿自己當侯府夫人了?”素問的關心換來香檀的冷笑:“若不是侯爺想要給陸姑娘一個名分,不想讓她不明不白的跟著自己被人詬病,跟侯爺進宮的便不會是屋裡頭這位毒婦!”
“夫人不是毒婦!”
“素問!”素問上前欲要與香檀理論,蕭瑟如聽到動靜讓靈樞攙扶著出來。她穿得厚重,卻看起來像是隨時要被風吹跑一樣。蕭瑟如掩面咳了幾聲,望向香檀時,神色淡淡。
她習慣了侯府里的人對她的輕蔑與譏笑,蕭瑟如壓著胸口翻湧的腥甜對香檀道:“有勞姑娘跑這一趟,宮宴之上我定會謹言慎行。”
香檀仰著下巴,輕哼了一聲,臨走時還對素問訕笑道:“瞧瞧,你們家主子都比你懂規矩。”
“夫人……”靈樞擔憂的看向蕭瑟如,她的臉蒼白的與雪同色。
“咳咳……沒事……”蕭瑟如笑著搖了搖頭,她說:“我是他的夫人,理應陪在他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