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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凌太太看來,那些個庶出的孩子不需多管。自個兒的兒子每日裡認真讀書研習功課,也無需多操心。這些年來就將大半的精力擱在了凌嫣兒的身上。

    誰知,事與願違。越是想要認真地對待女兒的婚事,結果那事就越拖越不靠譜。如今前來求娶的人家,是越發不堪了。

    前幾日,竟然還有人說某某死了髮妻的官員很適合凌嫣兒。天可憐見,那官兒不過才六品,人卻已經將要四十了!

    凌太太當時就氣瘋了,差點不顧官家太太的體面去拿屋子角落的掃帚去打人。好在對方是做慣了牽紅線的營生,早已練就了火眼金睛。一看苗頭不對,立刻拔腿走人。不然的話,再說下去,那掃帚遲早得派上用場。

    這麼個被她疼到心裡頭的女兒,近幾年來時時朝她發脾氣不說,還鎮日裡不願搭理她。

    如今在那麼多人的面前,竟然還擺臉色給她看!

    凌太太心裡有些惱火,揚聲呵斥凌嫣兒:“你這是做甚麼!我不過是擔心你罷了!”

    “擔心我?擔心我也不該是你這個樣子的!”凌嫣兒幾欲落淚,“你若想看,大大方方問我要了看就是。我當時說了,事出有因,暫時不能給你看。可你不聽!”

    凌太太抬起一個巴掌,揚了起來後,看著女兒倔強的模樣,又忍不住心疼,終究將手放下了。她還欲在旁出言呵斥,被旁邊的秦楚青輕輕拉了一把。

    秦楚青看了眼被莫玄丟到地上的倔強少年,再看看凌嫣兒,終究是選擇先開口勸凌太太:“凌伯母若是不介意,不防聽我兩句。”

    凌太太別過臉去不搭理她。

    秦楚青頓了頓,說道:“伯母疼惜嫣兒,我們都知道。只是你或許用錯了法子。嫣兒畢竟大了,許多事情也有了自己的注意。伯母有些事情或許可以和她商量。”

    “她才多大!她能知道甚麼?”凌太太忍不住說道:“她是被嬌養著長大的,十指不沾陽春水,外面的事情接觸也不多。若是我不留意著,哪日她被人坑蒙拐騙了,怕是後悔也晚了!”

    凌嫣兒氣惱地回頭看了她一眼,有心反駁,咬了咬唇,卻只是落下淚來,沒有再開口駁斥母親。

    秦楚青和秦立語對視一眼,正欲再說,誰知是個時候傳來了個又是著惱又是發怒的聲音。

    “什麼坑蒙拐騙?凌嫣兒聰明著呢!你莫要小瞧了她!照我看,她這丫頭好得很,不需要太過擔心。偏偏是凌太太你,處處都要替她拿主意,讓人厭煩得很!”

    大家循聲低頭一看,此番話語卻是雙手被縛的霍玉鳴所說。

    第148章

    聽了霍玉鳴的話,凌嫣兒一下子愣住了。

    凌太太登時火冒三丈,卻因顧及霍玉鳴因救了凌嫣兒受傷,到底沒有當眾和他發火。只是心裡頭的怒氣有些壓不住,說話時候的語氣甚是冰冷:“你年少氣盛,說話不經考慮,我不與你計較。只是我是嫣兒母親,她怎樣、應當如何,我自有主意。旁人無權置喙!”

    霍玉鳴冷冷一哼,扭動著身子想要翻身一躍。誰知周地打的繩結頗為特殊,又將他的手背在後面。這樣一系,竟讓他有些使不上力。努力了兩次,霍玉鳴也才堪堪翻過了身來。用盡了力氣,只得順勢坐到了地上。

    這一起身不要緊,直接就看到了正站在他跟前的秦楚青。先前聽了凌太太說那番話後聚集起來的一點兒氣勢,頓時消失不見。

    他呆呆地看了秦楚青一會兒,重重地嘆了口氣,扭頭到一邊。俊眉緊擰,誰也不搭理了。

    凌太太看他這副模樣,只當他是悔過了,就也不計較他剛才的一番失禮。又看秦楚青、秦立語還有莫玄、周地這氣勢,知曉霍玉鳴一時半會兒的怕是無法脫身,便淡淡地哼了一聲拂袖而去。卻是將此處留給了秦楚青她們解決自家問題。

    走了幾步,凌太太又扭頭看過來,朝凌嫣兒喊道:“你在那裡做甚麼?還不趕緊過來!”

    凌嫣兒還是有些怕凌太太的。先前她那般做法,不過是氣上心頭口不擇言了。如今冷靜下來,再對上凌太太,就有些躊躇。

    霍玉鳴眼角餘光瞄見了她的猶豫,嗤道:“怕她作甚?畢竟是你娘,還能真和你置氣不成?”

    他這話頗有道理。但是,大家都知他是在蘇晚華‘出事’後離開王府離開京城的,再想他這句,就不免覺得有些心酸。

    霍玉鳴最看不得旁人同情他,一看眾人反應,頓時怒火上升。

    凌嫣兒忙勸住了他,“你莫急。我過去就是了。”說著,趕緊邁了步子急急朝著凌太太行去。又不時地回頭朝霍玉鳴望上一眼,示意他不要衝動行事。

    秦立語看看四周,轉眸朝著院門處一望,笑道:“那些jú花開得倒是不錯。我過去瞧瞧。”朝莫玄、周地看了眼,“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莫玄周地是敬王四衛,秦立語本也沒指望他倆真的應和她的那句話,不過是尋機提點他們一下罷了。於是話一說完,就朝著那邊行去。

    莫、周二人並未跟去。卻也快速退後幾丈,留下原先的地方讓給秦楚青和霍玉鳴兩人。他們只靜靜地看著這邊,全身緊繃,時時戒備。

    秦楚青朝霍玉鳴看了眼。

    當年的少年眉目已經長開,身材已然挺拔。雖還是那個人,卻又不像記憶中的了。只是執拗脾氣上來時候,眉眼裡透出的那股子氣勢,還是和以往一樣。

    秦楚青的唇角微不可見地勾了勾,環顧四周,朝著院中石桌石凳望了眼。

    “坐著說話罷。”

    她丟下這樣一句,當先朝那邊行去。

    “哎,等等我啊。走那麼急做甚麼?啊不對。為甚麼不讓人將我鬆開?”霍玉鳴猛地跳起,穩穩落地。然後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後,小聲抱怨道。

    秦楚青頭也不回,冷冷一哼,“放開你?難不成,要我給你機會跑第二次不成?”

    霍玉鳴頓時沒了反駁的理由,垂頭喪氣地跟著她,往那邊行去。眼見秦楚青款款坐到了石凳上,霍玉鳴終究有些理虧,沒有跟著坐下,而是磨磨蹭蹭地挪到了秦楚青的身側,小心翼翼地尋了個不遠不近的位置,好生站著了。

    秦楚青也不讓他,由著他這般。待到他站定了,方才語氣淡淡地問道:“這些年,你去哪兒了?”

    霍容與知道當時的霍玉鳴是鐵了心要走的,因此,並未派人去跟著他。又不願去打擾他,這些年來,並未讓人去探尋他的下落。

    霍玉鳴抿了抿唇,低低說道:“給人當鏢師去了。”

    外家蘇國公府早已出了事。他又離開了自己的家,剛開始就只能毫無目的地亂打亂撞。後來在個鏢局裡尋到了個營生,這就一直做了下去。

    聽了他這話,秦楚青搖頭莞爾,“堂堂敬王府的二爺,竟然給人去當鏢師。倒也奇了。”

    “鏢師有甚麼不好?”一聽她這話,霍玉鳴的牛脾氣又上來了,梗了脖子哼道:“憑著自己的雙手賺錢,有甚麼不對?雖然收銀子,可我們做的也是保護人家財的營生。有何不可?”

    “沒甚麼不對。也沒甚麼不可。”秦楚青抬眸看他,眉目湛然,“我只是想問一句,你還當不當自己是敬王府的鳴少爺。”

    她這話說得平淡和緩,但其中蘊含著的意思,霍玉鳴又怎會聽不懂?

    若答“不是”,想來秦楚青就不再多管他了,他能繼續做他的事情,在外面繼續闖蕩。

    但,若答“是”,那就是說,他對敬王府還有感情,那麼,就要跟了她回去。

    ——她如果不是存了這樣的打算,怎會將周地莫玄帶來,而且,還出其不意地將他制服了?

    顯然是要以雷霆的氣勢,來讓他不得不做一個最後的決定!

    霍玉鳴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回答地好。俊眉緊擰,竟是呆愣住了。

    秦楚青卻也沒逼他太過。

    她知道,以霍玉鳴的性子,若是將他逼到死角,他反倒要起了逆反之心,非要與她擰著來。倒不如在他心裡頭猶豫的時候,稍微鬆開一點,讓他仔細想通。

    於是,秦楚青語氣和緩地與他商議道:“三天時間。如今我將你的手鬆開,你答應我,在三天裡將這個問題好好想清楚。到時候,你若想走,我便不留。你若想回去,我們一同前行。你意下如何?”

    霍玉鳴沒料到秦楚青會這般行事。仔細一想,秦楚青的這個提議,倒是可以考慮。於是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秦楚青這便繞到他的身後給他解開束縛。

    只是,在霍玉鳴的背後、他看不見的位置,秦楚青朝周地莫玄示意了下,讓他們做好準備,如果霍玉鳴反悔立刻就要逃走,就將他捉回來。

    ——她不覺得霍玉鳴對王府半點情意都無。若是就這麼沒想通就貿貿然跑了,絕對不行。

    這個結打得頗有技巧,解開需得費一些功夫。雙手翻飛的時候,秦楚青順口問起了霍玉鳴救凌嫣兒時候的情形。

    霍玉鳴的傷情,在凌嫣兒和凌太太起衝突的時候,莫玄已經快速和她講了,她已經大概知曉。傷在手臂,約莫一尺長。幸好口子不深,雖然流的血不少,卻沒有傷到筋脈。

    但是其中的過程,她卻並不知道。

    霍玉鳴倒也沒瞞著她,當即說道:“當時我和同僚一起護鏢。走到半途,瞧見她的車子朝著一個小道上走,所以就跟過去看看。”

    秦楚青沒料到是這樣一番情形,手指猛地一頓,然後繼續,“所以,竟是你跟了上去,所以才救了人?”

    “嗯。我知道那路不怎麼太平,生怕她出事,所以跟過去看看。要不然,哪有那麼巧?”霍玉鳴聲音含糊不清地道:“你別看她能幹著呢,其實就是個外強中乾的。碰到點意外就手忙腳亂。若是不去幫一把,遇到事情怕是要麻煩。”

    這話有些蹊蹺。

    秦楚青察覺出了一點端倪,似是不在意地問道:“難不成你這些年裡竟是遇到過她?”說著話的功夫,手裡的扣一下子鬆了開來。

    “對啊。”霍玉鳴發覺手上一松,心下暗暗欣喜,趕緊甩了甩手,讓腕間舒坦一些。

    因他和秦楚青素來說話沒甚需要太多注意的,再加上此時得了自由,甚是舒坦,他的話就也多了起來,“我跟著鏢隊走南闖北的,偶爾路過這裡。誰知就有幾次碰到了她遇到麻煩事情,就順手幫她解決了。不過,我怕她把我交給你,一直防著她,沒讓她知道我到底在哪。誰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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