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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楚青這才明白過來,陳媽媽和夏媽媽不想讓懷有身孕的她心煩,就將那話咽回去了一半。說甚麼“因著銀錢的關係”,恐怕說的就是這將要過年時給她們分下去東西不足以讓那些老姨娘滿意了。

    也難怪兩人不敢擅自處理,尋了總管來幫忙。這事兒若是一個弄不好,怕是又要讓那些人來說她教導得不好、方才底下人如此刻薄了!

    秦楚青本也不是吝嗇的人。先前她去宮裡之前就已經安排好了每人給多少東西,還是參照了往年的份額多加了些。畢竟如今有了身孕,她也想慶賀一下,故而如此。誰知這分明比以前多了些的,反倒讓人嫌棄少了?

    難不成有人看著她太過和善,竟然起了心思要反壓過來的麼!

    秦楚青輕輕地嗤了一聲。

    煙柳小心翼翼問:“太太還見她們嗎?”

    “不。”秦楚青道:“她們還沒那麼大的臉面。”

    她慢慢坐回床上,語氣清淡地說道:“你去看看外面。若是那些人還再鬧,就告訴她們,城外的莊子地界太廣,平日裡人手總不夠用。若是老姨娘們覺得無事可做,倒不如去那些莊子上幫幫忙,也算是為府里出了一份力了。”

    第172章

    秦楚青那番話一出去,外面頓時清淨了下來。幾位老姨娘面面相覷,都從別人的眼中看到了不敢置信和驚疑不定。

    ——誰也沒料到王妃居然這般地‘不念舊情’,也沒料到王妃居然這般吝嗇,居然寧願將她們趕出府去,也不肯多給些錢物與她們。

    越想心中越是憤恨。她們有心想要駁斥一二,細想半晌,一來與王爺不親近,多年來都由著太妃那般對待王爺,從未出手相幫。二來,和王妃沒甚交情,當王妃在府里受難為的時候,未曾出言相助。思來想去,竟是找不到理直氣壯的理由來。況且,依著王爺和王妃的身份,若真翻了臉,對方就算真要將她們趕出府去流落街頭,她們也沒轍不是?

    於是硬邦邦杵在那裡半晌,最終,老姨娘們臨走前也不過是指使了身邊婆子、讓婆子嫌棄地朝著地上唾了一口以示氣憤。旁的,也不能多做甚麼。

    煙柳開口說那些話的時候神色一本正經。待到老姨娘帶著人離去,她才繃不住笑了。

    煙羅先前一直在旁捂嘴竊笑,見狀拍了她一下,哼道:“我還當你真的忍得住。卻原來也是裝得那般淡然。”

    煙柳嗔了她一眼,邊往裡行邊道:“我得看看太太。別是被那些人給吵得沒了睡意。”

    聽了這話,煙羅也是一臉擔憂,回頭朝著那些人離去的方向怒瞪了眼,與煙柳道:“那些人忒得過分。既是曉得太太有孕,有甚麼事都該小心點才是。這般吵吵嚷嚷,也不知給誰看!”

    她也知那些人的秉性,抱怨了幾句後只能作罷。想到秦楚青對待對方的處置方法,忍不住又是掩口笑了陣。

    到了門口的時候,煙柳拉了煙羅一把,示意她不要出聲。這才慢慢推開了屋子,往裡行去。

    煙月正在外間守著。看見兩人進屋,忙擺了擺手,又將手指豎在唇邊打了個手勢。

    兩人會意,曉得秦楚青這是已經再次睡著了,就將先前提著的心放下,慢慢退了出去。

    因為貼身的幾個丫鬟都知道秦楚青早晨被吵醒了一次沒有睡夠,故而將門守得死緊,等閒人不得進屋。即便有管事來尋,都由陳媽媽先行問過。既是沒有天大的要緊事,就未去喚醒秦楚青。在幾人的共同努力下,秦楚青直到日上三竿方才慢慢醒來。

    看著窗外大亮的天光,她有一瞬的怔愣,沒料到自己竟然睡到了這個時候。因著身子關係,躺在床上又緩了片刻,方才慢慢起身。

    廚里早已做好了早膳。是霍容與早晨練完武后,親自查看過的菜單,依著秦楚青有孕之後的口味來定下的。既清淡可口,又足夠營養。天氣已冷,吃食涼得極快。先前秦楚青未起身,早膳就一直擱在爐灶上溫著。如今聽聞王妃已經醒了,廚娘們這便忙碌起來,將早膳盛好交給小丫鬟們端了上來。

    秦楚青知曉今日時間有些緊,便在吃早膳的時候,讓陳媽媽將今日要辦的事情一項項講與她聽。

    先前倒還罷了,都是管事們多日不見主子,有太多事情需要回稟。秦楚青聽了後,心中有了數。因著在吃粥,便也不言語,只稍一點頭,就讓陳媽媽繼續述說下一個。

    誰知講到第七八項左右的那一個時,聽聞的話倒是讓秦楚青頗為驚愕。竟是將調羹擱下,側首來問陳媽媽:“你說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陳媽媽說起這個的時候,眉開眼笑,瞥一眼站在屋角處的夏媽媽,對秦楚青道:“人來了已經有將近兩個時辰了。”

    “兩個時辰?”秦楚青大概算了下,那樣的話,約莫先前老姨娘們來鬧的時候,就已經到了。

    陳媽媽明白了她的驚愕,笑道:“韓佐領一早就來了。先前太太第一次醒來的時候他確實已經候著了,只是他特意叮囑過,等太太睡醒了再提他前來之事便好。”

    說到這裡,陳媽媽心裡頭頗有些五味雜陳——韓佐領可是個武將,且與秦楚青並不熟悉,都能想著王妃有了身孕需要多多休息。那些老姨娘明明知曉有孕女子多麼辛苦,卻還一大早就來鬧,著實可惡!

    往後需得尋些人看著那邊。那些人若是再想搞甚麼么蛾子,得先過了她這一關!

    陳媽媽主意打定,忽地聽到秦楚青問起韓佐領之事,就笑道:“這可得問夏媽媽了。我可是不知道。”

    夏媽媽有些手忙腳亂地理了理衣裳,對著秦楚青歉然一笑,道了聲“奴婢不知”,這又對陳媽媽道:“問我作甚?我哪裡曉得他。”

    “今兒韓佐領可是穿了一身嶄新的衣裳,連平日裡的大鬍子都給去了。”陳媽媽笑意里難得地帶了點促狹,對夏媽媽道:“他今日這般鄭重其事,為的是甚麼,我們可都是猜出來了。你若說你不知,我是怎麼都不會信的。”

    秦楚青這便聽出了點味兒來。也不去阻兩位媽媽的說話,自顧自吃罷早膳,命人撤下,方才對陳媽媽道:“讓韓佐領去廳里罷。我稍後便去。”

    夏媽媽沒料到秦楚青竟是將手頭的事情盡數擱下先處理這一事,慌忙上前想要阻止。轉念一想自己不該左右主子的決定,又覺得自己唐突了。左思右想下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一遲疑的功夫,秦楚青已經進屋去換見客的衣裳去了。

    陳媽媽就推了夏媽媽出屋,低聲與她說道:“你也換身衣裳去。等下少不得要見他一面。平日裡你怎樣我不管,今兒怎麼也不能輸了他去。”

    稍晚些時候見到韓佐領時,秦楚青也很是驚訝。短短時日不見,先前神色間略帶頹喪的漢子如今竟然神采奕奕,滿面紅光,眼中帶喜。難怪陳媽媽說一看到他就能知曉他的來意。可不就是將滿腹心思都擺在臉上了?

    果不其然。在向秦楚青行禮過後,韓佐領當即表示了想要娶夏媽媽過門的意圖。

    秦楚青自是不會阻撓。

    只是先前韓佐領因著自己的脾氣打了梁大夫,不過是因為梁大夫戴的帽子是夏媽媽親手所做。這事兒秦楚青怎麼也得提一提,告誡他萬不可因了一時的衝動就做下錯事。

    韓佐領也甚是愧疚,躬身說道:“王妃盡可放心。屬下如今已經改過,再不敢犯渾了。如若違了這個誓言,必然天打五雷轟!”

    “口上說說甚是輕巧,想要做到,卻是極難。還望你記得今日之誓,做事需得仔細思量,萬不可太過衝動。”秦楚青說道。

    韓佐領抱拳應“是”。

    秦楚青看他神色認真不似敷衍,便朝外喚了一聲。片刻後,陳媽媽領了穿著嶄新衣裳的夏媽媽進屋。

    韓佐領之所以自己過來求娶,一是因為他和夏媽媽的事情本也不是尋常人家那般,二來也是他覺得這樣更有誠意。

    秦楚青曉得這般武將直來直去的心思,也不繞圈子,直接笑問夏媽媽:“他今日誠心來求娶,你覺得如何?答應不答應?”

    夏媽媽已經羞得滿臉通紅了,囁喏了半晌,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點頭,也不搖頭,只訥訥道:“奴婢、奴婢……”

    陳媽媽有些著急,想要提點她一二。見秦楚青輕輕搖了搖頭,只得作罷。叮囑了夏媽媽兩句,隨在秦楚青的身後出了屋。

    “太太的意思是……”陳媽媽不解,細問秦楚青。

    秦楚青回頭看了眼,正巧瞧見韓佐領大著膽子上前執了夏媽媽的手,就朝陳媽媽示意了下。

    陳媽媽這才安心下來。

    “該說的我已然說了。我的態度也已表明,單看夏媽媽如何回應了。只是我若在此,想必她們也不好直言,不如先回屋去處理事務,你在這邊守著。”秦楚青說道。

    “如若她不肯呢?”

    秦楚青想到剛才看到夏媽媽雖羞澀卻幸福的笑容,篤定道:“她會肯的。”

    陳媽媽趕緊應了下來,又叫了煙雲過來扶秦楚青回去。

    晚上的時候,秦楚青將韓佐領今日求娶之事與霍容與細細說了。

    因著秦楚青有了身孕,霍容與便不再讓她幫忙穿衣脫衣。進屋後自顧自將衣裳換了,邊淨手淨臉,邊聽她在旁軟聲軟語地說著。

    片刻後,他越想越不是滋味。也顧不得去擦臉上的水珠,將水從面上拭了一把就抬頭看秦楚青,“怎地?竟是覺得旁人這般好了?”

    秦楚青一怔,這才想到之前自己在誇讚韓佐領為了求娶夏媽媽而特意做了改變。不由挑眉笑看眼前男子,“我不過贊一贊他,也不成?”想了想,頗有點哭笑不得地道:“他的年紀比你我相加都還要多。”

    “嗯。”霍容與欺身而至,在她唇上落下一個輕吻,“無論是聽你贊誰,我都不喜。”

    他本就未曾擦拭面上水珠,這樣一來,溫涼的水便有些蹭到了秦楚青的唇上。

    秦楚青抬眸去看,就見他的唇畔閃過一絲笑意,這才曉得先前他是在開玩笑。

    想想也是。當年在軍中,周遭都是男子。哪一個做事得力、哪一個箭法極好,但凡表現出眾的,她都會誇讚一番。何曾見他當真介意過?

    他一直知道,在她心裡,他是第一位的。

    秦楚青原本打算和霍容與商量下霍玉鳴的親事大概定在幾月份好,畢竟凌嫣兒年紀不小了,拖得久了確實不合適。但一想到之前他故意那般,秦楚青便起了玩笑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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