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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風和紀昀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不出聲反對也不阻攔。

    我瞄了如風一眼,悄聲說道:“哥,英雄救美的大好機會就在眼前哦。”

    如風道,“咳咳,這種好機會還是留給紀昀好了。”

    “正所謂關關雉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紀昀倒是不避諱什麼,只是話中揶揄的意味表露無疑。

    在掌柜的勸說下,唱曲的女子給大家福了福身,然後懷抱琵琶黯然的走下樓去。不知為什麼她落寞的神情好像也影響到我了,同情心泛濫,我摸了摸荷包,留了句話給如風,“哥,你們慢慢喝,我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說完,我飛快的朝樓下奔去。

    我是緊跟著她下樓的,可是當我走出伯倫樓的大門,她已經不見了蹤影,“奇怪,”我暗自嘟囔,“這也走的太快了。”

    我眼角瞥到右手拐角處那個快要消失的背影很像是那名女子,於是就追了過去,由於跑的太快,直接就和同樣行色匆忙的一人撞在了一起,等我揉著幾乎快摔成兩瓣的屁股起身後,才看見和我一起撞翻在地的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小男孩,一張圓臉,稚氣未脫,可是眉宇間冷漠傲慢的神情讓人覺得極難親近。  

    地上還有一隻門戶大開的鳥籠,裡面的鳥兒已然全無蹤跡,看情形還是我惹的禍。

    我顧不得拍乾淨身上的灰燼,先去拉那個男孩,可是他瞧都不瞧我一眼,自然也不會伸手給我,我的手尷尬的懸在了半空中。

    “哎喲,我的主子啊,”一個僕人模樣的人氣喘吁吁的跑來,那男孩才盛氣凌人的把手交給他,他起身後,那僕人還諂笑的給他拍乾淨了衣裳。

    “你這姑娘,長沒長眼睛,”僕人指著我的鼻子教訓道:“我家主子的身子可嬌貴的很。”

    男孩一看就是被寵壞了的富家子弟,不過確實是我衝撞了他,道歉也是應該 的,我陪笑道:“對不起,是我太冒失了,那鳥兒值多少銀兩?我賠你就是。”

    男孩不屑的斜眼瞅我,然後又背轉了身子,意思很明確的寫在了他臉上,“你賠的起嗎?”

    我掏出了荷包,等著他開口,不管他說多少,只是別太離譜,我也就認了。

    誰知道,他想了半天以後徑直走到我面前,迅速的勾起我的下巴,“長的還不賴,小爺我不缺銀子,我看你就跟我回府里伺候我得了。”  

    “你……”我甩開他的手,這小鬼才幾歲,就學著大人調戲女子了,我用衣袖在他碰過的地方狠狠的擦了擦,又往後推了一大步。

    他目光灼灼的盯住我,一步步的向我逼近,忽然他停住了腳步,慌亂的神色在他臉上一閃而過,眼神縹緲的透過我落在我身後。

    緣分(3)

    我詫異的回頭看去,在我身後站立的正是六哥哥和那名不怒自威的男子,男孩呆呆的盯著他們看了一會,突然撒腿就跑,經過我身邊的時候,從他身上落下了一物,他根本沒察覺。

    “喂,東西掉了,”我好心的提醒他,可是他越跑越快,一眨眼的功夫已經跑的沒影兒了。

    我順手撿起一看,是一首新填的詞,我還沒來得及為其工整程度做出一番評價,落款的名字便牢牢的吸引住我的眼球。

    弘瞻。

    這兩個字如同兩把利劍一樣刺痛了我的眼,我猛的抬起頭,往男孩奔跑的方向看去,真的是他嗎?我們姐弟倆相見不相識,而他對我近乎無禮的態度,也未免太諷刺了。

    仿佛有一隻小手抓破了我的心,苦楚的痙攣掠過我的唇邊,娘親,你當日的安排有沒有料想到會有今天的情形,我輕輕的嘆了口氣。  

    抓著這張紙箋,先前的喜悅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心中鈍鈍的疼痛。

    我的腳步不自覺的朝前移去,我不知道要到哪裡去尋找弘瞻,只是由著自己一路走下去,直到走的雙腿發軟,才發現自己已然置身於一片山林之中。

    周圍是高聳的群山和縱橫的山谷,我竟然從鬧市一直走來了這裡。

    我晃了晃發脹的腦袋,準備按著遠路返回,還沒轉身,聽見身後的馬蹄聲越來越近。

    “姑娘,”聲音是低沉的,但是聽起來非常的熟悉,“你沒事吧?”

    是在和我說話嗎?我看看四周,這裡除了我也沒有別人了,我回頭望去,那一汪清泉似的深不見底的雙眸靜靜的注視著我,“是你,”我心念一動,“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輕咳一聲,“我見你神思恍惚,怕你出事,所以……”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所以就一路跟了來。”

    看來是我太過於沉浸在內心世界中了,他跟了我那麼久我都無從覺察,幸好他不是壞人。  

    我笑道,“還好是你而不是別人。”

    他牽著韁繩緩慢的走到我身邊,“怎麼,你不怕我是壞人嗎?”

    “不怕,”我笑的絢爛迷人,“我當然不怕。”

    “你膽子很大,”他笑著向我伸出手,“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傷害你呢?”

    “我就是知道,”我拍掉了他的手,“如果你是壞人,就不會好心的攙扶摔倒在地的老人家,”我笑的愈發的舒心,故意慢吞吞的說道:“如果你是壞人,四年前,就不會救下一個險些葬身於雪山的小女孩。”

    他吃驚的張了張嘴巴,“原來是你,”他驚的全身怔住,如同半截木頭般傻傻的杵在那裡,“你是雅兒,我竟然一點都沒有認出你。”

    他還記得我的名字,我在心裡甜甜的笑了,“我可是一下就認出你了,”我往他身邊靠了靠,“六哥哥,”終於可以大聲的叫出來了。  

    “雅兒,你方才是怎麼了?”他終於從極度的驚訝中走了出來,轉而擔心的問道:“我之前喚了你好幾聲,你都沒有搭理。”

    “我……”我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我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可能是想的太入神了,所以沒有聽見。”

    他抬頭看了看天,“快變天了,我送你回去,”他跨上了馬背,把手伸給我,“上來,”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放進了他寬厚的掌心,他握緊我的手,用力的帶了一把,我輕巧的翻身上了馬背。

    第一次騎馬心裡有些發涑,我下意識的拽住六哥哥的衣裳,他似乎感覺到了我的不安,“雅兒,別怕,”他回過身子摸了摸我的頭,安撫道:“你坐穩了,我們馬上回去。”

    他抽動韁繩,輕夾馬肚,馬兒長嘶一聲,揚蹄奔騰。

    這天說變就變,轟隆隆一聲巨響,驚天動地的霹靂劈空而下,感覺就像一串串火球在頭頂上炸開,六哥哥立刻勒馬放慢了速度,調轉馬頭往兩座青山之間行去,很快他停在了一個山洞前,“雅兒,看情形大雨很快就要下來,回去的路程尚遠,我怕你會受不住,我們先進去山洞避會兒雨。”  

    他先躍下馬,我沒等他伸手給我,自己就“嘩”的跳下馬,“小心,”他的手輕柔的托在我的腰部,緩慢的放我下來,“不要逞強,”他低聲說道。

    我的臉幾乎埋在了他的胸前,如此近的距離,我能清楚的聽到彼此的呼吸聲,我的臉上稍稍一紅,他鬆開了手,低語道:“還不快進去。”

    說是山洞,其實也不完全是,只不過是兩座山銜接處的一個凹陷而已,不過已足夠能容下我們兩人一馬。

    還沒進山洞,大雨傾盆而下,大滴的雨點打在臉上有些許的生痛,天一下子陰沉下來,仿佛黑夜提前來臨。

    雨越下越大,似有千針萬線將天與地密集的fèng合起來,還伴隨著嗚嗚號叫的大風,“阿嚏,”我鼻子一癢,不合時宜的的打了個噴嚏。

    六哥哥牽著馬走進來,將馬栓在了一塊突起的石頭上,自己站到了洞口。

    我的頭髮完全貼在了臉上,身上也濕漉漉的很不好受,我靠在了岩壁上,絞著自己的濕發,忽然我感覺有一個東西觸到了我的腳尖,我膽戰心驚的摸了過去,觸手滑膩而冰冷,我“哇”的一聲大叫起來,腦子裡閃過的是一條張牙舞爪吐著信子的毒蛇。  

    “雅兒,出什麼事兒了?”六哥哥三步並作兩步的衝到我面前,“蛇,”我指著腳下,顫抖的說道。

    他從袖中取出火摺子,吹了吹,儘管微弱還是使得原本伸手不見五指的山洞有了些許的亮光。他弓下身體尋找著讓我大呼小叫的罪魁禍首,不一會兒他提起了一條狀似蛇形的東西,我嚇了往邊上移了幾步。

    “別怕,是一條水蛇,沒有毒性亦不會咬人,”他將水蛇提到洞口,那蛇就飛快的竄了出去。

    “六哥哥,我有些怕,你能不能……”我羞澀的扯著衣角,他輕笑一聲,緩緩走到我身邊,我挨著他坐下,使勁絞著手指。

    氣氛有些沉悶,我腦中搜索著該怎樣來打破僵局,“六哥哥,你給我講個故事吧,”我有些傻氣的說道。

    “好,雅兒想聽什麼呢?”他整了整衣衫,換了個姿勢盤腿坐好。

    “嗯,”我想了想,“六哥哥講什麼故事我都愛聽。”

    

    他閉目沉思了會,“好,我給你講個‘歡若見憐時,棺木為儂開’的故事。”

    我學著他的樣子正襟危坐,他微皺眉頭,“姑娘家不可以這麼坐。”

    我吐了吐舌頭,連忙恢復了先前的坐姿。

    他清了清嗓子,“話說有一個年輕的讀書人,在華山腳下徒見一名女子,一見傾心,從此情根深中,相思成疾,最終病死榻上。他留下遺言要葬在華山之下,也就是他見到那名女子的地方,以求能天天見到她,於是家人便應允了他。馬車行至山下,突然不肯再往前,從屋內走出那名女子,見到棺木問清緣由,不露悲傷神色,只是從容回屋沐浴梳洗,盛裝而出。她嘴裡唱著這闕歌,‘歡若見憐時,棺木為儂開’,棺木應聲而開,女子縱身跳入,棺木重新合上,再無fèng隙。”

    說罷,六哥哥嘆了口氣,看了看我。

    “這便完了?”我問道。

    “是啊,故事的結局就是如此,”他把火摺子放到我們中間,以便更多的光亮能照到我這裡。

    我不以為然的說道:“如果是我,我就不會那麼傻。”

    “哦,”他拖了個長長的鼻音,“那你會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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