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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光大亮,謝柔才醒過來,層層紗幔擋住外面的陽光,辨不清時辰,但依稀看日頭,恐怕到了午膳時分。
枕邊空蕩蕩的,蕭承啟應該去處理政事了,而哥哥作為輔國將軍應當已經領兵出征了。蕭承啟的指令下得急,邊關戰事瞬息萬變,不由人耽擱,前兩天的空閒已是格外恩典。
想起昨夜,謝柔抱著被子嘆了口氣,她太熟悉蕭承啟了,所以哪怕一開始沒想明白,經過一晚也明白了。
這個男人怕是醋了,吃的還是自己親哥哥的醋。可是謝煊和她相見不過兩日,連話都沒聊上幾句……思來想去,她只能想到那封信,信上字句看著沒什麼,卻暗藏哥哥的心結。
他對蕭承啟有種莫名的排斥,與君臣身份無關,只與她有關,蕭承啟一定察覺到了,才會有那樣的神情。
最初她還想為哥哥多爭取些休養時間,結果話到嘴邊沒人給她機會,現在想來,蕭承啟在哥哥面前好似落了下風,哥哥竟讓那麼驕傲的男人不安了……她一時只覺得又好笑又心疼。
這個傻瓜。
說起來也怪她不周全,他出征回來,她連親親抱抱都不曾給,還一連消失了兩天,蕭承啟難受也在情理之中。
捋清了思緒,她便想著怎麼哄他才好,只道既是用午膳,不如同他一起,一邊琢磨著一邊就坐起了身,怎料弗一下地,她臉頰忽的騰起了紅雲,身上腰肢酸疼得緊,連站起來都覺得沒力氣,還沒拉開帳幔就跌坐回了被褥里。
她咬唇悶哼了一聲。
門扉恰巧於此刻打開,她以為是婢女進來服侍,素手掀起帳紗一角欲吩咐些什麼,結果看到面前的人卻是呆住了。蕭承啟竟去而復返,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她怔了一下,隨即憶起自己衣衫零亂,形同虛設,臉上又是一紅,連忙拉高錦被,將一身玉色遮一遮。
蕭承啟驟然撞見紅梅艷雪,心口不受控地跳了兩跳,平日本就溫柔的女子經歷過□□,愈發顯得柔似春水,眼角眉梢點綴了難以描摹的媚色,勾得人食指大動。
他記得她腰肢微彎的弧度,也記得她喚他時的誘人模樣,一想就會犯癮。
舔了舔微乾的唇,蕭承啟將心上的女子環進懷裡,很是順手,當她嵌進胸口,連呼吸都變得滾燙。
謝柔念及昨夜還有些羞意,想退又不捨得,只好將被子裹好,安靜地伏在他身前。
“夫君怎麼回來了?”她正有哄他的心思,遂主動開口問。
蕭承啟將一盒藥從袖中取出,下頜抵著她的額角,道:“西域進貢的藥,我問了醫女,今日你用來外敷會舒服些。”
這些事哪用得著他親自交代,謝柔聞言微窘。
蕭承啟抱著她沒說話,昨晚他情緒不對,今天醒過來看到她臉色依然不好,委實擔心,怕自己傷到她,於是便尋了藥來。
看似平常的事情,謝柔卻品出了其它味道,他眸中有不滅的欲望,有無盡的憐惜,有小心的呵護。
他也在哄她。
謝柔眼中一軟,窩在他肩上說不出話。在哥哥這件事上,他們好像保留了一貫的默契,只一夜工夫,他們兩個進了一步,也同時讓了一步。她知道他作為帝王,必須有所籌謀才能護好江山,他也明白謝煊對於她的意義,是永遠斬不斷的羈絆。
除了血脈相連的兄長,也只有他願意這麼體諒她愛護她了。
“邊關戰局明朗,明天謝煊就能回來,這次行軍不會太久。”蕭承啟道。
謝柔忍不住從錦被裡伸出手臂抱住他,原來他已經計劃好了,並非針對哥哥,微微嘆息,她輕聲道:“夫君真好。”
這句話說得人通體舒暢,蕭承啟笑了笑,低頭望她的眼眸顏色卻依舊極深,視線順著她晶瑩的手臂向內滑去,指尖掠過雪膚,他輕輕抬起她的下頜,道:“不過依依欠我的怎麼還?”
謝柔眨了眨眼睛,剎那間便明了,這是要前兩日的補償呢,方才剛誇他大度,如今這個樣子卻是小氣極了。
“夫君想要什麼?”她彎著眼眉問他。
蕭承啟嘴角一勾,道:“想用午膳。”
謝柔一怔,臉上好不容易退去的熱度再次攀上來。
蕭承啟低頭吻上她的唇。
第65章 針鋒相對
謝柔在屋子裡一歇就是整日,巳時外面傳回戰報,占據沙城和瓜州部分地區的敵軍不斷潰散,圖坦大軍後退百里。謝柔聞信連忙起身,收拾了一番去了前院,圖坦退兵,哥哥謝煊便完成了差事,估摸著亥時就能到天門關。
戰事收尾,蕭承啟也忙碌起來,邊關重臣來往不絕,奏摺如雪堆積在案頭。眾人對於戰事結束得如此之快都有些詫異,等到卓海先一步進城才發現了其中關鍵:蕭承啟此次冒險進盤嶺,卓海並沒有跟在身邊。只是那幾日戰局紛亂,無人注意到這點。
卓海帶著數千暗衛連同兗州兵馬,日夜潛行,穿過漫漫黃沙直搗圖坦王城,在王城所在的木述放火掃蕩,並生擒了圖坦三王子,圖坦大驚,夜裡連發軍令調遣大軍回援,卓海也不戀戰,達成圍魏救趙的目的後立刻調轉馬頭,連同謝煊、白衍三方夾擊回援的軍隊,在沙漠邊緣收割人頭,待圖坦回過味來,已損失十萬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