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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燕大哥的誰?”

    “娘子!”

    “燕大哥是你的誰?”

    “夫君!”

    那些話依稀還在耳邊,只言說人卻已遠。燕宇痛苦地閉上眼。

    “你當真願納妾?”長公主歡喜地問。

    “嗯,一年後。”當自已是個傳宗接代的工具,滿足爹娘的心愿,是他的職責。

    長公主高興地拉著燕國公的手,“駙馬,宇兒同意了。”

    知子莫如父,燕國公嘆息地搖頭,“公主,你我不算太老,也許我們過過二人世界也不錯,孩子們的事隨他們吧,不要逼得太緊。”兒子那痛苦的神情,看得他心悸啊。

    長公主沒料到燕國公這樣說,“可……”

    燕國公忙打斷,“公主,你不是愛賞梅嗎?我們再看看去。”

    不是剛從那裡來嗎?長公主不解地看著燕國公,看到他對兒子心疼的表情,她噤了口,“好吧,那宇兒,你早點休息,不要累著。”

    “謝謝娘,爹走好!”燕宇尊敬地把二老送到門口,坐到書案前,拿開書,重新研墨,提筆。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他很少讀詩,這詩還是從天兒留下的書中看到的,一看便入了心境,象是他此刻的心情寫照。確是如此啊,深愛上一個人,哪怕未果,但那份情以後對任何人都不會再有了。

    天兒是他的唯一。宮中的那個皇后,只是天兒的影子,屬於他的天兒永遠在他心中,想到這,他恍然笑了。

    正文:四十九,春風不相識,何事入羅幃?  中

    晨光灑入紗帳,金色的燦光將帳內透得亮晃晃,讓梅清音甜美清麗的睡顏無所遁形地呈現在蕭鈞帶笑的眼底。

    蕭鈞堅毅的下齶微微繃起,盯著她的深眸越來越濃,緩緩低下頭,尋找她的唇。他無法說出心中的那份不真實,就怕下個瞬間音兒又會不見,唯有接觸到她,才能消弭。在唇一碰觸到她的時,梅清音就醒了,她滿臉溫柔,微紅著臉,雙手環住他的脖子,毫不猶豫張口承接他不安的冷唇,熱烈給予他想要的溫暖。蕭鈞失控地深吻住她,而後鼻息粗重地枕在她肩窩,與她頰貼頰依偎著。

    “皇上,該早朝了吧!”梅清音又閉上眼,睡意仍有些朦朧。剛進入春日,她就覺著渴睡,春眠不覺曉,她染上了那份慵懶,書沒看幾行,就會倚在臥榻上睡著。

    “是呀,劉公公好象在門外站了有一會了。”蕭鈞撫弄她滑膩的雙肩,有些不情願地說。

    梅清音艱難地睜開雙目,勉強撐起身,“那臣妾起身給你寬衣吧!”

    看那小臉上上眼皮和下眼皮一直在打著架,蕭鈞輕笑著按住她的肩,“不要起身了,你再睡會吧,朕自已可以的。散了早朝,朕帶你逛逛御花園,園子裡現在花都開了,處處青綠,你最喜愛的。”

    “好”咕嘮了一句,她又沉沉睡著了。

    允許自已再吻一下她酣睡的面容,蕭鈞起床上朝。新來的侍女金花相伴劉公公站在外首,蕭鈞出來,抬眼看她一身怪異的異族裝束,眉頭略皺了一下。

    金花沒有穿過漢族服飾,對於當今女子的長裙有些驚懼,她穿慣寬腿褲的雙腿根本不聽使喚,一換上長裙,必摔倒,女官沒有辦法,因她是皇后親點,對她衣著上不著要求。可問題不止這一點點,她還不識字,而且聽不太懂京城的官話,幸好她終日伴在皇后身邊,對別人算不上什麼麻煩,只是與以前的梅珍相比,真是天壤之別。現在很多事,皇后都親為,不敢指望她。

    “不要驚動皇后,讓她多睡一會。”蕭鈞慢語,怕她聽不分清。音兒身邊沒有個得力的人,他真有些不放心。

    金花低下眼帘,無由地有些害怕皇上。

    蕭鈞多看了她兩眼,嘆了口氣,挺起腰身,出院上龍輦。

    梅清音一直睡到快近午,才呵欠連天地起了床。身子懶懶的,腳步也有些沉重,宮女送上早膳,見是營養豐富的鴨網粥,她口中輕泛噁心,揮手讓撤下。喚來太監搬把躺椅,放在迴廊的廊下。

    陽光和煦,宮中竹林邊的野花迎風搖擺,早春的空氣飄滿了花糙香氣。沐浴在春日暖陽中,不由想起雲南的山景,跟著也想起了那個英武的身影,不知他最近如何了,有沒有走出心的迷境?怎麼說,他是她永遠的內疚啊!

    金花不識字,隨意從書廳中拿了本書遞給她,順便送上一碟江南剛剛進貢的梅子。一見到鮮紅的梅子,梅清音連咽幾口口水。捏了一顆放在嘴中,又酸又甜,煞是可口。這幾日,胃口突然壞了,今日這梅子讓她一下胃口大開,不禁多吃了幾顆。

    “娘娘,阿樂娘娘在門外請求接見。”守門的太監小跑著過來稟報。

    阿樂娘娘?梅清音抬眼看看宮中一位年長的宮女。宮女低頭轉聲說:“是年初皇上剛納的妃子,杭州才女。”

    梅清音猛然想起劉公公當初在書鋪的那席話,是她呀,她心中輕漾著淺酸。“請進來吧,金花再搬張椅子過來。”

    太監轉身過去通報了。

    她坐正了身子,壓下倦意。一位鳧鳧婷婷的女子,風擺楊柳般的飄了過來,身後跟著的宮女手上捧著一個錦盒。

    “臣妃見過皇后娘娘。”阿樂作勢要叩。

    “不了,阿樂娘娘,請過來坐坐。春光這麼好,我們就不要太在意宮禮,自由些吧!”

    “謝皇后。”阿樂輕拎裙袂,拾階上來,宮女把捧著的錦盒放在石几上。

    “這是臣妃家鄉的特產------湖州羊毫,聽說皇后喜愛筆墨,臣妃不自量力,一點薄禮,不成敬意,還望皇后笑納。”阿樂抬起媚目,嬌笑著說。

    “謝謝娘娘的厚意。”梅清音淡淡地一笑。她何曾喜歡筆墨,她愛的是書呀,這娘娘如此費心,有何用意呢?“聽說娘娘是杭州才女,一定博學古今,真令人仰慕。”

    “唉,所謂女子無才便是德,若不是皇上愛才,臣妃也不會背了失德的名學些吟詩賦頌。”阿樂故作謙虛。

    梅清音輕笑,不以為意地說:“娘娘想太多了,喜歡便是喜歡,不喜歡便不喜歡,不必太勉強自已。事事太過遷就,會很累的。”

    阿樂訝異地看著她,這皇后是不是有點少不更事。“娘娘到底是後宮之首,見識真是不同哦!”

    這語調有些含諷帶刺,梅清音一聽就懂了。宮中女子多幽怨,整日無所事事,有些小情緒也難免,她不計較的,隨和地笑笑。

    “皇后,其實臣妃今日來,還有一事請皇后指點。”阿樂低下頭,吶吶地低語。

    “娘娘請講吧!”

    阿樂忽然抽泣了起來,“臣妃不知哪裡做錯了,皇上都好久沒有理臣妃了,以前,臣妃與皇上夜夜吟詩作對,談古論今,好不開心,可近日,皇上象換了個人,臣妃的宮他踏都不踏半步。皇后,你與皇上相伴多年,對皇上的習性一定非常了解,可否請你告訴臣妃?“

    皇上何時愛上吟詩作對?這真是她入宮以來聽說的最大的笑話了,她雖然是一派虛言,但也說明了皇上這些時日確冷落了別的妃嬪,說來,真是自已的錯了。她一直安享著皇上的專愛,卻疏忽了皇后的職責,她的夫不是她一人的夫呀!

    “娘娘沒有什麼錯,可能近日國事繁忙,皇上有些忙累,明日本宮讓女官送上各宮的牌碟,提醒一下皇上不要只顧國事,也要兼顧娘娘們對他的關心。”

    阿樂喜形於色,這皇后,真是太好對付了,“皇后,那臣妃就謝謝了。記得,皇上閱折後,總愛要臣妃伴著在御花園中走走,他說臣妃是他的一朵解語花,臣妃今日發現,皇后才真是一朵解語花,後宮中的一朵解語花。”

    清清冷冷的心被這一句輕言俏語不禁擊傷了,那感受叫妒忌,她再也做不了隨意如風的梅清音,她對皇上不再無所求,而是要求很高很高啊,可這樣的要求卻說不出口。

    “皇后,你怎麼不說話?”阿樂看到她忽然沉默下來,有點摸不著底,不安地問。

    “哦,本宮被這陽光暖得有些發困,意識有點半夢半醒。”

    “那臣妃就不打擾皇后了,什麼時候後宮舉行一次聯詩對誦,噹噹消遺,好嗎?”

    阿樂自信滿滿地說,她在詩歌會上徹徹底底打倒皇后,讓皇上見識下真正的才女是誰。

    “本宮會讓女官準備的。”梅清音溫和地說,可能是陽光太艷,她頭暈得厲害,心也跟著慌亂,微微沖阿樂點下頭,沒有起身相送。

    阿樂意猶未盡的掃視了一下中宮,清清幽幽的園子,象個書院,不象是金堆玉砌的宮殿,這皇后性子真夠淡泊,沒幾日,皇上就該厭倦了。皇上傳令後宮,任何人都不可提皇后失蹤兩年的事,今天她幾次欲試探皇后二年間她遇到了什麼事,話到嘴邊,想起皇上冷漠的面容,又生生咽下去了,不急,不急,以後有的是機會問,初次她已告捷。

    “小姐,你要進去睡嗎?”金花還是不習慣叫她娘娘,看著她斜倚在椅中,雙目微閉,她關心地問。這皇宮可真不好玩,到處都是規矩,不比燕將軍的家中自由,還能時時看到燕將軍,她都好幾日沒有看到將軍了,真是想念啊!

    梅清音緩緩抬起頭,天,她又睡著了,抓住金花的手臂,“好吧,本宮上床再躺會,皇上來時喊醒本宮!”

    “嗯!”

    梅清音一站起來,眼前直冒金星,接著一黑,她兩眼一翻,昏倒在金花的懷裡。

    “娘娘,你怎麼啦?”所有的太監和宮女都被嚇得跳起來,但梅清音仍兩眼緊閉,怎樣喚也喚不醒。

    “來人呀,快去請御醫!”

    “發生什麼事了?”早朝剛散,蕭鈞直奔中宮,剛抬腳進門,就看到了一團混亂,還有被團團圍著的梅清音。

    “音兒,你怎麼了?”蕭鈞拂開眾人,抱起梅清音,眼中燃起熾烈的怒火,瞪著院中一干人,“告訴朕,發生什麼事了,朕早晨走時,她還好好的。”

    “只阿樂娘娘來了會,走後,娘娘起身,就暈倒了。”一個膽大的宮女上前抖索著說。

    “她來這幹什麼!”蕭鈞厲聲喝道,心神俱裂,失去音兒的恐懼象cháo水漫了上來。

    所有人全被他臉上的狂暴神情給嚇到了,沒有人再敢回應。

    御醫夾著醫箱,被小太監拉著跑得氣喘吁吁走了進來。“御醫,不要行禮,快看看朕的皇后怎麼了。”蕭鈞竟然抱著她跑向御醫,就站在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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