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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都不想做個君臨天下的帝王,使命由然,無法拒絕,現仁康成人,擔去他的責任,他便可以與音兒真正做一對平凡的夫妻,相伴到老。
“父皇,母后!”康仁與璇兒雙雙抱著蕭鈞和梅清音,不想分開。雖長在冷漠無情的皇宮,但因為有一對相親相愛的父母,他們嘗到了平常人家珍貴的親情,無憂無慮地成長至今,可為何離別要來得如此之快呢?他們還想看到父皇執手母后閒遊御花園、相依看書的身影。
“回去吧,我的皇上。”蕭鈞輕拍康仁單薄的雙肩。
戀戀不捨鬆開父母的雙手,懂他們去意已決,康仁挽著妹妹步下船板。纜繩鬆開,風鼓起船帆,船慢慢遠去。
岸上的人越來越遠,漸成一個白點。
“鈞,我們會不會太狠心。”梅清音淚水漣漣,還在張看著。
“音兒,不會。”一日濃似一日的情愛,已讓他們覺得世界裡再也容不下別人。兒女自有兒女福,養痛育、教導他們十六年,操勞國事二十年,人生那麼短,他終於能把餘下的時光挪來好好珍愛音兒了。
大船在江面上緩緩行駛著,海面天邊連成一線,很平靜,很和緩。
“音兒,先去哪?”
“去東瀛吧,聽說那裡有座山終年積雪不融,山下櫻花如雪,花映山,山襯花,美倫美奐。”她嘴角輕翹。
“好!”敞開了懷抱,擁緊,為嬌弱的妻擋住海上的風。
這一上船便是一生一世也離不開啦!她安心地倚在他懷中,更緊。
(關於燕宇和寶格格的愛情故事,敬請看番外)
正文 番外:情定山林
離開京城,一路北上,越過長江,漸漸沒入山陵地帶,一路風景沒有了江南的秀麗,卻處處閃發出一種冷竣和剛強。但偶爾出現的山林,卻美得令人眩目。
除了在山林水澗中出現的奇禽異獸,燕宇會稍有些動容,平常行走時,他很少有表現出任何情緒,話也很少。寶格格則不然,任何一糙一木一花一果,都可以讓她翩翩起舞、展喉高歌。她似乎並不需要一個同伴,大半時都沉醉在自然界裡,自言自語。她不懂爾虞我詐,也不曉得世態人心,如同糙原上的精靈,無憂無慮。
從厭煩、漠視到有意無意地被吸引,燕宇漸漸感染上她的快樂,不自覺看著她時,心情就輕快了起來。
她是一個不錯的同路人,沒有想像中那麼麻煩。
此刻,夕陽已經西斜,林間的光暉慢慢淡去,她仍在小溪間撿著一顆顆石子,撿了一顆丟一顆,象拿不定主張。燕宇蹲在一邊看著她,看看天色,“你想要什麼樣的石頭,我幫你找。”終於他執起她不停的手,拿過她手上的石頭。
寶格格抬起頭,這才發現天色不早了。
“天啦,又要在外面過夜了。”這山林方圓幾十里都沒有人煙,都怪她貪玩,誤了行程。
“沒有關係,又不是第一次。我剛剛看過,上頭有洞穴,今天委屈下睡石洞吧,我先上去整理,你撿些柴火好嗎?”答應了天兒,他就一定會照顧好她,其實她很少讓她照顧,如她所言,在野外,她適應得比他好。
“嗯!”帶著自責,寶格格撿了非常多的木柴。她本想今日能在某個小集鎮找間旅館,讓燕將軍好好睡上一覺。他比出京城時瘦了許多,象有著滿腹心事,露宿野外時,她半夜醒來,總看到他獨坐在星空下黯然長嘆。
初見就已動情,這日日相伴,心早已淪陷。一顆自由自在的心就這樣被那雙憂鬱的眸子牽拌住了,無怨無悔。
“發什麼呆呢?”看著她拿著根柴火站在山洞前沉默不語,他輕聲說:“進去休息,我去找點水回來。”
“我去。”她不象一般女孩那麼嬌弱,風風火火的如個使不完力氣的少年。
“天黑了,怕會有狼出沒,你進去,我一會兒就回來。”將水袋取回,他轉身飛奔下溪谷。
她連忙跑進洞穴,糙原上的牧民,聞狼色變,她也不例外。放眼打量洞穴,穴內有一個較高的平台,已經鋪好了豐厚的糙床,她的行李放在上頭,靠洞口一處不平的地面,也鋪了較薄的糙床,那是他的睡處。
看著這一切,心不由地輕顫著。即使她現在不是他的誰,他仍處處體貼著他。
她在洞外架起火堆和木架,把方才在溪邊他捉回的魚和采來的野菇放在架上細烤著,聞到魚香時,他提著水回來了。
“將軍,給!”她有些羞澀地遞過一串魚,“我剛嘗過,不算難吃。”
看著眼前烤得香美可口的魚,燕宇有些不自然,“這些以後還是我來做吧,畢竟你是個小女子。”
“小女子怎麼了?小女子也可以上戰場殺敵,也能治國安邦,還能持家教子呢。”
唇角勾起自得的微笑,她俏皮地看著他。
他被她講得一愣一愣的,“不,我不是瞧不起小女子,只是這種粗活,你……還是我做比較好。我答應皇后要照顧好你的。”
“沒有皇后,你就會瞧都不瞧我一眼,是不是?”她不禁有些委屈,圓圓的眼中淚花閃爍。
“不是,不是這個意思,”燕宇挫敗地低下頭,“我是講沒有皇后,我們怎麼可能認識呢?”
“那是你吧,我對燕將軍早就有所耳聞,我父王常常提起涼州一戰中,把他打落下馬的銀袍將軍。一開口,便是讚不絕口,我想不知道你都難。”
“你是蒙古公主……”天兒說是她妹妹,他尋思是位異域的義妹,沒想到卻是……“你不是過來和親的嗎?”
“啊,是呀,怎麼啦?”從沒見過他失態,這一刻,他的張口結舌讓她看得心情大好,“我是來和親呀,但是那個皇上有了皇后,兩個人挨得那麼近,我想擠也擠不進去,屬性我就離他們遠點,做個快樂的外人嘍。”
看她那輕描淡寫樣,換作別的女子,不知該如何長吁短嘆,而她卻如沒事人,似乎很開心這樣的結果。
“你父王知道嗎?”他胸口有點悶,無由地為她的境遇。
“過不久,他可能要痛哭他那早逝的女兒呢,呵,我讓皇上傳書給他,說我不服中原水土,已客死皇宮。所以,將軍,答應我,不要往涼州方向去,好不好啦?”
“好!”抬起頭,看著她小臉上閃爍的雙目滿是期待,他點點頭。
她快樂地扔開手中的魚串,撲到他懷中,用力地抱著,“謝謝,謝謝啦,現在我再不要成為政治的工具,可以放心地玩,沒有任何後果之憂。”
僵硬地推開她,他努力擠出笑容,“舉手之勞,談何言謝。”
她有些難堪地退後幾步,小臉一怔,回到原先的石座上,串起采來的野菇,放在火上烤著,藉此轉移情緒。
他有些內疚地坐了下來。
靜默的氣氛飄蕩在兩人之間。
一縷野菇的清香飛出,“嘗嘗看,這種香菇很好吃的。”她仍把烤好的糙菇遞給他,這一會,她臉上的笑容自然些了。
他歉意地伸手就接,沒料到燙手,反she動作的,他立刻把那串野菇往上拋,一會兒又換手又準確地接下。
“好聰明哦,這樣被風吹過,就不那麼燙了。”寶格格笑著說,並順手拿過他的右手,“剛剛手燙到了吧!我看看。”見他常年持刀拿劍已打磨成一層厚繭的指頭上居然被燙得紅紅的,她也沒多想就將他的手放進口中吮了一下。
燕宇感到渾身不自在,太親匿了,不過那不自在的感覺很快被再見到她純真迷人笑容的輕鬆感取代了。
“還好,你皮厚,一會兒抹點藥就好了。”她放下他的手,拈出閒置在另一隻手上的野菇遞到他面前,“快吃,這菇冷了,味道就不對了。”
他順從地張口吃下。
“熟了吧?”她眼中滿滿的期待。
“嗯!”他點頭,“好慚愧,今天一直都是你在照顧我。”
她嘴角噙著笑意,“怎麼啦?頂天立地的將軍難道是神嗎?人要真誠地給予,也要坦誠接受,這才叫彼此。可以讓自已微薄的力量,帶給對方一點幫助,不是人生快事一樁嗎?將軍,不要拒絕我,好嗎?”
紅色火光照映著她英氣俊俏的小臉,燕宇心頭數年的寒冷,首次消融了一些。他鎮靜地深吸一口氣,穩住自已的心緒。“我不是拒絕,而是不習慣。我自小獨立慣了。”
“習慣是可以改變的,如果不討厭,就試著接受呀!”她鼓勵地看著他。明示暗示,她不知都表達過多少次了,而他不知是真傻還是裝傻,從來沒有給過她回應。想到就要嘆氣。
他無言地對視著,心情掙扎得狠。
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狼嚎,寶格格臉色一下蒼白得沒有血色,柔和的神情也僵硬了。燕宇立刻把食物收好,火焰撲滅,將火苗以土灰悶護後。
她想克服自已的恐懼,避免象剛才那樣的難堪,可是她沒有成功,下一秒,她還是撲進了他寬大的懷中,又羞又懼,淚眼婆娑,“我是真的害怕,不是故意要賴在你懷中。”
燕宇輕嘆地攬著她走進洞穴,坐在糙床上,手輕拍著她的後背,低柔地寬慰道:“沒有關係,你可以放心依著我。對不起,剛剛我不該推開你。”
黑暗中,感到她的淚水濕了他的衣衫,他不禁擁她更緊。溫軟的身軀,俏皮的眼神,純真的性情,她不知何時已讓他的眼神變得專注了。
“真的可以嗎?”她抬起淚眼,抖索地問著。
“是,我們是同伴,彼此要相互照顧。”他低低地說,象為這樣的行為找個理由。
“以後不是同伴,你就不會再照顧我,也不讓我照顧你,對不對?”她害怕地抓住他的手,手心貼掌心,他慌亂得不敢去看她晶亮的雙眸。
“公主,你為何這樣說?”
寶格格忽然推開他,一個人縮到洞穴的底壁,抖索成一團,“你終有一天要離開我的,我怕養成習慣依賴你,不如現在就獨立開來。你沒有我無所謂,可如果我習慣你後卻要離開,我會很傷心很傷心的。”
燕宇沒想到她會這樣說,無助地呆在黑暗中,直直地看著她。
狼嚎聲越來越近,聲聲嘶鳴響在耳側,寶格格一下匍匐到地上,咬著牙,驚恐到極點,但她努力著沒有向燕宇伸出手。
“你到底要怎樣?”燕宇輕吼聲,很想抓狂。為她對他的抗拒,為自已快要降服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