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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清音微微失望地嘆了口氣,依著梅珍走進室內。

    “娘娘!”梅珍扶著她坐在繡榻上,遞上手爐,皇后的手冰得不象樣。看著皇后喝下一杯熱茶,小臉上有了點紅暈,她小聲說:“梅珍剛剛去廚房取些人參,聽小宮女們說,張妃有喜了。”

    “哦!‘梅清音漫不經心地應道。新美人進宮,張妃又有喜,這宮中今年的喜事真多。

    “娘娘,”梅珍有點急了,“你不覺著奇怪嗎?怎麼新美人一進宮,張妃就有喜,你不是聰明嗎,多想想呀!”

    她的聰明不會用在這個地方,再說這與她又有什麼關係,梅清音依然慢慢地說:“好事成雙,不算怪事。梅珍,取衣服來,我要去看看張妃。”這點禮節她還是懂的。

    梅珍不情願地為她寬衣,嘟嘮著:“皇后,你心中真的就只有書,沒有別的嗎?”

    梅清音淡笑,她有夢,可能說嗎?

    “張妃有喜,新美人又正得寵,燕妃是長公主之女,娘家的勢力大得嚇人,皇后,你呢?也不為自已多想想,只象個文官似的,看折批折,現在有了衛大人,皇后你以後怎麼想?”梅珍比梅清音年長四歲,宮中的花花邊邊也聽了不少,她家小姐年幼,事事她多會留點心眼。

    梅清音眉毛抬都不抬,轉過身讓梅珍系上腰中的錦帶,仿佛她說的一切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娘娘!”這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梅珍的心都懸在嗓子眼。

    “車到山前必有路,想那麼多幹嗎呢?不看折可以看書呀,內宮本應不顧問國事。妃嬪們愛如何就如何,別煩我就行!”皇上喜歡誰是皇上的事,與她有什麼關係呢?至於那些什麼勢力什麼背景,要那些有何用,她的爹娘是世上最溫和最令人尊敬的夫妻,相濡如沫幾十年,一直恩愛有加,其他大臣家,今天兒子闖禍,明天妻妾打鬧,有什麼好,她們應羨慕她才是。

    看著梅珍一臉欲說還休的神情,她反到樂了,撒嬌地依到她懷中:“梅珍姐姐,不氣了,清音帶你去御花園玩。”

    梅珍破涕而笑,小姐又耍起兒時的把戲,真拿她沒辦法。“我氣了幹嗎,皇后。走吧,恭喜張妃去!”

    主僕二人沒要其他人相隨,下了樓,一路上穿閣越榭,看看停停。行到一座假山前,梅珍忽看到山後有個人影一閃就不見了,她揉揉眼睛,笑了,那人自以為躲到山後別人就看不見,沒想到陽光下,他的身影斜斜地被拉出了山外。

    她悄悄地俯在梅清音耳邊說了幾句,梅清音點點頭,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瞪著那邊。梅珍從另一處輕輕地繞到山後,有個身著朝服的男子正依在假山石上,她杏眼一圓睜,大聲喝道:“何人如此大膽,竟然敢鬼鬼祟祟地在御花園中亂竄。”

    那人沒想到身後有人,嚇得一激零,回首一看是個俊俏的宮女,心稍稍鬆了些,但又看到她一臉的嚴厲,不免心又慌了起來,急急巴巴地說:“我,我是魏如成,來,來賀喜張妃娘娘的。”

    梅珍不知魏如成是誰,回頭看向梅清音。“哦,是安慶王呀!梅珍,不得無禮。”梅清音走上前,看著他低著頭,一臉驚恐的樣,有些想笑,傳說中的安慶王惡貫滿盈,怎麼會象孩子似的。

    魏如成聽見有人知道他的名號,欣喜地抬起頭,是個十六七歲的女子,大大的眼睛,清麗的容顏,這是哪位公主嗎?

    “放肆,竟敢賊眼溜溜直視皇后,還不低頭叩首。”梅珍在一邊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魏如成嚇得忙欠下身,“小王,小王魏如成見過皇后娘娘。”這就是皇后娘娘呀,怎麼象個小女孩,那位宮女比她的氣勢還大。不知為何,那小宮女圓圓的眼一瞪,他就腿軟心慌。

    “罷了,安慶王。”梅清音忍住笑意,“本宮也正要去看張妃娘娘,一起過去吧!”

    “小王,小王奉母命,已見過張妃娘娘了。”

    “玉寧公主也進宮了。”

    “她和小王一起進宮的,只是母親去見皇上,讓小王去張妃宮送賀禮。”梅清音一聽,覺得有點奇怪,這賀喜之事,玉寧公主去更適宜不是嗎,安慶王一個男子去未免有些不妥。

    “賀喜就賀喜,你為何要躲躲藏藏的,讓人誤以為是刺客呢?”梅珍俊臉繃得實實的,在一邊厲聲又問。

    “沒,沒躲!”魏如成急得直搖手,“小王只是走錯了路,心裡有些慌而已。”

    “怕是心中有鬼,才如驚弓之鳥吧!”

    “啊!”魏如成舉袖拭汗,“小王說的是實情,如有假,天打雷劈。”

    主僕看他這樣,“嘩”一聲就笑開了,看來這安慶王是只紙老虎,經不住嚇的,平時讓長公主寵過頭,有些惡相,其實也不過如此。

    梅清音斂住笑意,溫聲問:“安慶王不等長公主一起回府嗎?”

    “不,不,母親說要多呆一會,和皇上聊些家常,讓小王先回府。我記得以前是從御花園的東北角上的一個小偏門出去的,今日小王怎麼也尋不著了。”

    “那是太監宮女和雜工們走的偏門,你為何要走那道門?”

    “那裡離得近。”

    “離哪裡近?”

    “張妃宮。”魏如成低低地說。

    哦,梅清音明白了,以為他想抄近路回府,也不多想。“這樣吧,本宮正好會路過那裡,送你一程行嗎?”

    魏如成忙不迭地點頭,皇后娘娘真好,模樣好,性子也溫和,不象那個宮女,雖然長得也不錯,只是太兇。他第一次這樣地怕一個人。

    梅清音領頭又走,梅珍隨後,魏如成跟隨著梅珍。她不是回頭瞪他一眼,他緊張得近又不是遠又不是,好不容易挨到角樓邊的偏門前,他慌慌地辭別,逃一樣的飛奔而去。

    這個門其實離張妃宮有點距離,但卻比從正門進來近多了,從下人們的門中進進出出,這個安慶王真有點意思。梅清音搖搖頭,不明其宗。

    張妃側靠在繡榻上,慵懶地回著太醫的話。自從被診出有孕後,這宮中就快被踏翻了,京中大臣紛紛前來道賀,御廚房的補品鋪天蓋地似的送來,宮中的太監宮女一波又一波地過來送禮,太醫一日幾次的問診,就連燕妃和那新美人一早也滿臉笑意地來了。一夕之間,她身價倍增,這都緣於腹中的孩兒。張妃輕柔地撫摸著肚子,不禁滿臉得意。

    “娘娘,皇后來了。”小宮女急急地從外面跑了進來。

    張妃“嗯”了一聲,便不起身。一邊的太醫忙起身,朝著皇后跪行大禮,梅清音淺笑地回禮。

    “皇后,太醫說胎兒還小,不宜走動,臣妃就不起身行禮啦!”張妃慢悠悠地說道。

    梅清音端坐繡榻一邊,“不必了,身子要緊。本宮今日是來給娘娘賀喜的。”

    “啊,謝謝皇后,真是不敢當。皇后,你還年幼,不懂這害喜有多難受,臣妃吃不下睡不好,都瘦了幾許。”張妃誇張地嘟起嘴,嬌艷的面容嫵媚妖異。

    梅清音點點頭,對一邊的太醫說道:“這些日,就請太醫院多費心吧!”

    太醫恭敬地回道:“這是份內之事,皇后不必擔心,三月後,張妃娘娘的情形會有所好轉的。”

    “嗯!”梅清音又轉身看看張妃,“娘娘,如果想要什麼,可以直接對女官講,如覺著不便,可以讓宮女傳個話給我。”

    張妃訕訕地臉一紅,“多謝皇后了。”對於皇后,她從沒有敵意,皇后比她們年幼,雖貴為皇后,但在她們面前總是尊重有加,並不為她和燕妃受寵多而有一點不滿。她知道她只喜讀書,對於朝中的事也不過問。除了象個文官般讓皇上賞識,其他方面並不如她和燕妃。也許她年歲還小吧,不懂那些。她側目細細打量梅清音,嬌小的臉上白裡透紅,透著少女獨有的粉暈,紅唇一點,秀眉如黛,發黑如墨,現在的皇后已脫去了年少的青澀,漸漸有了女子的韻味,明年後年,就會如花朵般盛開,那將是一朵什麼樣的花呢?張妃不由地有點妒忌。

    “日後,張妃產下龍子,這宮中一定會熱鬧許多,皇上該有多開心呀!”梅清音真摯地說。

    “是啊,是啊!”張妃不自然地笑笑,吶吶地應著。這誰都來過了,唯獨皇上到現在都沒見著蹤影,她有點亂亂的。

    梅珍在一邊冷眼看著張妃傲慢的神態,心裡滿心的不平。有孩子有什麼了不起,等皇后再大些,和皇上圓房後,一定會生下一群王子和公主,到時看你神氣什麼。

    宮外忽然一陣喧譁。匆匆闖進來的是皇上,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梅清音,滿身的氣勢象盡力壓制著強烈的不安。

    張妃嬌笑聲起身依向皇上,“皇上,臣妾可把你盼來了。”

    皇上不動聲色地推開她的身子,說:“你身子要緊,不要亂動。”就這話時,他並沒有轉動目光。梅清音納悶地站起身:“皇上?”

    “皇后,你來了有多久了?”

    “臣妾在這兒有一會了,怎麼了?”

    “今日溫書了嗎?御書房中的摺子看了嗎?”

    梅清音被問得一頭霧水,他何時成了她的先生,御書房不是有衛識文嗎?這是哪裡和哪裡呀。

    皇上看她木木的樣子,陰鬱地說:“如果沒有完成,就隨朕走吧!和張妃道別。”

    說完,向她伸出手。

    梅清音只得把手放在他的手心,抱謙地沖張妃笑笑,沒等開口,說被皇上拉著就出了宮門。象一陣風似的,轉眼宮內就恢復如初,似乎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張妃目瞪口呆地立在那裡,這到底是哪門子事呀?

    御書房內,書案上,筆墨紙硯都放在皇上隨時取用的地方,奏摺攤放在一邊,顯然皇上剛剛是從這裡過去了,衛識文不在。梅清音手還在皇上手中,她仍然沒有回過神來,只是專注地看著皇上。

    皇上臉上的陰冷慢慢消逝,許久,他緊執住她的手,低聲說:“答應朕,張妃宮你以後不要再去。”

    “可是她有孕,按禮臣妾要過去看望。”梅清音辯白道。

    “嗯,看過一次就夠了,以後永不准再靠近那兒一步。”

    她愣了一會,點了點頭,君無戲言,她聽就是了,那兒她本來也不願去。“皇上,”她低下頭,輕聲說:“臣妾有一個請求。”

    皇上抬起眉毛,“哦,好象皇后第一次用請求這二字,說來聽聽,何事讓我的皇后如此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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