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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本官本就是來查看災情,看到有你這樣的人,在盡心幫助鄰里,本官甚是欣慰。”
“只是……”和禮霍孫料想宋芷不會接受他的銀兩,便說,“不知你這次,可願到我府里當差了?”
有了差事,才有銀子,不是施捨,這樣宋芷興許能接受。
和禮霍孫知道孟桓離京了,卻不知道宋芷為何離開孟府,但看宋芷的神色,又覺得不便過問,只好記在心裡,轉頭吩咐人去查查。
宋芷原是想拒絕的,但念及那些災民,以及跟著他衣食無著的白滿兒,這拒絕的話,便說不出口了。
何況,宋芷暗自苦笑,在孟府待了那麼久,現在再用不事元的理由去拒絕,未免太虛偽了些。
“多謝大人青眼。”宋芷伏下身,在和禮霍孫面前跪下,語氣恭敬,“草民感激不盡。”
他是真心實意的感激。
曾幾何時,宋芷面對和禮霍孫的招攬,還能一再婉拒,可現在,他卻別無選擇。
“這麼多禮做什麼?”和禮霍孫微微笑了,“起來。”
“謝大人。”宋芷扶著膝,站起身來,才站起身,忽覺一陣暈眩,差點摔倒,幸而被一旁站著的小廝扶住了。
“先生當心。”
第111章 葛屨十三
這一陣暈眩來得快也去得快,不過片刻宋芷又重新站穩,他面帶感激地同小廝道過謝後,向和禮霍孫告了罪。
“年輕人,當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和禮霍孫眉頭微蹙,囑咐了一句,又問,“你今晨可用飯了?”
當然是沒有的。家裡最後的一點兒吃食給了白滿兒。
宋芷躬身:“謝大人關懷,用過了。”
和禮霍孫想了想,又問:“你這是做什麼去?賣畫麼?”他指著宋芷手指的畫卷。
“是,”宋芷說,“補貼家用。”
“既如此,將畫兒拿來我看看。”和禮霍孫笑了笑,說。
大管事當即走上前,從宋芷手中接過畫,呈到和禮霍孫跟前。
和禮霍孫接過看了,畫上是一個女人,在燈下做女紅。女人看上去三十餘歲,神態專注,唇畔帶著笑意,似乎這手上做的女紅,是為什麼重要的人做的,或許是兒子。
和禮霍孫仔細看了又看,他是懂得畫的人,因此能看出來,宋芷這幅畫絕對是用了心血,傾注了無數真情在裡頭,才能將畫上的女人畫得活靈活現,躍然紙上。
和禮霍孫曾查過宋芷,自然知道秀娘的存在,當下便自然而然地問:“畫上的,可是秀娘?”
宋芷手微僵,唇角下垂,又很快恢復平靜,回道:“是的,大人。”
宋芷的表情變化,和禮霍孫都看在眼裡,沒有多言,將畫收起來,問:“這幅畫,賣與我,如何?”
宋芷微愣。
“你賣給誰都一樣,既然如此,不如賣與我,我很喜歡這幅畫。”和禮霍孫又說。
隨即他向大管事吩咐了一聲,大管事便送上來一個一袋碎銀子,約莫有十兩。
價格不低了。
宋芷抿唇,他知道和禮霍孫是誠心想接濟他,但自己的畫,值十兩銀子是完全沒問題的,沒再推辭,收下銀子,謝了恩。
和禮霍孫有公務在身,不可能在此久留,又與宋芷說了兩句閒話,命他明兒一早到丞相府去,隨後便離開了。
宋芷手裡頭有了銀子,自然也是高興的,立即去買了幾斤大米,帶回家中。
“滿兒,有米了!”
白滿兒離開教坊司後,便跟著娘親學女紅,女紅也是不錯的,如今跟著宋芷,生活拮据,她雖然年紀小,也想著賺點銀子補貼家用。
聞言一喜,放下手中的針線,快步出去,便看到宋芷手上拎著的米袋。
“少爺,”白滿兒又驚又喜,“這米是何處來的?你怎麼有銀子了?”
宋芷捏捏她的鼻子,說:“自然是賺來的。”
“我方才出去賣畫,賣了十兩銀子。”
“十兩?”白滿兒訝然,旋即又笑,“少爺的畫,賣十兩,太便宜他們了。”
宋芷一笑,說:“不過,滿兒,從明兒個起,我就要去一位大人家當差去了,日後你一個人在家,會怕嗎?”
說不怕是假的,但白滿兒想了想,還是搖頭道:“不怕。少爺只管去,滿兒會把家裡一切都收拾妥當的。”
買了米,宋芷手裡頭還剩下大半銀子,便都交給了滿兒,說:“這銀子你看著使,看外頭誰需要,便盡力而為,幫幫他們,記得給自己留點兒,別餓著了。”
“天涼了,滿兒也得記著為自己添兩件冬衣。”
已是九月末,轉眼就要入冬,冬衣是該準備了。
白滿兒乖巧地點頭。
翌日清晨,宋芷去和禮霍孫府上報導,看門的小廝早先得了吩咐,聽說是宋芷到了,便叫了人將他領進去。
大清早的,和禮霍孫才用了早飯,還沒出門呢。
小廝將宋芷一路引到和禮霍孫書房。和禮霍孫原想讓宋芷在書房侍候,可宋芷念著災民,主動請命去賑災,和禮霍孫有意想看看宋芷其他方面的能力,沒怎麼猶豫,便同意了,將他塞到戶部賑災的隊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