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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說我做錯了什麼,我改,行麼?只求你……別再這樣不愛惜自己。”
看到孟桓如此低聲下氣地哀求,還是第一次,宋芷靜靜地看著孟桓微微聳動的肩膀。
“我要喝水。”他啞著嗓子說了第二句話。
孟桓慌忙道:“好……我這就給你倒!”
夏天便在宋芷養傷的日子裡逐漸過去,轉眼到了夏末,六月。
白滿兒卻不再常來了,宋芷偶爾問起一次,孟桓現在事事都依著他,生怕他再想不開,隔天就把白滿兒和她的女兒佩兒一起叫了來。
佩兒不知為何,膽子愈發小了,一個勁兒往白滿兒懷裡縮,白滿兒看著也不對勁,動作舉止間總有些怪異。
宋芷心下奇怪,正想開口問,就眼尖地發現白滿兒鬢角有道傷,看起來是新的,尚未結痂。
“這是怎麼回事?”宋芷騰地站了起來,登時一陣眩暈。
孟桓連忙扶著他,柔聲責備:“動作慢些。”
佩兒被嚇得往娘親懷裡一縮,白滿兒則飛快地後退一步,捂著額頭說:“沒有,不妨事……我自己不小心撞的。”
“不要撒謊,滿兒!”宋芷又急又氣又心疼,“誰欺負你了,你如實告訴我!”
宋芷說到這裡,立馬把懷疑的目光轉到孟桓身上,雖沒明說,意思是很明顯了。
孟桓四月底是推了白滿兒一下,讓她撞傷了,可那都幾個月了,早就痊癒了。孟桓心虛了一下,連忙否認:“絕對不是我!”
“滿兒,你說實話,”宋芷上前一步,握著白滿兒的手腕,“到底是誰欺負你了?”
孟桓的話宋芷根本不信,只當白滿兒不敢說,白滿兒被逼得急了,最後終於吐露了實情。
原來,自打白滿兒開始頻繁向孟府走動後,白滿兒的丈夫便起了疑心,心裡頭不大爽快,總覺得白滿兒給自己戴了帽子。
四月底,宋芷試圖自盡那天,白滿兒失魂落魄地回家後,被丈夫發現她哭哭啼啼,魂不守舍好幾天,丈夫忍了又忍,後來忍不住問了問,這才得知白滿兒竟是為了那個“情人”這般,登時於大怒之下向白滿兒動了手。
男人打老婆,向來只有零次和無數次的區別,自從開了這個頭,其後丈夫便深信白滿兒與宋芷有染,他奈何不了宋芷,只好拿白滿兒出氣,但凡有一點過錯,便非打即罵。
這幾個月白滿兒都是這麼過來的。
宋芷聽完,沒有發表別的評論,將怒氣都斂在心底,只冷冷看向孟桓,諷道:“你給她挑的好夫婿。”
第139章 二子乘舟一
孟桓皺了皺眉,他早便厭煩了白滿兒成天往孟府跑,心底覺得白滿兒是咎由自取,明明已經嫁作人婦,還念著宋芷。
但當著宋芷的面,這話他現在不敢說出來,便只好吞了這口氣,誠誠懇懇地認了錯,說自己當初識人不明,可如今錯誤已經無法扭轉,於是孟桓當即派了人,送白滿兒一起回家,讓那人傳達他的意思。
“你去告訴他,白滿兒雖然嫁出去了,但依舊是我孟府的人,他若再欺侮白滿兒,便等同於打我哈濟爾的臉。”
這話是極重了,孟桓說完後,轉過頭來看向宋芷,語帶討好:“你看這樣行麼?”
宋芷道:“他打了滿兒的事,就這麼算了?”
孟桓一琢磨,便吩咐:“傳下去,讓他明天過來領五十板子。”
沒想到白滿兒突然不情願了,拉著佩兒便要跪,被宋芷攔住了。
“滿兒,你這是做什麼?”宋芷問。
白滿兒看了看宋芷,又看了看孟桓,面帶難色。
倒是阿爾斯蘭看了個明白,道:“人家兩夫妻的事,縱是有些口角爭執,到底不是我們外人該參與的。雅蘇是家裡的頂樑柱,五十板子也不少了,這打下去……”
雅蘇便是白滿兒的丈夫。
阿爾斯蘭話沒說完,意思卻很明白了。
白滿兒方才接了阿爾斯蘭的話,道:“往前他對我是極好的,如今這樣……倒也不能全怨他,是我壞了規矩。”她在替雅蘇說話。
宋芷這才發現自己欠考慮,他一直把白滿兒當做自己妹妹,卻忘了她如今已是別人的妻子,對雅蘇和白滿兒而言,自己是個外人了。
這種落差感讓宋芷一時間有些不適應,孟桓已經做了決定:“那便二十板子。”
“雖是他們二人的家事,卻也是我孟府的家事,我還管不得了麼?雅蘇在戰場上受過傷,二十板子總還受得起。”
“是。”下人領了命。
孟桓又說:“你再去給白滿兒請個大夫,好好看看,別落下什麼毛病。”
“是,大人。”
白滿兒恭恭敬敬地謝了孟桓和宋芷後,才同傳話的小廝一起離開了。
其實白滿兒不是孟府的人,孟桓這樣,是給她加了個保護層,日後雅蘇再想做什麼,都得先考慮考慮孟桓的意思了。
“這樣可還行麼?”孟桓問宋芷。
孟桓已然做得周道,宋芷再說不出什麼,當著下人的面,孟桓放低了身段,給足了他面子。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