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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廉慎面上並沒有表露什麼,只不冷不熱地沖宋芷點了個頭,依舊看著孟桓,咬牙笑道:“好,你給我等著,等我把美人拿下,你就知道什麼叫溫柔可愛了。”
孟桓哈哈大笑。
圍獵已經結束,孟桓同同僚們告辭之後,便帶著宋芷打算離開,然而沒走幾步,宋芷突然發現自己腰間的玉佩不見了。
“別著急,我帶你回去找。”孟桓道。
“想想你剛才都幹什麼了。”
宋芷依言去回憶,他自來到獵場後,很少走動,基本都在那一處站著,偶爾同人說說話。
“我哪兒也沒去。”宋芷說。
沿著原路返回去找,那玉佩於宋芷而言,有十分重要的意義,宋芷急得火燒眉毛,生怕找不到了或是被誰撿走了。
“孟將軍。”兩人正找得團團轉,不遠處忽而傳來一道聲音,“宋先生。”
宋芷聞聲回頭看去,只見一個中等身材的男子,三十餘歲,穿一身棉夾袍,面容清瞿,生得是溫文爾雅,一看便讓人覺得如沐春風,只是面生得很。
孟桓住腳站定,拱手道:“敢問大人是?”
能來圍獵的,都不會是普通人,即便眼前人穿得寒酸。
那人擺手笑了笑,道:“下官劉因,字夢吉,乃是太子身旁新上任的右贊善大夫。”
贊善大夫是太子官屬,掌傳令、諷過失、贊禮儀。
孟桓這下有印象了,他早先便聽說,太子近日從保定提拔了一個處士,叫劉因,擢為右贊善大夫,這位大夫還很有脾氣,不干,太子再三請求,此人才勉強同意出仕,跟宋芷有得一拼。
“原來是劉大人。”孟桓道。
宋芷並不認識劉因,孟桓替他介紹了一下,宋芷這才拱了手見禮,心中隱約對這位贊善大夫有些好奇,亦有幾分好感:劉因為何不願出仕?又是從何處得知他的名諱的?
宋芷正思索間,便見劉因從袖中取出一個玉佩:“敢問二位可是在尋找此物?”
宋芷定睛一看,劉因手中拿著的,恰是他那塊青翠剔透的翡翠玉彌勒佛,登時大喜:“是,正是這個玉佩!”
孟桓正要伸手去接,劉因卻收了手:“且慢。”
“二位要如何證明,這玉佩是您二位的呢?”
宋芷一愣,孟桓倒也不惱,很好說話地從腰間拿起自己那一塊,道:“這兩個玉佩是一對的,一模一樣,你瞧瞧。”
劉因將兩塊玉佩細細對比了,發現果真是毫釐不差,一模一樣,這才笑道:“果真如此,是下官失禮了。”將玉佩遞迴給孟桓,竟也沒問這兩人為何會配一對玉佩。
孟桓道:“大人行事謹慎,心細如髮,本是應該的,有何失禮之處?”
宋芷也笑道:“倒是勞煩大人候在此處等我們了。”
看劉因神色,似乎已經候在此處多時,想是一直在等失主回來找他,此等品行,難怪太子會多番拜訪,征他為官。
“尋到失主便好。”劉因道。
劉因撿到了宋芷的玉佩,又特意等在這兒還給他們,於情於理,都應當感謝,孟桓當即邀請劉因過府小坐。
只是今日時候不早,劉因道不便打擾,便約了隔日到孟府拜訪。
約好之後,三人拜別。
回府的路上,宋芷這才有空問孟桓:“這位劉大人,太子親自拜訪,他初時為何不願出仕?”
孟桓道:“傳聞說是因家有高堂,無人照顧。”
“那劉大人可真是個孝子!”
漢人重孝道,宋芷對劉因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孟桓見他對劉因感興趣,便把自己聽說的關於這個劉因的事跡,都說來給宋芷聽聽。
“劉氏世為儒家,父親劉述,精於理學,老來得子生下劉大人,十分疼愛這個兒子,對他寄予了厚望。”
“而劉大人也不負厚望,三歲識書,過目成誦,六歲能詩,七歲能屬文,落筆驚人。”
“以弱冠之年,作《希聖解》,才驚天下。”
“劉大人如今不過三十有四,才名已冠絕天下。”
宋芷聽得熱血沸騰,這等風華,才不枉讀了多年聖賢書啊。
宋芷拉著孟桓的袖子問:“少爺,明日劉大人來時,我能不能也去看看?”
孟桓逗他:“怎麼又開始叫少爺,不叫我的名字了?”
之前宋芷偶爾會叫他的字,但自從兩人冷了那段時間後,宋芷又叫回了少爺,一次也沒叫過字了。
“征南,”宋芷握著孟桓的手,又問了一遍,“能不能讓我也見見劉大人?”
宋芷像見著了偶像似的,眼裡都在冒星星,可想而之,有多想見劉因。
孟桓故作不高興道:“見我也沒見你這麼興奮啊。”
宋芷:“那怎麼能一樣?”
“征南,好不好?”宋芷知道孟桓是小性子又犯了,非得哄才行,放軟了聲音問。
那聲音輕輕的,像宋芷的眼睛一樣,亮亮的,響在耳畔,尤其是征南二字,讓孟桓不由自主地想起八月十六日夜,宋芷渾身光裸,泛著情動的粉,低而啞地叫他名字時的場景,聽得孟桓只覺得一股火從耳際燒起來,燃到心底,再漫到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