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宋芷睨他一眼,齊履謙笑道:“我這是誇你呢!”
宋芷:……也罷。
“你當真喜歡我的畫?”
齊履謙:“比金子還真!”
宋芷:“那改日我作一幅好的來送你。”
齊履謙:“這怎麼行?宋先生的大作,怎麼能說送就送,你定個價,我買!”
宋芷笑道:“一幅畫,不值什麼錢,也只有你肯賞臉多看兩眼,送予你,也不叫它埋沒了。就這麼說定了。”
臨走前,宋芷向齊履謙打聽孟桓的宅邸。
“哈濟爾?”齊履謙詫異,“就是伯顏將軍跟前的紅人?”
宋芷點頭。
“你打聽他的府邸做什麼?”齊履謙隨口問了一句,也沒追問,“哈濟爾的父親忽都虎如今任浙西道宣慰使,是外官,不在京中,哈濟爾自己一個人在京,好像住在西邊兒和義門的太平坊。”
宋芷:“……”
齊履謙住的思誠坊在東,哈濟爾住的太平坊在西,離宋芷家更遠了。
宋芷向齊履謙道了謝,便離開了。這兩天他還在猶豫要不要去,沒想到孟桓似乎十分了解他的心思,第二天便給了他一個下馬威,逼他不得不去。
這天宋芷照例在房中看書,突然聽得隔壁一聲尖叫,是白滿兒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註:⑴宋芷說自己的出生日期用的是宋理宗的年號景定,景定五年是1264年,齊履謙用的是忽必烈的年號中統,中統四年是1263年,所以齊履謙比宋芷大差不多九個月。齊履謙是1263年生的,這個可以百度到,但是詳細的出生日期不知道,我瞎編的,別較真,誰要是知道可以告訴我,我改。宋芷之所以用景定,是因為他始終認為自己是宋人,不承認元廷,所以不用元朝的年號,或者他也可以用干支紀年,1264年是甲子年,怕干支紀年大家聽起來費勁,所以用了南宋的年號。
⑵丹桂坊思誠坊太平坊這些都是有的,胡同名字是我瞎編的,地圖大家可以上網上找。
第9章 風雨一
聽到白滿兒的聲音,宋芷心中一驚,“騰”地一下站起身來,將案上的書打翻了一地。
宋芷急匆匆地衝出門,卻不方便隨意進出白滿兒家,倒是秀娘代替他進去看了一下,出來後,秀娘道:“少爺放心,沒什麼事。只是有人惡作劇,向白滿兒閨房裡扔了個染血的小人。”
白滿兒這一聲叫,驚動了街坊鄰里,大家紛紛出來看,白阿朱只好出來一一解釋,不住地道歉。
自白重九去世至今才不到兩月,可宋芷看到白阿朱的形容,卻像是蒼老了十歲,原本發黃的面色變得更加蠟黃了,眼眶深深地凹陷下去,整個人瘦得厲害。她說話時,眼珠在眼眶裡發僵似的不動,整個人死氣沉沉。
白重九的死,確實給了她很大打擊。
這兩年,白阿朱因為自己沒有兒子,對宋芷十分疼愛,家裡有一碗肉,也要分半碗給宋芷。因此宋芷見她這樣,心中很不是滋味。
送走了街坊鄰里,白阿朱正準備進屋,卻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宋芷,她腳步一頓,回頭向宋芷露出一個很難看的笑容來,道:“蘭哥兒進屋吧,滿兒沒事,勞你掛心了。”
宋芷鼻子一酸,道:“白姨,若有怎麼事,儘管向我開口,千萬別自己撐著,滿兒沒了爹,不能再沒了娘。”
白阿朱笑了笑:“多謝蘭哥兒啦,我知道。”
關於白滿兒家這件鬧劇,秀娘沒多想,宋芷的心卻懸了起來。他明白,這是孟桓對他的警告。
可是為什麼?孟桓為何一定要讓他去當這個漢文老師?天下能當他漢文老師的人數不勝數,難道只是為了羞辱他麼?
不論是為了什麼,三日後,宋芷仍按照孟桓的要求,絕早便出了門,往太平坊方向去。
太平坊在金水河沿岸,從丹桂坊去往太平坊,要從海子橋穿過積水潭,橫跨半個大都,路途十分遙遠。
宋芷到達孟桓府上時,是辰時。太陽已經升起,斜斜地掛在天上,已經九月,深秋時節的太陽並不灼人,微風甚至帶著幾分初冬的寒意。日光將宋芷纖細的身形,在地上拉出一個瘦長的影子,平整的青石板地面十分乾淨,想來是時常打掃的。
孟桓的府邸修建得十分氣派,門兩旁兩個石獅子,威嚴肅穆地立著,無端透露出幾分肅殺之氣,就如它的主人無意間流露出的冷厲一般讓人心驚。
府邸的門大開著,兩旁站著守門的小廝,都是高頭大馬的蒙古人。
宋芷在衣角擦了擦手心的汗,心知從進入孟桓的府邸起,他的生活就要徹底改變了,這兩年從張惠府上搬出的堅持,都成了笑話。而這一切,都不能讓秀娘知道。
宋芷想,比起秀娘,他或許要懦弱一些。
“後生!在那兒鬼鬼祟祟做什麼?”守門的蒙古小廝注意宋芷多時,見他眼神躲躲閃閃,不像好人,當即出聲問道。
宋芷咬了咬唇,走上去拱了拱手,道:“這位大哥,小生是應孟校尉之請,前來貴府教習漢文的,煩請大哥通報一下。”
那蒙古人聽了,上下打量宋芷一番,方道:“原來是你。大人已吩咐過了,你來後直接進去便可,不必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