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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你幫,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早就知道這麼不好清理,還非要……”謝臨澤說著挪動身體,卻被對方壓住腿腳。

    兩個人的腿纏在一起,謝臨澤熱得不行,把被子掀開一角,又被許延給嚴嚴實實地蓋回去。

    “別動了。”許延的聲音沙啞。

    謝臨澤變得僵硬起來,“那你也別動。”

    過了一會兒,他又忍不住要鑽出被窩,“不行,我要去洗一下。”

    然而許延就是牢牢把他鎖在懷裡不動彈,手指摩挲著背脊下方腰窩那一塊的皮膚,“都什麼時辰了,沒有熱水別洗了。”

    “涼水也一樣。”

    “會著涼。”許延熾熱的氣息落在他耳邊,“我幫你。”

    屋裡沒有人說話,燭火生輝,照亮床榻一隅,在漫長的安靜中,除了隱約的水聲響起,謝臨澤轉過腦袋,偏偏許延每到這時候就有無限的精力去折騰他,非扳過他的下巴,看著他的臉。  

    兩個人的距離極近,許延能夠看清男人面容上任何變化,他手下動作不停,謝臨澤因為他從脖頸到面上都覆了一層薄紅,眼底流轉著一汪水,脆弱的好像一觸即碎。

    半晌後,隨著他的手指引出深處的液體,男人揚起脖頸,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許延實在忍不住,啃了一口。

    謝臨澤卻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管他了,閉上眼眸沉沉睡去。

    第93章 來客

    天一亮, 整個地城籠罩在白茫茫的霧氣中,難得靜謐,他們兩個人送周垣坐上車馬離開北嬈, 回去的路上遠方漸漸響起動靜, 兩邊商鋪樓閣打開了門,小販和糧車走在長街上。

    他們所住的勾欄座落在南邊的一邊街道上, 狹長的天光傾瀉在崖壁上,自上而下的錯落進幾縷。

    謝臨澤和許延並肩向迴路走去, 他還有些睡眼惺忪, 打個哈欠, “昨晚的事辦的怎麼樣了?”

    “嚴刑逼供之下,那個北嬈人招是招了,不過真真假假, 怕是不小心就會踩進陷阱。”許延說,“不如把他放了,將計就計,放其去找同夥。”  

    “查出來了什麼?”

    許延:“他並不是費連樞的手下, 只不過跟其侍衛廝混,在一起喝酒聽來的,好在順著這個線索追下去, 拔掉幾個費連樞的探子,我在離開之前,留了赫連丞親衛的狼牌。”

    “等等,他親衛的狼牌你是從哪得來的?”謝臨澤錯愕地說, 很快反應過來,“我知道了。你這一招太損了。”

    以許延的身手來說,悄無聲息地偷出狼牌輕而易舉。

    費連樞背地裡做了不少事,這次又把人手安進王宮,‘赫連丞’想要出些什麼也理所應當,只能算是對於這位左賢王的警告。

    許延說:“就讓他們兩互相鬥著吧,我們也能松上一口氣。”

    謝臨澤上下打量他。

    面對男人的目光許延問:“怎麼?”

    “你真是……”謝臨澤想了想,“對於如何牽制敵人的計策越來越得心應手,沒準回了京城,你能比季函更能做好當朝首輔的位置。”  

    “太繁瑣,說起這個,我就想起來你身中佛羅散,失去五感的時候,季函每天待在內閣批奏摺,忙的焦頭爛額。”

    謝臨澤笑了起來。

    兩個人繼續往前走,經過一家鋪子,買了一塊奶糕做早點,從後門回到勾欄,在這裡住下行動要比在王宮自在的多,東家將這些時日裡京城的情報遞來,雖然各方勢力插足,朝堂仍在微妙的平衡中運轉,謝臨澤不由感慨,他這個皇帝還真是沒正經當兩天。

    處理完事務,許延並不把佛羅散全寄託巫醫身上,同時白駒門在也四處搜羅消息。

    大多數時間他們都待在勾欄里,還算得上清閒,拉了層帘子,坐在二樓看底下的舞姬們緩歌縵舞。

    大堂里人流穿梭,小廝引著來人進了屋,一襲大氅的赫連丞拎兩壺酒來找他們喝酒。

    許延見了他便問:“巫醫那邊有消息了?”

    “你當佛羅散這麼好煉?那可是北嬈三大秘蠱之一。”赫連丞挑眉,在案幾對面坐下,又扭頭看向謝臨澤,“可別以為我拖延時間,久積多年的佛羅散不是開玩笑的,大昭陛下要是死在北嬈,那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謝臨澤不置可否,小廝拿了兩個碗倒上酒。

    兩方人各懷鬼胎,面上卻一點不顯,謝臨澤沒問他是如何尋來的,赫連丞也沒說起費連樞的事,態度像是久違的朋友一般隨意道:“在地城過的還算習慣吧?過幾日會開屠宰場,到時候可以去看看。”

    謝臨澤:“屠宰場?”

    “你們中原不是有各種慶典,在屠宰場舉辦的角斗賽算是北嬈一大盛況,勝者有重金獎賞,不過你們身份特殊,參加是不成了,看看就好。”

    喝完酒,赫連丞坐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沒過去兩天,這座勾欄又迎來了一個客人,帶著一群侍衛來勢洶洶,各個黑甲覆蓋住半張臉,手裡刀兵凌厲,將鬧哄哄的客人逐出去,訓練有素地扣住勾欄護衛,舞姬們驚叫著躲回房間。

    領頭那位在空蕩蕩的大堂站定,摘下半張鐵面盔。

    謝臨澤立在二樓圍欄前,看見他的臉,非常意外地開口:“季函?”

    身邊許延將刀收回鞘中。

    侍衛們列隊站在一旁,季函上樓邁進房間,小廝添上茶,謝臨澤問:“你怎麼大老遠跑到這兒來了?”  

    “來看看你是死是活。”季函端著茶盞喝了一口,又皺起眉,“什麼怪味道?”

    謝臨澤說:“可能是放久了有些發霉,湊合吧,北嬈這裡不興喝茶。”

    季函臉色青白,瞪著他出聲:“廢話不多說,我待不了多少時間,來這裡只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何事?”

    季函說:“龐清人不見了。”

    謝臨澤不由愣住,回頭看了一眼同樣錯愕的許延。

    龐清乃是斥狼鐵騎的統帥,出身薄祚寒門,為人清廉,不與世家有牽連,受命守在嶺北邊境,所在位置極其重要,是抵禦外敵的第一道防線。

    他不可能不明白,將領擅自職守是死罪,卻在這個時候消失不見。

    謝臨澤的神色沉下去,“你有沒有查到他的蹤跡?”

    “為了防止譁變,我沒有大張旗鼓去追查,有人說他去了西邊的思州,到現在沒有抓到人影。”季函道,“嶺北那邊暫派人穩住了,但現在的問題是,誰能統領斥狼鐵騎?”  

    謝臨澤沉吟片刻,道:“沒人比為將二十載的龐清更熟悉這支斥狼鐵騎,貿然交接後患無窮。”

    季函的手指點了點案幾,“這也是我來此的原因,你打算何時回昭?”

    許延立刻冷冷地開口:“他現在不能走。”

    季函沒有露出一絲意外之色,他也清楚的知道,以謝臨澤的身份,若不是有要緊事纏身,他不會在北嬈多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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