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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流州懵了。

    看台上頓時熱火朝天地討論起來,紛紛感慨他的劍法超群。

    參將高聲宣布道:“一勝!還有人要上台挑戰他嗎?”

    底下喧鬧聲不絕於耳,卻久久沒有人敢上台,有一個滿臉橫肉的肌肉大漢對旁邊青山派的弟子挑釁地道:“不是說你們青山派劍法天下第一嗎?不若上去領教領教他們鼎劍山莊的人?”

    “誰敢去領教他們的劍法?你看他都差點殺了崆峒派的大弟子!”

    有人罵了一聲,“跟鼎劍山莊的人對上就沒有好下場,聽說他們昨天滅了一個門派的人!”

    “要知道他們才只來了三個人啊,各個都是嗜殺成性的絕世高手……”

    “你們青山派今天還沒有一個人上場,是不是就打算當縮頭烏龜了!”

    “別說我們,有能耐你去送死!”

    下面爭執半晌,終於有人上了台,白袍長須,正是青山派的掌門人鄭虛。  

    他抽出佩劍,朝葉流州溫和一笑:“在下鄭虛向閣下討教幾招。”

    葉流州警惕地抬起手擋在身前,沒想到就是這麼簡單一個動作,兩人隔了甚遠,鄭虛竟然極為浮誇地像是被隔空打中,向後橫飛出三四丈遠,堂堂一派掌門居然不顧身份,滾了一身塵土直直掉下台去。

    “哇——”滿座響起一陣劇烈的驚呼。

    葉流州僵硬地化成了一座雕像。

    第40章 相談

    連青山派掌門都不堪一擊地倒下, 原本還有些躍躍欲試的挑戰者全熄了火,這下再也沒人敢上場了。

    荊茯苓坐在下面,笑得幾乎歪倒, 上氣不接下氣地指著比武台, 對身邊的少年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麼回事?我第一回知道葉流州原來這般厲害哈哈哈哈哈哈哈!”

    荊遠若有所思的視線一轉,落在被弟子攙扶起來的鄭虛身上, 對方拍乾淨身上的灰,退到一處屋舍後, 隱沒了身形。

    屋舍後的陰影里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 他的眉目冷峻, 手上閃著寒光的玄鐵絲收回戒中,對著鄭虛可以說是彬彬有禮地一頷首,“多謝。”  

    鄭虛抖了抖嘴皮子說不出話來, 只得擦了擦滿腦門的冷汗。

    這邊葉流州在無人敢上台挑戰後,參將宣布了他的勝利,準備好明日開啟的第三門比試。

    他一步步地走下台階,眾人看他的目光如見虎狼一般驚懼, 紛紛向後退去。

    葉流州實在意料不到是這樣的結果,對手一個個裝模作樣地輸了比試,簡直讓他贏得莫名其妙。

    不理會眾人的反應, 他穿過看台,把吹欒劍還給荊遠,跟著他們離開時,向萬泓的方向望去, 不知在何時,站在他身邊的許延已經不見了蹤跡。

    “你是怎麼做到,就這樣,”荊茯苓比劃了一下,“一招打退了鄭虛的?”

    葉流州一攤手,道:“是他自己掉下去的。”

    “怎麼會?”荊茯苓道,“他為何要故意輸掉比試?難不成是喝多了?”

    “可能是怕我一輸,你師兄上去動手會直接殺了他。”葉流州道,“我很想知道,除了昨晚的那個無名門派,蓑衣客究竟幹過多麼慘絕人寰的事,才會讓他們這麼畏懼?”  

    荊茯苓樂不可支,大大咧咧地一揮手,“師兄才不會平白無故殺人,都是他們自作自受,不過那不重要,你贏了就好,今晚定要慶祝一番,師兄覺得呢?”

    荊遠把吹欒劍掛在腰側,聞聲點了點頭。

    “袁府的晚宴我們不能去,怎麼辦?不若去城裡找間酒館?”荊茯苓問。

    “你們兩個一個不能使武功,一個受了這麼重的傷,還是別出去了。”葉流州朝他們一笑,“我倒知道一個不錯的去處。”

    袁府後廚屋裡,灶台上架著鍋,裡面雪白的魚湯正咕嚕咕嚕地煮著,精緻的糕點擺在碟子中,案板上的包著醬料的雞肉卷還沒有下鍋,松鼠鱖魚澆蓋著熱氣騰騰的滷汁,一股飯菜混合成的濃香在空氣泛開。

    一群廚娘邊抱著籮筐,邊說著話走出門去,灶屋裡只留了一個打著瞌睡的小廝。

    荊遠和葉流州兩人在高高的橫樑上對坐,也許是對方的表情太不友善,葉流州輕輕咳了一聲,道:“廚子在眼皮子底下現做的,總不會再擔心有人下毒了吧?”

    荊遠靜了片刻,微微別開目光,開口道:“昨晚……”  

    “嗯?”葉流州看著他。

    荊遠還沒有繼續說完,砰地一聲輕響,荊茯苓飛身坐了上來,不光手裡,她的頭頂和肩膀都頂著盤子,加在一起足有五六道菜,她把飯菜全部放在梁木上,又掏出兩個雕花銀杯,倒滿了酒。

    葉流州接過,和她碰杯,心滿意足地喝盡再斟上。

    荊遠垂下濃密的睫毛,盤腿坐在旁邊安靜地對付著蝦餃。

    荊茯苓斜倚在梁木上,夾著菜邊咀嚼邊含糊道:“明日第三門你打算如何應對?”

    “明天還去?難不成你指望著我真能打敗所有對手,成為三門第一嗎?”葉流州道。

    “不然為什麼讓你參加?要知道每過一門賞五百兩,這會兒估摸著銀子已經送去咱們的院裡了。”

    葉流州一手撐著臉,懶散地道:“憑我三腳貓的功夫,今天能贏純屬意外。”

    荊茯苓喝了一口酒,咂咂嘴,“保不准明天也能贏啊,要知道師兄還把吹欒劍借給你用了,平日裡他都不讓我摸一下的。”  

    葉流州笑了一下,看了一眼荊遠。

    待三人用完飯,從橫樑上下來,把空盤收拾掉,堆在灶台上,繞過打瞌睡的小廝,回到小院裡。

    夜色深沉,葉流州有些犯困,打了一盆井水端進屋,用冰冷的涼水洗了一把臉,等他們兩個都睡著了,才悄無聲息地打開木門,走了出去。

    沿著種滿翠竹的青石路向前走,月光透過遮遮掩掩的枝葉,支離破碎的落在地面。

    他遠遠找到萬泓的住所,門前守著兩個護衛,他繞到後院,動作小心地攀著牆爬了上去,趴在牆頭往下一望。

    便見水霧瀰漫的溫泉里顯現出一個男子的身形,朦朦朧朧的有些不真切,只能看見他露出水面的背脊,恰到好處的肌肉紋理流暢,卻布滿了縱橫交錯的傷口,有些甚至還沒有癒合,流淌著血液,滴落在水裡。

    只憑一個背影,葉流州便認出了那是許延,他被那些傷口驚得一怔,腳下一動,一塊小石子彈落在地,發出一聲細聲。

    接著他忽然聽見面前風聲呼嘯,來不及躲閃,只覺眼前一花,整個人被一股大力提起,死死扼住脖子,嘩啦一聲摁住了水裡。

    水花向四處飛濺,葉流州沉進水底,呼吸幾乎窒住,死亡在瞬間侵襲而來,本能地扯著對方的手掙紮起來。

    “葉流州?”許延凌厲兇狠的動作忽然一頓,認出水中這個險些被他殺死的男人,把他抱上岸,抬手順了順他的背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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