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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懷裡的少年懶懶一笑,“中原人來這裡做什麼?”
壯漢的視線依次看過許延和周垣,接著落在了穿著斗篷的謝臨澤身上,目光在他帽沿下露出下巴和嘴唇上打轉,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我聽到消息,左賢王大人現在四處搜查你們中原人,抓到你們可是能領不少賞錢。”
少年識趣地從他懷裡坐起來:“還有這回事?怪不得上個月東街的幾個中原商賈都不見……”
少年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聽鏗鏘一聲,許延抬手抽刀出鞘。
壯漢頓時臉色一變。
鋒利的陌刀橫在案面上,許延淡淡出聲:“你可以試試有沒有這個命去領賞。”
第92章 暫住
謝臨澤伸手扶著帽檐, 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再觀對面兩人,少年雖看過了這種場面,但閃著寒光的刀鋒近在咫尺, 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
壯漢聽到許延的北嬈話, 視線微妙地轉了一圈,顯然是在掂量對方的實力, 接著他大大咧咧地露出一個笑容,有恃無恐地道:“別著急動手啊, 咱們可以好好商量, 你也不想在這裡引起別人的注意吧?”
謝臨澤即使被帽檐遮住視線, 也能想像到此刻許延的臉色。
大堂四周熱鬧非凡,只有角落裡這張桌子的氣氛一片凝固。
壯漢繼續道:“你們也清楚左賢王大人的能耐吧?要是被抓去,下場想必十分悽慘。”
他卻不知, 面前三人不久前才在費連樞的重圍下殺出,謝臨澤笑了一聲,“你想要什麼不妨直說。”
壯漢一直觀察著他們幾個的反應,聞聲目光落在對方身上, “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要我當做沒看見,放過你們倒也容易, 除非你出的銀子比左賢王的賞錢更多,破財消災,這也是你們中原人的道理,如何?”
沒人回答他, 壯漢身邊的少年顯然待不住了,甚是坐立不安,許延片刻後道:“破財消災可以,但比起用在你微不足道的威脅上,我更好奇的是,你是從何得知左賢王搜查中原人的消息?”
壯漢的神色露出一絲慌亂,掩飾般大掌一揮,“這不是你該問的事,這銀子你是交還是不交?”
要許延拿出銀子來簡直是天方夜譚,他直接提起刀背朝對方胸膛擊去,壯漢沒想到他驟然動手,硬生生受了重擊,連人帶椅子向後摔去,發出砰地一聲倒地。
少年驚叫一聲跳開,四周眾人的目光紛紛移過來,在北嬈發生鬥毆是常有的事,不過對象是中原人就少見了。
從前北嬈和大昭還經商往來時,經常能看見過來做生意的中原人,北嬈還因為逐漸繁榮的貿易影響而移風易俗,可自從昭德帝一死,兩國的關係岌岌可危,如今寥寥無幾的商賈都屬於私販。
壯漢從地上爬起來,刷地抽出藏在靴子裡的匕首,怒火中燒地許延刺過去。
耳邊一片喧囂,謝臨澤仍然坐在桌邊,拿起一個瓷杯用袖子擦了擦,倒了一杯熱水的空隙,許延已經放倒了壯漢,樓上樓下頓時響起一陣噓聲。
多是罵那壯漢無用,又有人看不過眼中原人得勝,吆喝著要同許延交手,正當事態越發激烈時,樓上管事的中年男人快步下來,急急忙忙地喊道:“快住手,快住手!”
人群嗡動,管事先讓小廝把壯漢拖下去,轉身對許延一拱手,行了一個中原的禮,“東家在樓上等候已久,請跟我來。”
他們一行人跟著管事離開大堂,小廝替他們安排了房間,許延和周垣去見了東家,謝臨澤則直接去了屋裡,吩咐小廝送上一桶熱水後,舒舒服服地泡在熱水裡沐浴。
等許延進門時,謝臨澤已經換了件棉布袍子,把布巾交到對方手裡,在毛氈坐下背對著他。
許延非常默契地替他擦起一頭濕漉漉的長髮。
謝臨澤微微閉著眼睛,“其實我很好奇你們白駒門到底有多少人馬?”
“論起真正的白駒門弟子並不多。”角落裡紫爐薰香,靜靜瀰漫,屋裡的擺設素淨,許延站在他身後,“只不過他們底下有些人手,恰好組成了一個四通八達的情報網,大多數都盤踞在中原,北嬈並不好露面,所以就這麼一個。”
謝臨澤點了點頭,又問:“方才那個北嬈人你打算處理?”
許延:“他知道些有用的消息,東家已經令人拷問了,估計是和費連樞手底下的隊伍有聯繫。”
“看來費連樞還不死心啊……”擦乾淨頭髮,謝臨澤回過身看著對方的面孔。
兩個人視線交匯在一起,許延說:“現在等著赫連丞的消息,至於費連樞,在我們離開北嬈之前,若是抓到機會就把他連根拔起。”
他們暫且在這座青樓住下,到了晚上,謝臨澤剛睡著,那個北嬈人一審訊就把知道的消息全都吐了出來,東家派人傳信,許延沒有叫醒謝臨澤,直接接過周垣扔過來的匣子,戴上機關暗藏的扳指,在濃重的夜霧中邁出門。
睡到半夜,謝臨澤朦朦朧朧地醒過來,見屋裡沒有人,大概一猜便明白許延去做什麼了,他也沒了睡意,倒了一杯茶,坐在毛氈上等著。
許延帶著一身血腥氣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男人的身影浸染在溫暖的燈下,面容如玉,鼻樑的弧度異常柔和,長長的眼睫低垂,襯著桃花眼裡一泓脈脈水波。
謝臨澤聽到動靜扭過頭,“你回來了,沒受傷吧?”
許延沒有說話,從胸腔里發出沉悶的咳聲。
謝臨澤立刻緊張起來,快步來到他面前,不由分說地解開他浸透了血的外袍,查看許延身上的傷口,完全沒有注意到對方看他的眼神。
“傷到哪了?”他前前後後看了兩遍都沒有找到傷口,又去解他的黑褲,忽然之間聽到再也壓制不住的低笑。
他抬起頭,許延滿眼笑意。
“好玩嗎?”謝臨澤也跟著他彎起眉目,忽然按在他襠部的手一用力。
許延頓時低嘶一聲,扣住他的手。
謝臨澤見他的反應暢懷大笑,然而沒有笑兩聲,便被對方推倒在身下,一頭青絲散落在柔軟的毛氈上。
細碎的吻順著耳畔落了下來,謝臨澤伸出手,捧著許延的臉,注視他片刻,主動吻上他的唇。
許延怔了怔,隨即緊緊地摟住他的腰,更加強硬熾熱地迎上,深入廝磨,舌尖互相交纏一起,像是一頭因為對方舉動而徹底失去理智的野獸,牢牢地按住掌下的獵物。
謝臨澤漸漸連吞咽都難以維持,唾液順著唇角落下,劃落下頜,被許延的手指勾起,銀絲纏繞在他的指尖。
他們折騰到了半夜,兩個人躺在床榻上,謝臨澤被他抱在懷裡,大冬天的滿身是汗,推了推對方,“我先去洗一下。”
許延完全沒有鬆開手的意思。
謝臨澤渾身酸痛,尤其留在身體內部的黏膩液體,無時無刻地不在顯著著存在感。
“我幫你弄出來。”許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