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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有幾個士卒飛快衝上去抓住他,把他扭送到曹啟寒面前。
曹啟寒想到這種局面拜他所賜,如同一頭被激怒的豹子,狠狠一拳沖他的肚子打去,原本以為對方會掙脫士卒躲開,沒想到對方根本掙不開扣住他手臂的士卒,結結實實地挨了這一拳。
整個人向後一跌,若不是士卒在後面按著他,葉流州定會直接摔倒。
劇烈的疼痛從腹部傳來,他重重咳了幾聲,血沫從嘴角淌下。
曹啟寒有些意外,很快陰鷙地笑了起來,“原來如此,你根本沒有武功,三門比試全是你裝出來的!就是你這繡花枕頭,讓老子丟盡臉面!看老子不宰了你!”
他從旁邊的士卒懷裡拿過弓箭,頓了頓又放下,直接抽出了佩劍,架上對方的脖子上。
葉流州抬起頭,嘴角掛著血,語氣卻沒有半分緊張的意思,而是鎮定自若地道:“曹大人,你真的要殺了我?”
“怎麼?你想求饒?”曹啟寒不屑地道。
“我只是覺得,你就這麼無功而返,甚至折了半數人手回到都司,袁軒峰能輕易放過你嗎?”
“帶著你這個叛徒的頭顱回去還不夠嗎?”
曹啟寒正欲揮下劍,卻聽對方接著道:“帶著一個死人的腦袋回去,恐怕不足平息袁軒峰的怒火,除非,他知道有用的消息。”
曹啟寒的動作定住,盯著男人看了半晌,才道:“說的是,老子暫且不殺你,可你也別得意。”
他扭頭對手下吩咐道:“把他的手綁住。”
麻繩緊緊地葉流州的雙手綁在一起,曹啟寒將另一頭系在馬匹上。
見此一幕,葉流州的瞳孔微微緊縮。
接著曹啟寒翻身上馬,對眾人高聲命令道:“從左側穿過灌木林回都司!”
說著策馬揚鞭,馬匹嘶鳴一聲向前疾速奔去,瞬間拖了葉流州兩丈遠,他險險連走幾步才跟上,沒有摔倒在地。
身邊無數馬匹疾奔,掀起漫天灰塵,只要他一倒下,便會被踐踏而死,然而此處離都司還有百里來遠。
都司府巍峨坐落,獸首銅環的紅漆大門向外敞開,裡面眾多將士來來往往,形色匆匆。
曹啟寒抓著一個男人的前襟拖著他走過庭院,引得兩邊僕從們頻頻回首,他邁上台階,進入正廳。
裡面正前方紫檀木椅上端坐著袁軒峰,他的神色森嚴,眉頭隱隱透露出一絲焦躁。
曹啟寒走到他面前,抓住男人的頭髮,讓他抬起頭。
葉流州他被馬拖著跑了一路,直到耗光所有的力氣,在倒下的最後一刻,將麻繩在鋒利的的岩石磨斷,翻身滾在一邊去。
然而他已經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逃走,直接被曹啟寒抓在馬上帶回都司府。
他衣衫襤褸,狼狽至極,渾身滿是塵土,臉上是一道道的汗漬,嘴唇乾裂到起皮。
他垂下眼皮看著袁軒峰,到了這種境地,還能有氣無力地笑了一下,沙啞著聲音道:“袁將軍,我們又見面了。”
袁軒峰臉色陰晴不定,沒有說話,正廳里一片寂靜,半晌他從椅子上站起身,只聽鏗鏘一聲響,他倏地拔出鋒芒逼人的長劍,劍尖以一個刁鑽的角度刺向男人的左眼!
眼看即將血肉模糊的那刻,旁邊的曹啟寒忍不住露出驚駭之意,再看男人面對利刃完全無動於衷,連一根睫毛也沒有顫動一下。
劍尖在分毫之間停在葉流州的瞳孔前。
袁軒峰沉聲道:“把龐清和季行巍的計劃說出來,本將暫且留著你的命,不然我就把你剁碎了餵狗!”
葉流州正要開口,對手忽然又陰冷的笑起來:“我知道你謊話說的滴水不漏,可有的是辦法能讓你說真話。”
袁軒峰對曹啟寒道:“把火刑架升起來。”
“是。”曹啟寒把葉流州拖出去,吩咐下人在院裡堆起木柴,將男人牢牢綁在支架上。
這下葉流州的手腳都沒法動彈,望著對面的袁軒峰咬緊了牙。
“我且問你。”袁軒峰負手而立,“龐清在灌木林有多少人?黑岩山有沒有埋伏?剩下的斥狼鐵騎又在哪?”
“話要想好再說。”曹啟寒在袁軒峰的示意下,對葉流州冷冷一笑,將手裡舉著的扔進木柴里。
哄地一聲,赤紅的火焰在木柴堆上肆意流出竄,飛快地熊熊燃燒起來!
第50章 餵水
葉流州感受到腳下傳來滾燙的灼熱氣焰, 他微微擰起眉尖,回道:“灌木林里有五千斥狼鐵騎,黑岩山無人埋伏, 羽水一帶的村莊中有三千, 剩下的人潛伏在平流河附近幾十里內。”
袁軒峰和曹啟寒對視一眼,前者狐疑地看著他:“你如何證明你說的話是真是假?”
不過數息功夫, 火焰離葉流州的腳下越來越近,他背脊的衣袍已經汗濕一片, 豆大的汗珠滾下額頭。
“你帶了近三萬大軍渡過平流河, 在灌木林被截成數段, 出來時只剩兩萬人,恐前有埋伏,後有圍剿, 沿東繞過灌木林,經過高原再度被事先潛藏的兵馬攔截,卻因土匪肆虐的意外,擾亂了斥狼鐵騎的計劃, 得以讓你逃回了嶺北。”
源源不斷的汗水順著葉流州的下巴往下淌,他的聲音聽起來有條不紊:“如果我沒算錯,到了這一步, 都司營兵應該只剩不到一萬人。“
他譏誚地一笑:“袁將軍,你覺得我此番話,說的是真是假?”
曹啟寒沒想到事態竟發展到了如此不利的境地,連忙慌亂的去看袁軒峰, 發現對方的臉色極其難看,像是葉流州的每一句話都戳在他的軟肋上。
“那你倒是說說,龐清和季行巍現在何處?”袁軒峰冷冷說。
“你、你先放我下來,我就告訴你……”葉流州被瀰漫的濃煙迷著了眼,一開口喉嚨里湧入煙霧,隨即重重地咳嗽起來。
“告訴我龐清他們的行蹤再放你下來,最好快說,小心你的時間可沒多少了。”袁軒峰這會兒倒是極有耐心,沒有絲毫上前的意思。
困在濃煙中的葉流州咳得撕心裂肺,明白他無論答不答得上來,對方都不會放過他。
一低頭,只見木柴上燃燒的火焰節節拔高,隨風一刮舐上他的衣擺,火苗頓時在他的衣袍攀爬而起。
脆弱的衣擺根本經不住焚燒,炙熱的溫度貼近小腿肚,葉流州焦急地劇烈掙紮起來,然而手腳被鐵鏈束縛,根本無法躲避,死亡的陰影覆蓋而下,懸停在他的喉間。
曹啟寒一副看好戲的神色望著被火焰包圍的男人。
袁軒峰面沉如水,對於這一幕完全無動於衷。
這時庭外快步走進來一個小廝,稟報導:“將軍,岩風寨大當家之弟陳盛求見,說是其兄長有話傳達給您。”
袁軒峰扭頭看向小廝,皺緊了眉,“陳虎的弟弟?確定是他?”
小廝答道:“是,身體還跟著幾個岩風寨的土匪。”
袁軒峰見過陳虎這個寶貝弟弟幾面,此刻派他過來,無非是因為岩風寨插手,他才能安然無恙地回到嶺北。這幫土匪向來不會白做事,這一會自然是跟他討銀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