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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司想反駁她,結果動了動嘴唇把話又咽了回去,只氣道:「蘇憐!沒人告訴你男人的頭不能亂摸嗎!」
「略略略,你就是個小男生,哪來的男人!」
話題被輕描淡寫地帶過去,靳司回頭看了一眼帳篷,繼續轉身去收拾東西了。
溫向南嚎了半天,秦路易才給他尾巴根部上完藥:「行了,你叫的我耳朵都疼了。」
溫向南委屈巴巴:「嗷。」
「你又不是狗,別這麼叫。」秦路易拿棉簽清理著他那些半脫落的絨毛,那些沾了血凝結在一起又清理不掉的,為了防止感染都得拿鑷子拔掉:「有什麼喜歡的東西或者想去的地方嗎?」
「誒?」他的動作很輕柔,細軟的棉簽蹭著敏感的尾巴帶來舒服的觸感,溫向南眯起了眼睛:「有啊,喜歡開在冬日裡的霧藍花,還想去塔吉克亞,聽說那邊有唯一一隻古地球殘留下來的神獸冰雕。」
「這樣啊。」秦路易捏住了鑷子,聲音裡帶著蠱惑:「那你現在想想開在冬天裡的霧藍花,一大片的冰原上都是霧靄一樣的藍色,像是沙冰,你能聞見清淺的花香……」
眼看著溫向南眼睛迷茫,秦路易緩緩地低下了頭,手上一使勁——一小撮絨毛被他揪了下來。
「啊!!!」
溫向南猛地後仰,一頭撞在了秦路易的下巴上。
「嘶——」秦路易下巴一痛,一不小心就咬住了舌尖,立刻嘗到了嘴裡的血腥味。
他脫了手套伸手抽紙抹了一把嘴,吐出一口血沫:「……」
溫向南聽到他吸了一口氣的時候就回了頭,連尾巴的痛都忽視了,看見他捂著嘴立刻皺起眉:「你沒事吧,對不起啊。」
他伸手要去幫他擦血,被秦路易不動聲色躲過了:「我剛沒注意……」
「看你緊張的,沒事。」秦路易含了一顆止血藥,含糊著道:「人看著挺軟,頭倒是挺硬。」
溫向南撓了撓頭,這是誇他還是……
「我沒事兒,也是我沒說清楚,想著你怕疼想出其不意拔了算了,這不,沒心理準備,你叫的聲兒都比剛才小了。」
溫向南訕訕地笑了:「怪我。」
秦路易淡定地把那撮毛夾進了存放器里:「沒事,你這樣的病人多了去了。」
「……」心情微妙。
秦路易又給他上了點藥才站起身:「行了,最近幾天都別碰水,晚上燒烤也別吃了,尾巴儘量放在體外,每晚睡前都讓我看一下傷。」
他彎腰走了兩步才想起什麼似的回過頭:「你那個褲衩子太不透風,這幾天就別穿了。」
他一臉淡定,仿佛說的不是你別穿褲子了。
溫向南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幸好帳篷夠綠,他臉上的紅色才沒有暴露出來。
……
同行的醫生里有和秦路易相熟的,見他走出來就笑:「我說你那帳篷裡頭怎麼喊得撕心裂肺的。」
秦路易捂著嘴含糊道:「就一怕疼小孩兒,沒擔過什麼事兒的,疼就喊了唄。」
那人又問:「你這嘴怎麼了?」
他苦笑:「給人磕的,要不說醫生高危職業呢,這個還算好的了,前不久碰見一人,死活賴在我辦公室里不肯走,後來叫了保安才走的。」
這人叫羅向,自個兒開了個不大不小的診所,不在威爾特市,比較偏遠,但醫術不錯,業界都有名。
羅向聽了話就笑:「哈哈哈,你那些都算好的了,我前不久還碰見醫鬧呢,說是在我這做手術感染了。」
秦路易問:「後來呢?」
「我後來調了就醫記錄,那人尾巴蹭破了點皮,來我這配了個藥水,當時我和他說要用棉簽塗,結果你猜怎麼著?」羅向冷笑了一聲:「他拿了塊小毛巾剪碎了塗,塗完洗乾淨下回用,不感染才怪。」
秦路易失笑:「這就無理取鬧了。」
羅向嘆了口氣:「現在帝國都宣揚什麼真男人從不回頭看尾巴的觀念,一個個的都不注意尾巴清潔,轉頭病了又麻煩我們醫生,心裡頭又嫌棄我們,頭疼。」
倆人聚在一起說了兩句,旁邊幾個醫生深有所感,一時之間居然都有話要說,來回抱怨了幾句。
溫向南剛撅著臀從帳篷里鑽出來,就看見外頭站了一圈人,齊齊地盯著他看。
「……」
他撓了撓臉頰,訕笑著問好:「你們好。」
幾個醫生都笑著道:「喲,小朋友出來了,還疼不疼?」
其中有個看著年紀就不大的調笑道:「秦哥下手可太重了,你要是怕疼到哥哥這來,哥哥肯定輕點。」
他話音剛落就被旁邊人捅了一肘子:「德行,就你那破醫術,還沒秦哥一半好。」
那人不服地嚷嚷:「嘿,我怎麼說也是正經研究生畢業轉的醫師啊!」
溫向南從來沒單獨面對過這麼多醫生,簡直像是被圍在研究台上的小白鼠。
他下意識地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秦路易。
秦路易覺得這小孩兒挺有意思的,不像以前那些追求他的人一樣死纏爛打時刻吸引他的注意力,他的反應一直都很自然,一直沒挑明,但那種不自覺的親近感卻很真實。
人家疼了都得端著樣子,控制自己的反應,就他,疼極了就齜牙咧嘴地說出來,一點包袱也沒有,也幸好長得乖巧,哪怕猙獰的表情也丑不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