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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妃,白廣清沒跟上來,剛才不知他怎麼了站在原地就不走了。”如意在另一邊小聲說道。
這樣最好,省得大家都麻煩,自己將來就算是有重新開始的機會也不會與熟悉自己底細的人在一起。
“咦?”一行人到了王府門口時,如意突然輕呼一聲。
“怎麼了?”穆書榆問道。
“回太妃,那個白廣清又回來了。”
這人到底想做什麼,穆書榆心煩地皺著眉:“讓他進來吧,不要都聚在門口,像什麼樣子。”
直到回了自己住的地方,穆書榆只讓人告訴白廣清在正廳等自己,然後便磨磨蹭蹭地換衣裳又喝了半杯茶才肯出來見人。
“你還有話說?”讓如蘭如意出去後,穆書榆心不在焉地問道。
白廣清見了穆書榆這樣的態度也不生氣,微笑著說道:“你可是生氣了?”
“有何事能讓我生氣,再者晚輩在長輩面前以你我相稱不太合適吧,還請廣清往後留意。”
白廣清仍是心平氣和:“我這樣稱呼今日並非初次,你又為何要這樣生氣。”
“哪天稱呼錯的不要緊,現在改就不遲,你有話便說,若沒事就趕緊回去,總往這裡跑讓人說閒話。”穆書榆擺明了以後不想再與白廣清有過多接觸的態度。
“我是有話,我只覺得太妃是難得一見的真性情女子,也是廣清多年來欲求而不得的,而且太妃也終將不會總是太妃,你又何苦冷麵以對呢。”
嗬!還真敢將話挑明了說,這個白廣清與秦承釋根本沒區別,不過一個強勢些,一個則採取了迂迴柔情線路,當自己真那麼好騙?男人想討好女人時什麼話說不出口!
“你這說的是什麼混帳話,真當本太妃好欺負不成!”穆書榆故意怒形於色,想要白廣清知難而退。
“我說的是實話,也是真心話,更從未有過欺負人的想法,這樣的歪曲之言,恕不能接受。”
“哼,你心裡打著什麼主意以為沒人知道?你以為我已是失德婦人,便可任人戲耍了?那你可是打錯了算盤,趁早兒找與你門當戶對的大家小姐奉承去,少來我這裡閒扯蛋!”穆書榆見自己委婉暗示皆不頂用,只好冷硬起來,說出的話也沒了之前的文雅。
白廣清聽後看著穆書榆極其認真地說道:“我沒有任何戲耍你的意思,我只是想難得遇到一個不貪圖榮華富貴的女子,又與自己有一樣的志趣不會逼迫著我求取功名利祿,將來若是結伴遊歷天下至此相伴終生也未嘗不是人生一大快事,這種想法我已是思慮再三才會說出來的,我白廣清也從不會拿此事開玩笑!”
穆書榆本打算繼續疾言厲色,卻被白廣清認真的神情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略微沉思了一會兒又說道:“先不說你我身份、輩分之差,即便將來我自由之時,你可曾還想過另一件事,現在外面都在傳我如何失德媚上,其實這傳言未必是假的,我方才已經說了這幾日我一直陪在皇身邊,難道這個你也不介意?”
一提及此事,白廣清神色有些黯然:“這件事你即便不說,我從家父那裡也是略有耳聞,我若說不介意才是欺騙於你、戲耍於你,只是雖是知道卻仍控制不住自己每日都去那茶館守候,故此我心意已決,仍是堅持之前的想法。”
穆書榆冷笑:“既是心意已決,方才為何又停在原地不動,直到我快進王府時才又趕過來?接受不了就是接受不了,何苦委屈自己,難道非要證明你白廣清心志高潔、不同於世俗的凡夫俗子能夠屈就於我這樣的不貞不潔之人才行嗎,你以為你自己是誰!”
“不是的!你別冤枉我,我心裡雖知道事情如何,但聽你說起又是另外一番感覺,心裡難受也痛楚難當才站在那裡緩緩,並非像你所說的那樣自命不凡,你不能這樣說……”白廣清情急之下難得地沒了平時的沉穩。
穆書榆表面冷眼旁觀,心裡卻是詫異,難不成這個白廣清還對自己動了幾分真格的?
這時白廣清也不再說話,連吸了幾口氣又恢復了平靜:“你現在懷疑我所說之言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我想說將來你成為自由之身可以離開虞陽城時,你能說你不會再想找個人做伴嗎,就算不願找人,你也還年輕難道會不想有個自己的孩子?我現在不能保證我們兩人會相伴到何時,但與其找一個不相干的人極力小心隱瞞這段過去,不如找個熟識為你心疼之人,我雖無巨富,但也並不會讓自己的妻子為吃穿這等瑣碎之事勞碌奔波,操持家務更是不需親力親為。”
穆書榆呆住了,她沒想到白廣清居然能想到這一步,也猜中了自己的心思,而且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可以說比自己之前設想的要周全許多。
“我不擾你,你好好想想吧,畢竟現在說什麼都為時尚早,只是你要好好珍惜自己,我本不應妄論上者,可為了你還是要說一句皇上雖是英名君主,但在這方面卻是定性不足,前車之鑑極多,你萬萬不要步那些舊人的後塵,假使你我沒有緣分,我也不希望你毀了自己的後半生。”
☆、第38章
白廣清也是個利落之人,一番話說完之後便也不再囉嗦,將帶來的香丸放下抬身便走,只留下穆書榆若有所思地坐在那兒。
只是第二日白廣清便又來了,穆書榆也不知道他又要說些什麼,自己更是什麼也沒想好,卻也沒有拒絕相見,讓人將他請了進來,這次將如蘭如意都留在了屋子裡。
“你怎麼又來了?”穆書榆問道。
只這次白廣清卻不是為私情而來:“有要緊的事兒,派去紀國的人回來了,說是趙家兄弟空手而歸。”
“什麼?他們去紀國不就是為了取銀子嗎,怎麼可能會空手而歸呢?”穆書榆為願望落空而感到失落。
“他們確實是去取銀子的,但好像出了什麼差錯,所以才沒有拿到銀子,派去的人說趙家兄弟好像很著急,也是氣惱得很。”白廣清也因為此事感到納悶。
半晌,穆書榆漸漸冷靜下來:“那麼些銀子一定是存放在了金銀店裡,沒取到也許是被人給拿走了也說不定。”
“憑據肯定是在趙家人手裡,別人沒憑沒據的如何能取走銀子,況且這錢也不會放在一家金銀店,誰能同時取得走。”白廣清覺得疑問很多。
“自然是有權利強行取走之人了,紀國……,難不成是紀國的國君?”穆書榆覺得不無可能,既是知道了銀子在紀國,那說不定秦承釋早就已經和紀國國君做了商議,只不過時間對不上,因為自己是最先詐出趙家兄去紀國取錢的人,那即便是秦承釋想要做這個安排也不可能會趕在趙家兄弟之前行事啊,這可真是讓人糊塗的事。
“想不通便不要去想了,這就不應該是你費心的事兒,還有這東西你收下。”白廣清拿出一個細長的盒子放到了穆書榆面前。
“這是何物?”
“是一支事事如意玉簪,很是素雅,你戴著也不顯眼。”
穆書榆將盒子打開看了看:“這很貴吧。”
“有個朋友家中有急事,想拿去典又當實在捨不得這上好的玉,便賣給了我。”
穆書榆搖頭:“我不能收。”
“就當作是我孝敬太妃的吧,將來萬一有用得到的地方賣了也值些錢應急用,再說我既是拿出來送你,說什麼也不會再收回去。對了,三天後寺里要為出兵川曲祈福,太妃可願去瞧瞧熱鬧?”白廣清笑著提議。
“到時再說吧,你忙你的,不必管我。”穆書榆不想在沒想清楚之前,給別人不該有的遐想。
“太妃忌諱未免多了些,那天皇室宗親都要去歸隱寺的,百姓也會在寺外祝禱,熱鬧非常,太妃就不想去散散心?我可以安排個略微安靜的地方,不過要去得早些才成。”
穆書榆倒是動了心若,最近沒有什麼順心事兒能借著這事兒出去透透氣也不錯,但仍是裝作沉吟多時才一本正經地說道:“如此便就去瞧瞧吧,我也要為咱們和羲的將士祈福,希望他們能旗開得勝。”
“既是如此,那廣清便不打擾太妃,還要安排那天的歇息之所。”白廣清達成了目的,便不在多呆。
“太妃,您與白廣清來往這樣密切,外人知道了怕是不好吧?”如蘭考慮得多些,所以等白廣清一走便著急地問道。
“這有什麼,反正名聲早就沒了,白廣清自己又不怕,我有什麼好顧忌的。”穆書榆才不在乎,而且這樣也能考驗出來當面對流言蜚語時,白廣清到底對自己能堅持到什麼程度。
“太妃,怕的是皇上知道了不得了,到時遭殃的還不是這個白廣清。”如意心急地說道。
穆書榆好笑:“白廣清又不想入朝為官,再說我與他本就清清白白的,你們瞎操什麼心。而且我與皇上之間也早已做了了斷,我做什麼也不用他來管著,你們是我的人,要分清里外才好。”
如意更著急了:“太妃,這事兒還得皇上說了算哪,皇上若是不願放手,其他人又能如何,為不為官的不要緊,難道皇上就沒辦法對付白廣清了?”
“我與白廣清之間可有什麼不堪之事,你這樣說不是先給我扣了一頂帽子?”穆書榆有些不高興了。
如意趕緊跪下:“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想,太妃與白廣清確實清白,但皇上未必看得出來,別人就更看不出來了,到時起了誤會事情反倒不好。”
“你起來吧,這事兒我自有分寸。”白廣清既是對自己表了態,那種種困難都是要經受的,反正無事就當找個樂趣,能說中自己的心事,那自己就看看他還有什麼本事使出來!
又過了兩日趙家兄弟也回了王府,來給穆書榆請安時都是眉頭緊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穆書榆見了也不多問,只讓他們回去好好休息。
趙信書回到房裡後喝著茶,不時地唉聲嘆氣。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銀子怎麼會取不出來呢?”胡佩華著急地追問。
“我怎麼知道,金銀店只說已經讓人取走了,是誰取的卻不肯說。”
“哪有這樣做生意的,是黑店還是怎麼的,我們有憑據他們憑什麼不給銀子!”
“你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有什麼用,有本事你去紀國喊,看能將銀子要出來不,那是紀國我和信義就是想和他們算帳最後吃虧的還不是我們,這事兒我會想辦法查清楚的。太妃這些日子可有什麼消息,封號爵位的事兒有沒有信兒?”趙信書不耐煩與胡佩華一個女人家說這種事便轉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