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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又讓人拿帕子過來要遮住穆書榆的嘴,一會兒又怕人多走路帶風將粉末吹起來,再過一會兒他自己的衣裳都已經汗濕成一片了,是嚇的也是急的。
“臣妾沒事,不必叫御醫過來。”穆書榆故意看著秦承釋忙亂半天,才拿下絹帕舌頭輕輕一、舔就將幾粒粉末吃了過去。
“你瘋了!快給朕吐出來!”秦承釋看著穆書榆的舉動,差點跳起來,拿水就要往她嘴裡灌。
“皇上!這是安神用的,不是毒藥,高依珊根本就沒想過要害我。”
秦承釋端著杯子傻住了,福欣脖子上只是被戳破了點兒皮並無大事,本來也跟著擔心害怕,這時一見穆書榆平安無事,立時就跑了過來,抱住穆書榆的腿大哭:“母妃,福欣害怕!”
穆書榆心疼地彎腰抱起福欣親了親,不停地哄著:“母妃沒事,福欣不怕,這回是母妃不好,讓福欣受了驚嚇,讓母妃看看你傷得重不重?”
福欣靠在穆書榆肩頭,緊緊摟著她搖頭:“福欣也無事。”
“那母妃給福欣fèng小布偶,帶福欣去吃點心,好不好?”
“好,福欣今晚可以與母妃一起歇息嗎?”
“自然可以。”穆書榆抱著福欣往外走。
看著相處得跟親生母女似的二人,秦承釋終於反應過來了問題所在,立即追了過去:“這麼說你方才是故意嚇朕的?你是如何得知那不是毒藥的?而且你既是知道那不是毒藥,又為何還要幫著高依珊騙朕、對付朕?”
穆書榆轉過身,拍哄著快睡著的福欣,輕聲說道:“臣妾之所以認得這藥是因為當初抓廖子斌時,李侍衛給臣妾的藥裡面有這東西,這藥顏色氣味兒特殊,所以臣妾記住了。高依珊從未起過害臣妾之心,她今日所為之事皆是一片孝心,青陽已亡她還不夠可憐嗎?臣妾只想保她一命而已,再有高依珊如何能得知前方戰事這一點還有待商榷,皇上若是不問臣妾欺君之罪,那臣妾近日可是要將淑妃找來過問的。”
“朕如何敢問皇貴妃的罪,朕與公主父女二人都指著皇貴妃安頓呢,過問就過問吧,朕也正想問問。”
秦承釋說完便從穆書榆手裡接過已經熟睡的福欣,讓她與自己一起去長宣殿歇息。
難得秦承釋能抱一回福欣,穆書榆也不想擾了這份寧靜就跟著上了御輦,坐在御輦之上心裡不禁反覆想著自己方才要吃那藥時,這男人竟是肯答應高依珊的所有條件,這倒讓她真的有些弄不懂了,身邊的男人到底是無情還是多情,抑或是對自己確實有幾份真情!
高依珊在和安殿挾持福欣公主一事由秦承釋下了禁口令,和安殿等知情宮人生怕惹禍上身皆不敢外傳半句,幾日之後宮中就傳出高良人因冒犯了榮德皇貴妃而被貶,不但如此還與原來的文妃段香萱一同要擇日被送往南邊的別苑幽禁,而同樣入宮時間不長的宋思月卻因得皇貴妃賞識而晉了淑儀之銜,眾人聞此消息都為穆書榆之威嚴所震懾,又想著這後宮之中皇貴妃身份雖僅次於皇后,但協理之權畢竟還在淑妃手上,一時之間還真不知要如何在二者之間權衡。
正在揣測猶疑之時,卻又傳出皇貴妃為宮中疏於管治,人員安置混亂不堪要問責於淑妃娘娘,而且聽說皇上也要親自過問,這下可是炸開了鍋,人人都恨不能去和安殿去瞧個究竟,這種盛況難得一遇,就是當初皇后娘娘還理事的時候也不見皇上參與其中,現在看來皇貴妃果然聖寵正濃,在整治了一個又一個不合其心意的妃嬪後,現在終於是要輪到淑妃了,只是不知這兩人之間誰能更勝一籌,想想都覺得是場讓人興奮的好戲!
淑妃冷眼看著坐在椅子上穆書榆半天沒說話,穆書榆卻也不急,只悠閒地喝著茶不時與淑妃對視一眼。
“你有何事不妨直說,本宮可不像皇貴妃這樣清閒。”淑妃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穆書榆聞言即笑:“你也知本宮是皇貴妃?既是知曉本宮的身份,那本宮就不再讓人教你規矩了,等你將晉見的規矩想明白之後,本宮再與你說事不遲。”
淑妃輕哼:“皇貴妃又如何,就是皇后娘娘也是不需本宮行晉見大禮的,更何況是你,若無事本宮就回去了。”
穆書榆隨即撇了小亮子一眼,小亮子立即帶人攔在了門口,淑妃見此大怒:“穆書榆,你敢讓這些狗奴才攔著本宮,就別怪本宮不給你留情面將他們全都處置了!”
“淑妃何必這樣惱怒,難道你見了皇后也是自稱本宮?皇后免你大禮那是皇后賢德,可即便是皇后賢德怕也容不得你不敬,你若再放肆無理本宮自然也不用留什麼情面,只好先按宮規行事,到時抄書還是面壁由淑妃娘娘自己選,可好?”
淑妃頓時火冒三丈,剛想反駁回去,外面就有小太監急步進來說皇上已經進院兒了。
淑妃聽了臉上立現喜色,穆書榆則是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等秦承釋進來後略福了福算是見禮,淑妃卻跪在了秦承釋面前:“求皇上給臣妾做主,皇貴妃要處置臣妾呢!”
秦承釋也不叫淑妃起來,只笑問:“哦,有這事兒?難不成是你做錯了事,惹惱了皇貴妃?”
“皇上,臣妾自得皇后娘娘重託,對宮中之事不敢有半點鬆懈,凡事都親自過問才能放心,想必皇上也聽說了,皇貴妃說臣妾疏於對宮中的管治要拿臣妾的短處,這要是其他事臣妾為哄皇貴妃開心大不了認個錯兒也就完了,只是若用這個做藉口臣妾是萬萬不能認的,臣妾太委屈了!”淑妃說罷便掏出絹帕抹了抹眼睛。
“有什麼委屈說明白了就好,朕既是來了,皇貴妃所為何事也可以說一說嘛。”秦承釋朝穆書榆望了過去。
穆書榆語氣淡淡的:“等淑妃先給本宮見禮、改了在本宮面前的稱呼後再說,不然一個二品妃子就這樣跋扈,那本宮如何能再問下去。”
“皇上!”淑妃可憐兮兮地喚了一聲,想讓秦承釋為自己說情。
“朕當是什麼大事,皇貴妃說得也沒有錯兒,這禮節是不能免的,而且更算不上委屈,本就該如此行事,快快見禮吧。”
淑妃見秦承釋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就知道自己在這兒上面是要先輸一層了,她雖是驕縱慣了,但對秦承釋的話卻從未有過半點違背,於是只好含著淚挪動雙膝對著穆書榆跪拜:“臣妾見過皇貴妃。”
“嗯,總算是知禮了。不過本宮還有要事問你,就不叫你起來了,小亮子,讓其他人都退下去。”
小亮子立即將殿內的人都攆了出去,最後只留下秦承釋的貼身護衛和於忠等幾名心腹。
穆書榆見再無外人才變了聲調:“淑妃,本宮問你,青陽國之事可是你說給了高依珊,你可知她為此事竟敢挾持福欣公主意圖要挾皇上,若不是皇上應對得宜必是釀成大禍的!萬一福欣有什麼閃失,你可承擔得起這個罪名?”
淑妃被穆書榆嚴厲的語氣弄得一愣,稍微反應過來些之後便立即又對著秦承釋喊冤:“皇上,高依珊如何得知青陽淪陷一事,臣妾哪會知曉,皇貴妃無中生有非要尋臣妾的不是,還請皇上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別讓人壞了臣妾的名聲。”
穆書榆不等秦承釋回話便冷笑著說道:“你別只顧著求皇上,本宮還未說事情始末,你便自己說出青陽國淪陷之事了,而這樣的機密戰事,後宮之中除了你淑妃娘娘之外便只有皇上知曉,淑妃娘娘方才話里的意思莫不是指皇上泄了密,然後好讓高依珊去害福欣?本宮告訴你,高依珊還沒送走呢,現正幽禁在宮中,你可別等本宮拿了口供才肯認罪,到時白紙黑字你還能求誰!”
淑妃這才明白自己失了口,但她確實是無心之過,只因高依珊攀附穆書榆的姿態實在讓她厭惡,故而才裝作無意泄露出青陽出事的消息,好解解心中的恨意,卻未曾想高依珊會做出樣出人意料的舉動。
“皇上,臣妾不是有意要害福欣的,只是臣妾想事情想得不周全,因看不慣高依珊巴結皇貴妃的張揚樣子才想要挫挫她的銳氣,臣妾真的沒有半點要害福欣的意思啊!求皇上明鑑,臣妾雖然性子急些,但卻從沒有過害人之心,皇上是知道臣妾的!”淑妃知道這事兒可大可小,所以只能認小錯以求過關。
秦承釋皺眉嘆氣:“朕雖知你平日辛苦,但福欣卻為此遇險,朕對你很是失望,此事還是交由皇貴妃處置吧,朕不干涉。”
淑妃咬著嘴唇痛哭,卻是看也不看穆書榆一眼。
穆書榆輕笑:“既是皇上信任臣妾,那臣妾就不推脫了,淑妃此次雖是犯錯不小,但依臣妾看畢竟還有苦勞在,不如罰俸半年以示懲戒吧,對外也只說犯了管治不嚴的錯兒就掩過去了,只是這等事情不可再犯,不然定是嚴懲不貸!”
秦承釋笑著點頭:“愛妃想得很是周到,朕無話可說,既是事情都問完了,朕還有事這就回長宣殿去了。”
秦承釋說完便起身離開了和安殿。
“你也起來吧。”穆書榆對著仍跪在地上的淑妃說道。
淑妃站了起來,盯著穆書榆半晌才嗤笑出聲兒:“你還真當我是怕了你?我是為著皇上才給你臉面的。穆書榆,今兒算你識相,知道岩炙與和羲是一體,只為這一點皇上無論何時都不會為難我,你最好弄明白這一點,安分守己地做你的逍遙皇貴妃!”
穆書榆也緩緩起身,慢步到淑妃跟前愜意地說道:“你太過於高看自己了,你們岩炙不過是和羲的一條狗,皇上讓你咬誰你便去咬誰。而在後宮中,你也只不過是本宮眼裡的一個低賤婦人,本宮以皇貴妃之尊還怕整治不了你?今日既是能讓你罰俸半年,明日就能讓你永世翻不了身,從此以後你最好斷了侍寢的念頭吧,本宮不會讓皇上再踏進你和陽殿半步!本宮累了,你退下吧!”
淑妃恨不得能撕爛了穆書榆的嘴,以皇上現在寵愛穆書榆的情形來看,若是穆書榆從中作梗,那自己還真有可能要有段時間不能伴駕了,只是儘管再恨目前也拿穆書榆沒辦法,畢竟她現在是皇貴妃的身份,自己奈何不了,不過她也不急,總有一天自己要收拾了穆書榆這個賤女人!
看著淑妃怒氣沖沖的離去,穆書榆才放鬆下來,今天不過是做個姿態,岩炙對秦承釋還有用處,自己當然不可能嚴懲,但也要讓宮中所有人都明白自己的身份尊貴,不容任何人挑釁,這也是秦承釋的用意所在,只是自己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已是感覺疲憊不堪,再找不到當初的那種感動,也不知如何能自若地與秦承釋相處,在她看來兩人早晚是要越行越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