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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當千萬倍小心,皇上放心就是了。”穆書榆保護孩子的心只在秦承釋之上,如何能不知道要防著這些入口的東西。
“再有你若是缺什麼、想吃什麼都讓人直接和於忠說,不必經第三人之口。”
穆書榆笑道:“皇上這說得這樣好,難不成臣妾還能比皇上金貴?”
秦承釋聽了便極其認真地答道:“你與朕敵體夫妻,不分尊卑,如今你有了朕的孩子,自當是以你為重,朕不金貴。”
這話一說出來,穆書榆反倒愣住了,敵體夫妻、不分尊卑就是皇后也得不到這種榮耀啊,秦承釋這樣說許是高興得一時口誤。
“怎麼,你不信?朕既是說了,便也會這做,你看著就好。”
自此,和羲宮中皆知榮德皇貴妃雖不是皇后但勝似皇后,皇貴妃要的東西就是皇上先不用也要可著皇貴妃先用,雖也有人為皇后抱不平,但一個是皇后本人什麼也不說,再一個朝中皇后族人亦是沉默,不僅如此皇后還賜給穆書榆好些個極珍貴的東西,既是本家都不覺得委屈,那旁人再氣憤也是無用。
穆書榆將皇后所賜之物全都收了起來,準備將來留給福欣出嫁時用。
“母妃可是要生弟弟了?”福欣小心翼翼地摸著穆書榆的肚子。
“也可能是妹妹。”穆書榆笑看著福欣。
“那母妃還會喜歡福欣嗎?母后一直不見福欣,也是不喜歡福欣吧?”
原來這孩子心裡還在想著這些,穆書榆心疼了:“福欣,你母后生了大病以後照顧不了你,所以才讓母妃照顧你,不管母妃將來再有幾個孩子,你都是和羲的嫡長公主,是他們的皇姐,母妃最喜歡的還是福欣,除了你母后所賜,母妃還會將好東西都留給你長大出嫁時做嫁妝。”
福欣鑽進穆書榆懷裡小聲說著:“母后一直讓人同福欣說,母妃待福欣會和她一樣好,福欣相信母后,也相信母妃。”
“好孩子,你只記住你自己是最尊貴的長公主,將來弟弟妹妹不好了,你便可代母妃教訓他們。”
“福欣疼弟弟妹妹,他們不懂事,福欣教給他們。”
穆書榆很是欣慰,抱著福欣哄她睡覺。
“皇后將福欣交付給你,真是再英明不過,朕瞧你倒是拿福欣當親生的一樣。”秦承釋進來一瞧見這情形忍不住笑了。
“福欣本就是臣妾的長女,皇上以後可別再說什麼親生不親生的話了。”穆書榆不樂意地看了秦承釋一眼。
“是朕失言了,不過你也是有身子的人,還是別再抱著她了。”
“若不是臣妾脈上得早,怕是現在也不知道有喜呢,臣妾自有分寸,皇上不需操心,反倒是皇上日日到和安殿來,也不去別處,未免要引來諸多宮怨。”
秦承釋坐到榻邊讓人將熟睡的福欣抱了出去才笑道:“你的意思是要朕雨露均沾?”
“臣妾身為皇貴妃哪能恃寵而嬌,況且臣妾又不能侍寢,如何能委屈了皇上,皇上還是請吧。”穆書榆說得通情達理。
秦承釋笑意略減:“你這是拿話試探朕,還是真心想讓朕這麼做?”
“皇上這話說的可沒道理,這種事兒豈是臣妾能做得了主的,就是臣妾不說,早晚也是有人要說,又談得上什麼真心不真心。”
“既是如此,那往後你不必再提此事,朕自有安排。”秦承釋說完就直接躺在了榻上也去摸穆書榆的肚子,又開始例行囑咐諸多應小心之事,穆書榆只好無奈地聽訓。
兩人正竊竊私語時,就聽如意在門外說道:“啟稟皇上,烏淑儀求見。”
穆書榆聞言有些詫異,烏樂雙自打懷了孩子之後,秦承釋便不讓自己過去探望,這些天也沒見他提起過半句,烏樂雙更是沒再來過和安殿,自己只當她心裡不好過只等孩子生下來之後再說,沒想到她倒先來了,以她冷漠孤傲的性子這時前來,莫不是淑妃做了什麼手腳?
“朕不見,讓她回去吧,有事兒讓人去找淑妃說去。”秦承釋隨口說道。
如意連忙又答:“回皇上,烏淑儀說她想見娘娘。”
秦承釋蹭地一下就坐了起來:“讓她進來,正好朕還在這裡,朕倒也想聽聽她非要見皇貴妃有什麼事兒!”
如意聞言應聲退了出去。
穆書榆見秦承釋臉色變得十分陰沉,再想想烏樂雙的痴情不禁勸了句:“皇上既是允了烏淑儀懷有龍子,為何還要這樣不待見她,她畢竟是有身子的人,呆會兒皇上還是別擺臉色了。”
“朕只想聽聽她為了什麼要見你,你一會兒不必說話,平時也不許你與她獨處。”
穆書榆沒答話,只等著烏樂雙進來。
過了一會兒烏樂雙被人攙扶著走了進來,雖是已經有近五個月的身孕了,竟是一點兒也看不出來。
“你只行簡禮便可,你求見皇貴妃所為何事?”秦承釋臉色是比方才好了些,不過語氣卻透著不耐煩。
“回皇上,臣妾若不是忍不下去也不會來求皇貴妃為臣妾做主。”
烏樂雙說完便頭朝上看了一眼,只見穆書榆半靠在大枕上,秦承釋端坐在旁握著她的手還不時輕拍一下兒,即使她平時再克制壓抑自己的感情,見了此情此景也不免心酸。
“你這時候來想必是知道朕也一定會在,有事兒就說吧,朕聽著呢。”
烏樂雙忍著心痛說道:“皇上,臣妾若不是為了腹中的孩子說什麼也不會來求情的,臣妾受苦不要緊,可畢竟懷著龍種,這天兒已經是大冷了,臣妾那裡卻只有三個炭爐,而且膳食等一應物品皆簡陋得很,不只如此就是臣妾應有的份例也沒有按時給足,御醫更是許久未給臣妾看診了,求皇上看在孩子的份兒上別讓淑妃娘娘再為難臣妾了!”
穆書榆聽了這話忍不住起身仔細打量著烏樂雙,外面這樣大的雪她卻只穿著夾襖,而且好像還不只穿了一件,估計是為禦寒才這樣穿的,而且面色蒼白,皮膚也乾燥得很,看樣子所說應該不假,難怪不顯懷,原來是營養不良過於瘦弱才這樣的。
“就算淑妃她不管你,你也不應沒有棉衣皮襖可穿哪,何至於就打扮得這樣落破?”穆書榆沒有單純相信烏樂雙一面之詞,一方面生氣淑妃小人做派拿無辜的孩子撒氣,另一方面也有些惱怒烏樂雙是不是為博同情才故意穿成這樣的。
“回皇貴妃,臣妾已有五個月的身孕了,但身子並不重,從前的衣物自是可以穿,但那些衣物拿去洗晾之後都沒了蹤影,臣妾宮裡的婢女也說不清楚,不然臣妾寧可受些苦也是不願求人的。”
☆、第79章
是啊,烏樂雙的性子最是要強不過,若不是實在挺不過去了,肯定也不會來求自己,再想想淑妃的作為也真是恨人,自己懷不上孩子就對別人這樣不懷好意,還是不是人了!
“你生什麼氣?事情朕自會查清楚,你好好兒躺著,五位御醫不是都囑咐過了,頭三個月最是要小心的,你再這麼莽撞朕只能讓你搬去長宣殿了。”
秦承釋見穆書榆抿嘴,知道她動了氣便趕緊連哄帶嚇的勸說,又扶著她躺下輕輕順撫著她的小腹,只怕動了胎氣。
“你回去吧,朕知道了,也會讓人查問,衣物一會兒先讓於忠派人給你送過去,以後不要再來煩擾皇貴妃。”
烏樂雙站在那裡看著秦承釋忙著安撫穆書榆,又親自給她蓋上薄被怕凍著了,不禁苦笑,這屋裡熱得堪比仲夏,居然還會怕冷?那自己的和靜殿便只能稱得上是寒窖冰窟了。而且自己想吃副安胎養治的藥都沒有門路,穆書榆不過有喜不久竟是有五位御醫看顧在側,皇上真就將她寶貝成這個樣子了?
想到這兒烏樂雙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緩步往外走。
快走到門口時正遇見有十來個小太監往院兒里抬東西,看那筐里之物像是炭,但顏色又不似平常的銀炭,便隨口問了句:“這是何物?”
正指揮著的管事太監笑著答道:“回烏淑儀,這是北邊兒進貢的青炭。”
“青炭?還真是未曾聽說過,這炭想必也同銀炭一樣是不冒煙的了?”
那太監聽了這話立時做出一副神秘的樣子:“冒煙兒?實話和烏淑儀您說吧,這炭稀罕得很,只一條便能燒十餘日,別說是煙,連火都見不著,燒的時候有光無火神得很,而且還熱氣逼人。皇上平時都不用的,只可著皇貴妃娘娘的和安殿來,瞧見那門口兒的屋子裡沒有,那兒燒得才是銀炭呢,和安殿屋子的暖和勁兒由里到外是不一樣兒的,皇上怕都是一個熱法兒皇貴妃娘娘不適。哎,奴才可不能和您回事兒了,還得去沈宮令那裡取新鮮的果品,一會兒皇貴妃娘娘還要進用,如今皇貴妃娘娘的衣食用度都由皇上掐著時辰呢,晚了皇上是要不高興的,奴才告退了。”
“淑儀,咱們回去吧。”秋荷見烏樂雙還傻站在雪地里便勸了一句,這差別也太大了,同樣是懷了孩子,怎麼皇貴妃肚子裡就那麼金貴,烏淑儀的就這麼不值錢呢,自己還真是錯判了形勢,本以為能跟著揚眉吐氣,沒想到反而是大不如前了,秋荷也自認倒霉地暗自嘆氣。
烏樂雙死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來,一聲不吭地坐進轎里回和靜殿去了。
“管事,您幹嘛和烏淑儀說那麼詳細啊,皇上不是不讓亂傳和安殿的事兒嗎?”搬炭回來的小太監忍不住問道。
管事太監說道:“你們懂個屁呀!於總管早就說過了,皇上不待見烏淑儀,咱們能膈應就膈應一下兒唄,咱們可是皇貴妃的人,烏淑儀說不好聽的就是皇貴妃娘娘的對頭,她既是敢與皇貴妃娘娘爭風,咱們自然要讓她瞧瞧她自己與皇貴妃娘娘的天地之差,明白嗎!走,趕緊去沈宮令那兒取果品,這都什麼時辰了,還磨磨蹭蹭的。”
“是呢,管事您這麼一說奴才也就明白了,難怪這些日子再沒人往和靜殿送東西了,這個烏淑儀也夠可憐的,都懷了龍種也不討皇上喜歡,還是咱們皇貴妃娘娘尊貴,奴才在宮裡面兒走路都硬氣。”十餘人說著便往宮正司而去。
穆書榆看了看秦承釋的臉色,她方才之所以沒替烏樂雙說話也是有些想法的,按理秦承釋子息不盛,烏樂雙有了孩子他應該高興才是,再怎麼也不至於反差這麼大,看著秦承釋方才對烏樂雙的態度,她心裡不禁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難不成烏樂雙懷的不是秦承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