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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桂秀一愣,沒想到穆書榆竟然會大大方方地承認,而且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頓時氣得身子直抖:“你真是個小人,只會行這樣卑鄙之事,等我說與魏淑儀和思媛妹妹聽了,看你以過在和知殿還有沒有好日子過!”
“魏淑儀與張容華此時怕都不得閒,姐姐還是明日再說吧,況且我說得句句屬實,難不成只准姐姐壞我名聲,我卻不能將你的惡行說給賢妃娘娘聽?這才真是奇聞怪談呢,若是姐姐往後還是如此,我自當再告訴賢妃娘娘去,讓賢妃娘娘為我做主!”
劉桂秀干瞪著眼說不出話來,最後只能跺著腳回和知殿去了,穆書榆見此輕笑:“如蘭如意,今晚你們與佳靜她們務必守好那盞燈,其餘事一概不需管。”
如蘭如意立即應了聲是。
魏素芸看見龍獅虎紋燈時也呆住了,但很快又恢復了神色,假笑著恭維:“妹妹真是好本事,賢妃娘娘可是相當滿意了吧?”
穆書榆恭敬地說道:“我並未將此事說與賢妃娘娘,今日酒宴若能圓滿皆是姐姐之功。”
“你真肯將這功勞讓給我?”魏素芸興奮得臉都紅了。
“自然,不過這燈過於金貴,我縱然派了十人看守也不放心,還請姐姐讓張容華再幫忙照看著些。”
魏素芸連連點頭:“這個自然可以,我這就去讓人將她叫過來,今晚只讓她守著這燈。”既是自己的功勞,當然不能有半點閃失了。
穆書榆看著忙亂成一團的魏素芸,眼裡滿是笑意。
終於到了開宴的時辰,共來了十餘位太后宗親,個個打扮得富態高貴,賢妃見過禮之後便舉杯敬酒,魏淑儀則是滿場周旋奉承,半點也沒想起自己曾答應過要替穆書榆引見這件事,等天將黑龍獅虎紋燈亮起來時,所有人都靜默不語,只見那燈上似真有神龍虎獅一般在咆哮奔走,只一盞燈籠而已卻讓覺得氣勢逼人,穆書榆也看傻了眼。
“快些將嘴合上些吧,一會兒蚊蟲都要飛進去了。”一個帶笑的聲音在穆書榆耳邊想了起來。
穆書榆立即回身,只見秦承釋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自己身後,頭挨著自己眼睛也在看那盞燈籠。
“皇上何時來的,怎麼也不讓人說一聲兒,還站在這裡故意嚇人。”穆書榆沒好氣地白了秦承釋一眼,也沒興致再看燈了。
“朕聽聞穆容華將太后的至寶請了出來,自然不能錯過盛景。”秦承釋藉機偷親了穆書榆一口,又立即退開了。
這時有宮人發現了秦承釋,立即高聲請安,其他人也趕緊回身跪地請安。
“都起來吧,諸位都是長輩不可如此,今日朕能再見母后所藏至寶也甚是歡喜,只不知這是何人之功?”秦承釋邊說邊坐到了主位上笑問。
還未等賢妃說話,魏素芸逕自站了出來,恭身笑答:“是臣妾幾番親自去求請趙管事他才肯答應的,這燈多虧趙管事手巧,臣妾不敢居功。”
此語一出,秦承釋與賢妃皆眯起了眼。
秦承釋早已經從於忠口中得知穆書榆請動了趙恩,故而才有此一問,本意是要在眾人面前讓穆書榆露臉,沒曾想魏素芸卻跳出來將功勞都攬在了她自己身上,頓時心裡就惱火起來。
只是在宗親面前不好當面訓斥,要是壞了酒宴的氣氛就更不值當了。
想到這兒,秦承釋朝穆書榆看去,卻見她像是毫不在意般嘴角帶笑地侍立在一旁,不禁起了疑,別是這寶貝另有謀算吧,自己還是靜觀其變為好,於是對著魏素芸不置可否地說道:“恩,你下去吧。”
魏素芸見秦承釋未誇讚自己,頓感失落,只好退到一邊繼續侍奉著。
穆書榆又站了一會兒,便讓人拿了些飯菜自己親自給在後面守燈的趙恩送了過去。
“趙管事,皇上方才過來了,酒宴怕是還要等些時候才能散,您先吃點東西墊墊,再說坐了這許久想必也乏了,我事前讓人在那邊的院子裡收拾了一間屋子,您先去小睡一會兒,等酒宴快散時我再讓人告訴您去。”
趙恩確實是有些累,但又不放心這盞燈,所以並沒有立即回答穆書榆,而是沉吟猶豫了片刻。
“主子還在這兒呢,奴才就能去休息了?即便是再體面再有身份的奴才規矩也是不能錯的,穆容華這樣未免有失身份,真是夠丟人現眼的。”坐在旁邊的張思媛譏諷道。
她今日本就因要看護燈籠去不了前面憋著氣,而且趙恩一個奴才從開始到現在就一直與自己平起平坐沒個規矩,這會兒穆書榆又跑來獻殷勤就更讓她生氣了。
趙恩一聽這話看了張思媛一眼逕自站了起來,在兩個小太監的攙扶下對穆書榆彎了彎腰:“既是容華體恤老奴,那老奴若再推辭未免有些不識好歹,這飯菜老奴帶過去吃,燈籠有勞容華費心了。”
穆書榆趕緊虛扶一把:“趙管事放心,旁邊這位張思媛張容華辦事最是穩妥,有她在這兒看著您就放心吧,況且還有這麼多人在呢,保准沒事兒!”
☆、第63章
趙恩點了點頭,又斜了張思媛一眼,才帶著兩個小太監往那邊的屋子走去。
等趙恩走後,穆書榆沒理會張思媛轉身回了若亭閣。
席上的宗親貴婦皆因秦承釋的到來而興奮不已,一個個坐在那兒遠遠地賞著燈又都多吃了不少酒,拖拖拉拉又過了一個多時辰才都起身告退。
穆書榆趁著這個空檔兒又回了掛燈籠的地方,還沒走近就聽見張思媛在發火:“前面兒不是都已經撤席了,怎麼趙恩還沒回來?他算個什麼東西,就敢擺這麼大的譜兒!”
穆書榆聽了暗笑,走過去時卻是滿臉無奈:“你還是忍耐些,趙管事身子不好,方才派過去的人說趙管事睡得正香,反正也不急就等等吧。”
“你說的倒好聽,感情不是你窩在這兒了,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嗎?怎麼今兒對個奴才奉承起來,我可不是你,沒那忍勁兒,我這就過去問他。”
穆書榆笑了笑:“我勸你還是忍一忍為好,別到時栽在奴才手裡”
張思媛氣得差點跳起來:“穆書榆,我今兒就讓你瞧瞧主子應該怎麼當,你小門小戶出身沒個講究,我和你可不一樣!”說完便氣沖沖地快步出去了。
穆書榆淡笑著對如意說道:“你們小心看著燈籠,我去瞧瞧熱鬧。”
再回到若亭閣時,穆書榆發現賢妃的臉已經沉了下來,知道她要發作就找了個不起眼的地方站著。
“魏淑儀,你過來。”
魏素芸立即走了過去:“賢妃娘娘有何吩咐?”
“沒有吩咐,只是有些事情看不下去,趁著皇上還在這裡想要過問過問,方才皇上問是誰請動了趙恩你為何站了出來?”
“回賢妃娘娘,趙恩確實是臣妾請來的,娘娘為何不信臣妾。”魏素芸無辜地眨著眼委屈地回道。
賢妃哪容得下有人這樣欺瞞自己,手重重拍在桌子上冷聲說道:“你既是這樣說,那本宮這就讓人叫趙恩過來,看看他怎麼說,你覺得如何?”
魏素芸聽了嚇得一哆嗦,她沒曾想既是穆書榆已經將功勞讓給自己了,為何賢妃娘娘還要苦苦逼問,趙恩一來那自己就完了!
“怎麼,無話可說了?你身為一殿之主,不但忌賢妒能,還帶頭挑唆著拉幫結夥整治別人,敗壞人家的名聲,現在又毫不知恥地奪人之功,你也配得上這正三品的位份?本來本宮對此事還有些疑慮,今日見你壓著穆容華周旋於宗親貴婦之間,可見是將本宮的話當耳旁風了!本宮知道你要突顯自己的能耐,不是有人說本宮全仰仗著你魏淑儀才能省心嗎,你覺著沒了你本宮根本就是寸步難行了,是不是?告訴你,本宮是瞧得起你才給你往上爬的機會,你居然敢蔑視本宮,今日酒宴本宮早已交給穆容華籌備,你到處顯示什麼!本宮今日便奪了你淑儀的位份,看你還能如何顯能耐!”
賢妃越說聲調越高,桌子也被她拍得山響,秦承釋暗自嘆了口氣,他這位表妹的脾氣還是老樣子,從來沒個分寸,就是再生氣也得顧著點兒禮儀不是,更何況自己還在這兒呢也不注意些,再說降妃嬪位份也得先和皇后說聲才是正理,哪是她說貶降就能貶降的。
魏素芸已經嚇傻了,哆嗦著跪坐在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侍立在一旁的宮人也都嚇得不敢抬頭,正安靜的時候,就見從外門走進來一個人,那人步履蹣跚到了跟前就一頭跪了下去,開口即帶了哭腔兒:“求皇上、賢妃娘娘給奴才做主!”
賢妃皺眉:“趙恩,你這是怎麼了,誰還能慢待了你不成?”
趙恩連連磕頭:“奴才服侍主子是應該的,可奴才好歹是伺候過太后的人,平日裡有皇上皇后和娘娘教訓,再如何也輪不到一個新來的容華訓斥奴才,何況奴才不僅裝配了這龍獅虎紋燈,而且還一直在原處看管著,現在骨頭fèng兒是無一處不疼。還好穆容華體恤想得周到讓奴才先去旁邊屋裡歇一會兒,等酒宴散了再讓奴才過來拆卸,不料那張容華因自己沒能到前面兒露臉一直抱怨個不停,開口閉口地譏諷穆容華,穆容華好性兒只笑了笑不理會,可奴才並未得罪這位張容華呀,這張容華方才帶著人劈頭蓋臉地將奴才罵了一頓,還要杖責奴才,要不是小太監機靈攔在頭裡,奴才這條命已經是沒了!”
趙恩說得動情,話音落時又接著嗚嗚哭。
“哪個張容華?”賢妃心裡已經有了個大概,只是還要再確認一遍。
“奴才問了旁人,說是叫張思媛張容華。”
穆書榆低頭悶笑,果然太監都愛記仇,自己故意提了張思媛的名字,這趙恩可就記住了。
賢妃聽完氣得臉煞白,只是還未等再說話,張思媛走了進來,跪地請安後也要告狀,卻直接被賢妃給攔住了:“你不必多說,事情本宮已經全知道了,和知殿一共四人,你們三個人抱成團兒欺負穆容華一個,還敢拿本宮的要緊事打擂台,趙恩是太后下了懿旨在本宮的和齊殿榮養的,你是個什麼東西就敢打罵於他。行啊,今兒本宮就一起收拾了你們這些只知狐媚害人的妖精,魏素芸、張思媛、劉桂秀貶為采女,另張思媛杖責三下以示不敬太后之罪。”
張思媛也蒙了,但還是比魏素芸清醒些:“嬪妾不知何故讓娘娘如此震怒,只是後宮之中妃嬪升降還應請皇后娘娘示下才是,如今皇后娘娘閉關誦經,後宮事宜皆由淑妃娘娘協理,若賢妃娘娘這樣降罪於嬪妾,嬪妾是不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