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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身為母親天性,那麼注重典範的皇后重病之時唯一想到就是要為自己女兒鋪好路,穆書榆無法埋怨皇后給自己出的一道道難題,她只是想將女兒交付給一個能讓她自己放心的人而已。
“你的性格很好,從皇上所說我已知曉你不同於其旁人,你不會像我也不會像其他女人一那樣只為皇上活著,你雖重情卻也能無情,我雖身為皇后在這宮中不但不能隨意行事,反而還要權衡各諸國之間的利弊,真的是很累。書榆,我將福欣交給你,也會讓族人助你登上後位,我只求你能好好對待福欣,將來讓她嫁個良人平平安安地過一輩子,我便是做牛做馬也要報答你的!況且福欣只是公主,不會誤你的事,將來你得了皇子便是太子,求你答應我吧!”
穆書榆聽到這裡已是淚流滿面:“皇后放心,只要臣妾在一日便不會讓福欣受半點委屈,只是皇上多情,臣妾只能盡力而為。”
皇后也是抽泣不止:“你千萬不要妄自菲薄,皇上待你不同於別人,我從未見他這樣為女人上心,只是皇上畢竟是皇上,你也不要過於鑽牛角尖了,像你妹妹因你至今再未能侍寢,這樣你自己豈不是也少了助力?在你病倒之時,皇上曾到我這兒紅著眼哭問,若是你真的去了,他該如何是好,福欣又能託付給誰?又連說再不會負你,你好了之後他每次來看我也都是將你掛在嘴邊,為你不傾心以待而苦惱不已。書榆,你看開些吧,獨寵之事不可為,不如讓皇上放你在心上,到時只挑自己心儀之人去侍寢,後宮盡在你掌握之中才是正途,切不可像我這樣凡事都記掛在心裡,到頭來弄得一身病……”
皇后還要再說下去,只是她力氣已經用盡,急喘之下只能拼了命急語:“我自得了這病就不再見福欣了,只讓人在她面前說你的好,等我去了她自然只認你做她母妃,我只是不放心……”
穆書榆知道皇后再說不出話來,便趕緊安慰道:“我以性命起誓,必視福欣為親生女兒,皇后儘管放心,我去叫人來。”
皇后聞言只是點頭,用力握了下穆書榆的手才依依不捨地鬆開了。
穆書榆含淚去外面叫人,自己緩了一會兒才回去和安殿,等見了正撅著嘴生自己氣的福欣,心都化了
,將她抱起來又親又哄,逗得福欣頓時咯咯笑個不住,殿內一片歡聲笑語。
秦承釋站在門口看著嬉笑著的母女二人含笑不語,直到佳靜眼尖發現了他:“娘娘,皇上來了。”
穆書榆抱著福欣轉頭問道:“臣妾不是說了晚些時候過去,皇上怎麼還是過來了?福欣,給你父皇請安。”
福欣聞言聽話地從穆書榆懷裡退了出來,規規矩矩地給秦承釋問了安。
秦承釋笑著抱起福欣說道:“朕怕你來回折騰在再凍著了,就直接過來打算歇下。福欣,你可喜歡母妃,若是不喜歡父皇給你換個住處。”
福欣差點哭出來,也顧不得害怕:“福欣不去別處,福欣只喜歡母妃,求父皇別送福欣走!”
穆書榆一下子就心疼了,從秦承釋手裡接過福欣哄著:“皇上何必嚇孩子,福欣乖,有母妃在,誰也不能帶你走。皇上不是也還病著,難道就不怕折騰?”
福欣立即緊緊摟住穆書榆看都不敢再看一眼秦承釋。
“朕逗她玩兒的,還是你這裡好,比長宣殿熱鬧,朕來了之後身上都輕快不少,病想必也能好得快些。”秦承釋讓於忠給自己脫了外面的衣裳,也跟著坐到了床榻上,也不說話只是看著穆書榆忙活。
穆書榆陪福欣玩了一會兒又去瞧秦承釋:“如蘭去拿個大枕過來讓皇上靠著,皇上蓋上些,若是困了就睡吧。”
秦承釋任穆書榆給自己墊著枕頭,眼裡滿是笑意:“朕心裡很歡喜,咱們往後都這樣相處,朕也能體味夫妻之情、天倫之樂。”
穆書榆想著皇后說的一番話,不禁嘆息著說:“一切只在皇上,臣妾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書榆,朕知道你還對朕有介蒂,朕會讓你明白朕對你的心。”
“臣妾是要在這宮裡住一輩子的,如今還有福欣牽掛著,之前有些事是臣妾想得偏了,皇上容臣妾多想想。”
秦承釋也確實是有些乏了,閉著眼嘴角帶笑:“朕都明白,朕只說一句話,你想什麼都不偏,朕總會讓你如願以償的。”
穆書榆笑了笑沒回話,又摸了摸秦承釋的額頭,感覺已經退了熱才放心。
秦承釋則是舒服地挪動了下身子睡了過去。
轉眼半月已過,天兒已是大冷,穆書榆卻迎來一件喜事,原來白鴻信老來得女,最小的女兒白映雪今年已經十六了,早先訂了親,現在婆家要放外任,這一去不知何時能再回來,就想著能提前將親事辦了。因為若是在虞陽辦親事,一是因白鴻信身為當朝丞相辦事風光,更重要的是白家還有位身為皇貴妃的外甥女,要是能得了皇貴妃賞臉賞物,這份榮耀可是求都求不來的。
而穆書榆對白家之事自是上心,得了信兒就開始讓人翻箱倒櫃地找東西,掂量著要給白映雪送些什麼禮。
秦承釋坐在旁邊喝著茶看了一會兒說道:“依朕看你也別費這個事了,你那些東西都是朕給的,哪樣都是極貴重的寶貝,即便送了,他們也消受不起。不如讓於忠去庫里另尋賞賜之物,到時朕下旨,就說是朕與你一起送的,他們要的無非是這份體面罷了。”
穆書榆一聽也覺著好便讓人停了手,想了想又笑道:“白家待臣妾甚好,而且也只剩這個小女兒未成親,皇上既是要給體面,不如讓臣妾回去白府幾日幫著籌備主婚,豈不是更好?”
秦承釋聽了沉思不語,他既是不想掃了穆書榆的興,但又打心眼兒里不願意讓她去白家。
正尋思要怎麼回答時,如意走了進來,臉色很是怪異:“啟稟皇上,和靜殿的宮女在外面求見。”
“什麼事兒,讓她與管事的說去,朕不見。”
穆書榆白了秦承釋一眼問道:“可是烏淑儀那邊兒有急事?”
如意只是垂著頭,過了一會兒才調高了嗓音回答:“那宮女說,烏淑儀身子近來屢感不是,便找了御醫過來瞧瞧,方才去了兩位御醫給把脈,都說烏淑儀是喜脈,已經近四個月了,所以現在趕緊過來給皇上報喜!”
穆書榆聽了這個消息也來不及理清心中思緒,只是平靜地吩咐著:“去挑幾件不妨事的賀禮給烏淑儀送去,就說本宮娘家事忙,等過了這半月就去看她,你再去與宮令沈文慧說,要她多派……”
“不必了!你不許去看她,朕自會安排。”秦承釋打斷了穆書榆的話。
穆書榆朝秦承釋看了過去,卻見他臉色陰沉,目光竟比外面的冰雪還要冷上幾分。
這下可好,她本來還帶著幾分怒氣,在看了秦承釋的陰狠表情之後,一時之間倒不知這是為何了!
烏樂雙有喜之事一傳開,和羲宮中立時就炸開了鍋,這事兒太讓人意外了,這宮裡侍寢之後能不用喝避子湯的人倒是不少,只是都沒懷上過,有的即使懷上了也保不住,皇上子嗣上一向艱難,到現在連一位皇子都沒有,如今烏淑儀竟然已有近四個月的身孕,這可就意味著即將鴻運當頭啊。
各宮妃嬪不禁又是羨又是妒,巴不得自己能頂了烏樂雙的位置,同時一個個兒的也都蓄勢待發等著給和靜殿送禮去,生怕烏樂雙母憑子貴晉了位份後再送就顯得遲了。
“臣妾給皇上請安。”烏樂雙將秦承釋迎進和靜殿後便跪在地上問安。
“你既是有了喜,為何不早說出來?”秦承釋隨口問道。
烏樂雙磕了個頭才回答:“臣妾察覺懷有龍種之時,心中甚是惶恐,怕不能安穩所以一直未敢聲張,如今已是過了三個月之期,臣妾才覺好些。”
“這有什麼可惶恐的,難不成還會有人要害你?”秦承釋挑眉又問。
烏樂雙聞言垂頭不語,於忠趁這個空隙小聲兒提醒著秦承釋:“皇上,淑儀有身子的人了,不好跪著吧?”
“不說過三個月就安穩了,怎麼還怕跪?”秦承釋眼風一掃,於忠立即不敢吱聲兒了。
“回皇上,臣妾只是想皇上子嗣不多,臣妾既是萬幸懷上了怎麼也要好好保住,求皇上恕臣妾知情不報之罪,也求皇上讓臣妾將孩子生下來。”烏樂雙說完又磕了兩個頭。
“這是朕的骨血,朕自然要護著的,你放心吧,朕會派人過來好好兒照看你的。”
烏樂雙想了想又說:“回皇上,臣妾可能是初懷龍種,因此時常心緒不寧,還請皇上將臣妾交給皇貴妃照看,如此臣妾才能放心。”
秦承釋輕笑:“皇貴妃不得閒,朕也不准,這事兒你就不用再想了,還是安心呆在和靜殿養身子,朕會讓淑妃照看你的,畢竟淑妃才是協理後宮之人。”
烏樂雙聽完就急了,也顧不上多加考慮便衝口而出:“皇上,之前宮裡也不是沒有妃嬪懷上過龍種,只是都沒保住,那時也都是淑妃娘娘在照看著,皇上如今還讓淑妃照看臣妾,臣妾實不能安心!”
☆、第75章
“之前不過是意外,淑妃一向賢惠你不可亂說,事兒就這麼定了,朕還要看奏章,你歇著吧。”
秦承釋說完起身就走,竟是一刻也不肯多呆,烏樂雙呆望著秦承釋的背影眼裡蒙上一層霧氣。
“淑儀,快起來吧,地上怪涼的,依奴婢看,皇上興許是還沒反應過來,等再過些時日明白過來了,還怕皇上不心疼您嗎!”秋荷等秦承釋一走就趕緊攙扶著烏樂雙起來,她本沒料到烏樂雙竟是連自己也瞞了過去,不然她早就將此事稟告於總管去了,烏樂雙這一懷了龍種,往後肯定是要平步青雲的,自己自然也會是跟著水漲船高,這樣的好事兒能落到她秋荷頭上真是再沒想到的好運。
烏樂雙站起身緩緩坐在椅子上喃喃低語:“但願你說得都能成真吧。”
自打秦承釋去了和靜殿之後,每日前來和靜殿探望送禮之人便絡繹不絕,和靜殿一下子成了宮中最熱鬧的地方。
穆書榆雖也想去看望烏樂雙,但又覺心中煩悶,也知道自己還沒做好準備面對這件事,於是便再次到長宣殿請旨想要回白府小住幾日。
“書榆,幾月前你那時正與朕鬧彆扭,朕只是因她與你有些相似之處才去了和靜殿一次,朕也不知她懷了孩子,也是朕疏忽了,你別生氣。”秦承釋愁眉苦臉地解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