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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書榆也不理會,只是說道:“烏淑儀懷了龍種這是天大的喜事,皇上何苦作態,臣妾也高興得很呢!臣妾今日是來求皇上恩典讓臣妾回舅舅家小住,皇上說這些有的沒的倒讓臣妾不安。”
秦承釋眨了眨眼,張口還要再說,但看著穆書榆的神色還是放棄了:“朕答應,你去散散心也好,不過等回來的時候可別再不待見朕,朕知道錯了。”
穆書榆福了一福連謝恩二字都沒提,帶著人直接出了長宣殿,回和安殿收拾東西準備擇日出宮。
雖然穆書榆之前一再讓人告知白府自己是為白映雪籌備婚事而來,務必一切從簡,但白家還是做足了應有禮節,特意騰出專門院落以供穆書榆起居,秦承釋則是派了百餘名侍衛日夜守住白府保護穆書榆,白鴻信也是高興,畢竟能得皇貴妃親來確實是風光得很。
穆書榆住進白家後每日都有府中女眷過來問安陪伴倒也熱鬧,之後穆書榆又將白映雪也請了過來與眾人一同說笑,這一忙碌心中煩悶也就少了許多。
“娘娘,白丞相讓人來請您去前院,說是宮裡來人了,一會兒可能有聖旨要傳下來。”如意進來恭身對穆書榆說道。
在場的人一聽這話就都站了起來,臉色也跟著變得異常肅穆,穆書榆笑道:“不是什麼大事兒,本宮來之前皇上就說要賞賜東西給映雪妹妹,想必呆會兒傳的就是這個旨意。”
眾人這才放了心,一時又都開起了白映雪的玩笑,說她好大的福氣,白映雪只是笑也不多說話。
又過了一刻鐘穆書榆準備帶人去前院等旨意,眾人一聽也都想跟著過去沾沾光、見見世面,穆書榆想反正都是自家人就是到前院略微瞧瞧也沒什麼,於是讓人先送白映雪回去,自己則是帶著一乾女眷去了前院兒。
到了前院兒女眷都躲在屏風之後,只穆書榆被請進正室上座,誰知剛一落座外面就跑進來一個人,氣喘吁吁地給白鴻信見了禮:“父親,快讓人開大門焚香淨府,再讓人去叫全府之人都立即去門前跪迎皇上對駕!”
穆書榆看著大冷天兒卻滿頭是汗的白廣清淺笑:“多日未見,表兄可還安好?”
白廣清這才發現正中還坐著一人,待看清是穆書榆時不禁失神片刻,然後才跪倒在地:“臣冒昧,不知皇貴妃在此,還請皇貴妃恕罪。”
“快起來吧,你我兄妹之親不必講這些個虛禮。”
還未等白廣清再回話,白鴻信已是急了:“臣斗膽擾娘娘問話,只是皇上立時就要到了,還請娘娘先讓犬子先去備迎駕之禮。”
“皇上不告而來,必是不想過於驚動,舅舅不必慌亂,只當像平常一樣行君臣之禮即可,其他一概不必多做準備,這本是為映雪妹妹大喜而來,別倒弄得反客為主了。”
白鴻信哪能答應,穆書榆可以不拿皇上當回事,自己可不行,於是只嘴裡答應著,結果還是讓人去四處張羅迎駕。
又過了半個多時辰,終於有白府派出去的管事跑了回來:“皇上來了!”
以白鴻信為首的白府之人一聽這話,立即跪倒一片,屏息等著秦承釋聖駕入府,這下弄穆書榆也輕鬆不起來了,站在隊伍最前面跟著一起等
又過了好一會兒,終於聽見隆隆的馬蹄車輪聲,眾人的頭又都往下低了低。
“朕說了不讓人事先過來傳話兒,沒想到你們還是知道了。”秦承釋笑著走了進來。
“臣白鴻信恭迎聖駕。”白鴻信立即磕頭見禮,其餘人也都是如此。
“快起來吧,皇貴妃娘家有喜事,朕也來湊個熱鬧,你們不必過於拘束,朕可不是空手兒而來,皇貴妃早就讓朕備下了賀禮,一會兒便讓於忠宣旨。”
秦承釋邊說邊扶住了也要見禮的穆書榆,拉著她的手一塊兒進了屋,白家人則是繼續跪著聽於忠宣讀聖旨。
“皇上怎麼來了,臣妾一人過來已是夠擾人的了,皇上再過來白家倒是只顧迎駕,哪還能顧得上婚事。”穆書榆埋怨著。
秦承釋聽了卻只是自顧問道:“你等會兒再怪朕不遲,朕先問你,你可是見著白廣清了?”
“剛說上一句話就聽說皇上要來,怎麼了?”穆書榆不明白秦承釋為何突然問這件事。
秦承釋聽了頓時懊惱:“朕還是晚來一步,到底讓你見著他了。”
“白廣清是我表兄,我怎麼就不能見了?況且我為貴妃他是臣子,見了又能如何,皇上這樣說未免過分!”穆書榆臉色變得不是很好。
秦承釋也不辯解,直接說道:“朕在你來白府之前就一直讓白廣清留在御侍殿輪值,只是他妹妹眼瞅著就要出嫁了,朕也不好再留只能放人回來,朕就是不放心你和他見面才趕過來的,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你和他都說什麼了?”
“皇上莫非患了耳疾?臣妾方才說了只與白廣清說了一句話,除了他請安我叫起還能說什麼?”穆書榆沒想到秦承釋還好意思監視自己,她為什麼躲出宮的這男人不知道嗎?
“沒多說就好,白鴻信女兒還有幾日成親?”
“三日,皇上再不放心也沒辦法,臣妾是一定要等婚事之後才回宮的。”穆書榆故意氣秦承釋,自己可以繼續住在白府,看這男人還能怎麼辦?
秦承釋聞言挨近穆書榆笑著說道:“朕知道,既是如此那朕也只能留宿在白家了,到時朕與皇貴妃同去,朕可以主婚,一定讓皇貴妃面子十足,心滿意足地回宮。”
穆書榆吃了一驚:“這如何使得,皇上怎麼能住在這裡,臣妾也不想要這個面子,皇上還是趕緊回宮吧。”
“你不回去朕便不回去,白鴻信巴不得朕能住下呢,你這樣急著攆朕,可是覺著朕妨礙你和白廣清敘舊談心了?”秦承釋直視穆書榆,臉都要貼在穆書榆的唇上了。
穆書榆被秦承釋問得火冒三丈,這男人自己風流無限,就想著別人也同他一樣存著歪心,烏樂雙還懷著他的孩子呢,他居然還能跑到這兒來對自己疑神疑鬼,還真是夠不要臉的!
“你胡說什麼,還不躲開些,說話就說話,離這麼近做什麼,你煩不煩!”穆書榆一氣之下伸手就往秦承釋臉上狠狠推了一把。
“娘娘,萬萬使不得啊!”
穆書榆聞言轉過頭去,只見白鴻信等人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門口,正一臉震驚惶恐地看著自己!
穆書榆見白鴻信等人站在門口頓時尷尬不已,也知是自己莽撞了。
秦承釋則是不在意地笑了笑:“皇貴妃與朕玩笑慣了的,你們不必大驚小怪。”
白鴻信反應極快,立即跪倒:“臣是來謝皇上、皇貴妃賞賜之恩的,小女能得皇上、皇貴妃厚賞臣感激不盡。”
“這有什麼,朕還要留宿在你這兒,等到大婚之日主婚呢,朕為皇貴妃可是什麼體面都肯給的。”
白鴻信聞言激動得一口氣沒喘勻猛咳起來,秦承釋見狀讓小太監幫著白鴻信拍背順氣。
正忙亂時,穆書榆藉機看了眼從進門時就一直跪在地上垂頭不語的白廣清,想著自己當初若選擇了這個男人,也許真的可能會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機會,這是個肯為自己放棄三妻四妾的溫柔良人,再看看自己身邊的秦承釋,風流多情不說,宮裡還有個懷著他親生骨肉的痴情女人,結果他卻不聞不問,跑到這裡來懷疑自己。
想到這裡兒,穆書榆心裡五味雜陳,不過卻也知道自己並未後悔過當初所做的決定,現在與其說是感慨自己的命運多變,不如說是因為白廣清至今仍形單影隻而難受。
“朕陪皇貴妃回去歇息吧,別在這兒誤了婚事籌備。”
穆書榆正失神之際,忽然聽見秦承釋與自己說話,便趕緊轉過頭,結果正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眼,於是不自在地笑了下:“臣妾也正想回去呢。”
等兩人回了暫住的院落,穆書榆忍不住勸秦承釋:“皇上等會兒還是回宮去吧,在這住著多有不便,更何況又不能不理朝事。”
“朕已經將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再說朕只是離宮幾日,又未離開虞陽城,不妨事。”
“縱然如此也不像樣子,到時御史也會上奏章的,更要緊的是皇上的安危,這白家畢竟不比宮裡,萬一有個閃失可不是鬧著玩的。”穆書榆仍是苦口婆心地勸著。
秦承釋看了著穆書榆說道:“你這樣急著攆朕回去,別是怕朕壞了你的好事吧?”
穆書榆就知道秦承釋不會輕易放過自己方才看白廣清之事,不過為息事寧人只好繼續陪笑:“皇上多心了,臣妾只是怕引起朝中眾臣非議,也是為皇上擔憂,皇上可別冤枉臣妾。”
“朕若沒瞧出些端倪來,哪敢擅自揣測皇貴妃的心意,你方才盯著白廣清看時,心裡想必是後悔跟了朕吧?可惜晚了,如今你為主他為臣,朕勸你趁早息了重敘舊情的心思,若要朕回宮你就得跟著一起回去,不然就都在這兒耗著!想讓朕給你們騰地方兒,想都不要想!”
☆、第76章
穆書榆實在是不想在這裡與秦承釋起衝突,只好忍著怒火安慰:“臣妾看白廣清無非是感嘆他未找到意中人罷了,並沒有半分皇上所說之意,而且臣妾與白廣清也從未有過任何私情,皇上可不要給臣妾亂加罪名。”
秦承釋冷笑:“有些事朕不是不知道,只是想給皇貴妃留些顏面才都存在了心裡,當初在歸隱寺偏殿你和白廣清都說了些什麼?他為你要散盡家財,你為他要誦經萬卷的,若這樣還說不是私情,皇貴妃可真是拿朕當三歲小兒糊弄了!”
這個如意之前竟然連這些話也學給秦承釋聽了,穆書榆暗怪如意沒個輕重,也惱怒於秦承釋的糾纏不休,終於也不再忍耐了。
“皇上既是什麼都清楚,又何苦還要苦苦逼著臣妾承認,其實皇上還真是說對了,臣妾就是一直牽掛白廣清來著,這次既是來了自然要秉燭長談。皇上回不回宮都不要緊,臣妾這就讓人去將白廣清請過來,皇上只管在這兒坐著,我與他去別處相見,也算不辜負皇上的期望。如蘭,去請白廣清大人,就說本宮半個時辰後在……”
“書榆,朕這不是一時心急才亂說了幾句,你怎麼還真要去見他呢,朕連福欣都已交給你撫養,朕不信你還能信誰?對了,你住在這裡福欣可就見不到你了,這孩子本就只和你親近,這幾日說不定怎麼想你呢,你就忍心扔下她這麼些天?”秦承釋知道穆書榆一向敢做敢為,怕她一時惱怒真去見了白廣清,那自己可就得不償失了,所以立即改了態度和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