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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占嬴惡狠狠的甩開手,瞪了眼一旁眼觀鼻鼻觀心的陸雪臣,大逆不道的沖自己的師父吼,“他給你下了什麼迷魂藥叫你這麼信他?就他那二把刀倒是有什麼本事保我無虞!”
聽到這裡,白鷺又忍不住了,“那蛇妖既然鍾情於你,想來暫時不會要了你的命,你只需先將它引出來,待救下三皇子之後,師兄自會想辦法趁機制住他。”
好一個鍾情!他們是哪隻眼睛看見蛇妖鍾情於他了?就憑在他屁股上波兒了一口?
“要是制不住呢?”占嬴冷冷的看向陸雪臣。
陸雪臣抿唇,垂下眼,“我自當盡力,若當真失手······我願以死謝罪,賠公子一條性命。”
“呸!你當是殉情呢!誰稀罕你陪葬!就讓玄素那孫子被蛇一口一口吃了拉倒,要本公子去與那條噁心的玩意······那個······那個虛與委蛇,本公子寧願被五馬分屍!”
錢坤並沒占嬴想的那麼多,雖然擔憂占嬴的性命安危,但來此之前陸雪臣說的很有把握,他也只能賭一把。見占嬴不由分說的轉頭就走,再次拽住他,“你想想你爹,想想整個將軍府,難道你願意眼睜睜看著他們都給三皇子陪葬嗎?”
不說這話還好,占嬴猛地回首,雙目怒紅,惡狠狠道:“別跟我提我爹!他算哪門子爹?能在我將將落地時狠心殺了我娘祭神,在他眼裡我根本不是他的兒子!若非他老的不中用了,再生不出崽來,怕是我這個不祥之人也要被他毫不猶豫的拿去當祭品!皇上要殺我全家,那剛好,以後也不用他再整日的擔心我什麼時候咽氣,沒人替他延續香火了,一了百了!”
錢坤不說話了,驢糞蛋老臉繃得緊緊的,甚是難看。
白鷺那賊小子這會兒也會裝傻了,嘴閉的緊緊的扭頭看天,不再搭話。
倒是陸雪臣神情微動。他從來不知原來還有這麼一茬,這幾日相處只是看占嬴吊兒郎當,沒心沒肺的模樣,便當這是個蜜罐子裡長大的標準紈絝子弟,說實話心裡還有些鄙夷不屑,卻不知風流浪蕩的背後,原是這樣不為人知的苦痛,和對自己對血親之人的深深厭棄。
他是個沒有父母的孤兒,是師尊他老人家從山腳下撿回來的,打小就在道觀和一群師兄弟一塊長大,雖然沒有父母,但師尊待他猶如己出,師兄弟也都相親相愛,如同一家人,從不會讓他感到一絲一毫的孤單和自卑。
所以,說起來,他其實比占嬴要幸運的多。
其實,仔細想想,占嬴也沒有很糟糕,雖然浪蕩無形,卻重情重義,甚至可以為一群不相干的小妖與他據理力爭,並慷慨的為它們提供安身之處。明明怕蛇怕的要死,在蛇妖撲來時,卻又捨身擋在了自己的前面,差一點葬身蛇腹,雖然最後僥倖逃脫,可也因此中了毒······而自己,只為了仍不確定的一個猜測,便要拿他的性命去冒險,又如何堪得起“端方道義”四字。
想到這兒,陸雪臣微微抿唇,“錢師傅不必勸了,贏公子說的是,人生來平等,三皇子縱然身份尊貴,卻也不該拿他人的性命去換。是在下淺薄愚昧了,若贏公子有所損傷,在下亦不能心安。該將如何,便看各人造化吧,在下願捨命闖一闖,若不能救下三皇子,也是三皇子和在下的命數如此。”
“師兄!你分明知道——”
白鷺話沒說完就被陸雪臣一個手勢止住。
占嬴微微一愣,回頭看陸雪臣。身上的鎧甲因為動作幅度咔咔作響,在寂靜的山谷里格外清晰。
月亮從山那頭爬上來,今日剛好是十五,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可今晚的月亮卻詭異的渾圓,明亮的外圍鍍著一圈淡淡的紅色,瞧著分外妖異。在陸雪臣拔劍邁出腳步之際,占嬴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你們真的有把握制住那條蛇?”
陸雪臣愕然轉頭,星子一般的眸看著他,誠實道:“也許,但也可能會失手。”
白鷺卻在一旁朗聲吹噓:“我師兄可是崑崙山最得力的弟子,以往從未失過手。”哼道:“你若怕死就乾脆走人,不要總是疑神疑鬼。”在陸雪臣的目光威懾下終是沒將那句“我看你才是分明有鬼”給咽回了肚子裡。
從未失過手?那他屁股上的窟窿是怎麼來的?
占嬴狠瞪了白鷺一眼,咬牙道:“先說好了!我可不是聖人,也不是怕誅九族砍全家,我只是看不慣那蛇欺人太甚,竟然敢咬本公子的屁股!此仇不報本公子食難下咽,你們最好提拎著點精神,要是救不回本公子,本公子一定要你們償命!死之前也要先唆使那蛇將你們先奸後殺,再奸再殺!”
“······”
“嬴兒你······”錢坤忍不住上前一步。占嬴不耐煩的揮手,“行了,別在這貓哭耗子假慈悲了!我要是真的回不去了,你就直接去找我爹,告訴他趕緊再多娶幾房小妾,使點勁,也許菩薩看在我捨身救人的份上,會額外開恩賜再他一個兒子也說不定,祖墳什麼的我也不打算再進了,就讓他一條草蓆將我的骨頭渣子裹了跟我娘葬在一處,也算是我喊了他這麼多年爹換的最後一點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