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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想著,心思就有些鬆動了。在保命和清淨之間一個徘徊,占嬴當仁不讓的選擇了拿異姓兄弟做擋箭牌。

    於是,細緻的收拾了一通行囊,師徒二人伴光杆皇子上路了。

    皇子殿下就不說了,師傅他老人家精通陰陽學,對於奇門遁甲亦有所長,堪稱半個茅山道士,這一趟出行準備的也足夠充分,紅繩,狗血,金鈴,百年香灰,辟邪桃木劍可謂“五毒俱全”。而占嬴有過親身經驗,就實際的多了。先著人扯了幾身布料精美且十足結實的衣裳,裡面還貼身套了刀砍不斷的蠶絲寶衣,靴子裡藏了把削鐵如泥的精鋼匕首,然後裝了滿滿一包袱皮的雷彈子。這要是再於一窩蜂的蛇鼠蟲蟻里衝鋒陷陣什麼的,也算齊活了。

    本來占嬴還想再備上些硫磺之類,可想到要隨身帶著奄奄一息的小蛇,再熏出個好歹來可就真是無力回天了。

    這一路上占嬴對小蛇無微不至的關懷可惹紅了異姓兄弟的眼,幾次三番逮著無人留意的空檔,就要一壺熱開水澆進籠屜里,將那妖魅惑人的小蛇燙禿嚕去一層妖精皮。每次被大兄弟捉個正著也是臉不紅心不跳,一句手滑順利揭過。

    許是整日活在被燙皮的危機中,沉睡中的小蛇竟隱隱有要甦醒的趨勢,從一開始死氣沉沉的一動不動,偶爾到了夜裡被占嬴捂在熱乎乎的被窩裡時,會輕微的抬一下腦袋,將冰涼滑溜的身子往溫暖的胸膛上靠。  

    以前兩人也經常並排一條大炕睡覺,雖然沒了人形,變成了占嬴最不討喜的長蟲,但想到好好的一個大活人全因自個兒才落得今日這般慘澹下場,占嬴的心就硬不起來了。且不說硬著頭皮將滑不溜秋的蛇兄弟捂進被窩裡,外加上藥什麼的,一日三餐還會定時的餵上一小茶杯腕血。

    可任誰一路風餐露宿再放上幾碗血也受不住啊,等到了蒼狼山地界時,占兄弟的小臉都慘白了,走起路來都搖搖欲墜,一陣風都能吹走。恨的三皇子恨不得解下腰帶將大兄弟的手腳俱都栓緊在自己的褲腰上。

    崑崙山,雲夢觀。

    眾人如雲,浮生若夢。其實雲夢觀原本並不叫這個名字,乃是先祖玄機子執掌崑崙之後,一日詩興大發提筆在牌匾上刷刷改了幾筆而落成。

    此時雲夢觀里,現任掌教忘塵正端坐在蒲團之上為弟子們誦讀講解道經要義。陸雪臣進了大殿之後自尋了個門口的位置無聲趺坐,閉目靜聽。

    大約半個時辰後,眾弟子散去,陸雪臣起身對上首整理道經的忘塵恭敬一揖。

    “師尊。”

    “嗯。”忘塵點了下頭,面色平靜。  

    二十年前,便是忘塵從山下將陸雪臣撿回了道觀,貼身教養。忘塵俗姓陸,陸雪臣也便隨了他的姓,起名單字“瑤”。對這位亦師亦長的師尊,除了敬重,更多的是感恩和親切。所以沒有外人在場,陸雪臣都是像對待生父一般用心侍候著師尊。

    上前倒了一杯清茶雙手奉上,聽到師尊問他,“你這次下山可有什麼收穫?”

    陸雪臣退後兩步,在旁邊的蒲團上盤膝坐下,垂眸道:“徒兒令師尊失望了。此次下山遇到一食魂蛇妖,雖降服了妖物,卻並未救回那些被吞食的亡魂。”

    “妖物何在?”

    陸雪臣抿唇,“未曾帶回山上······”

    忘塵似乎並無詫異,淡聲問:“除此之外呢?可還遇到什麼人?”

    陸雪臣微微怔了一下,師尊問道修仙多年,掐指便可知悉天下之事,能算到他此番的經歷也不足為怪,稍作猶豫便道:“確實遇一人,身有靈賦,不懼妖邪,只是······此人天生不足,心有殘缺。徒兒此次回來也是想向師尊請教,對此可有化解之法······”  

    忘塵問:“那人名姓八字是何?”

    陸雪臣道:“姓占,單名一個嬴字,生於癸未年己卯月乙丑日亥時。”

    忘塵閉目沉吟了一會兒,“你想救他?”

    “是。”

    “為何?”忘塵睜開眼,睿智明澈的眼底不掩審視,“你應知這個命數為何,我們問道修仙之人問的是天道,修得的緣法,可也不代表可以逆天改命,成不成且不說,其後果為師不言你也應該很清楚。”

    陸雪臣低頭不語。

    “為師知道你這孩子素來有自己的想法,行事端方,為人雅正,然則心內並不拘於一泥,決定的事八頭牛也拉不回來,既如此,你又何必來問為師的意見?”忘塵飲下一口清茶,緩聲道:“為師好像從來沒有告訴過你,當年為何要給你取名‘瑤’,罷了,一切不過是天定之數,是你的劫終究要你面對。”

    陸雪臣抬頭,目有不解。

    忘塵嘆息道:“若為師告訴你,此人便是你命定之人,你當如何?”  

    陸雪臣霍然一震,“命定之人?”

    “若為師再告訴你,要護住此人,需得你交付性命,你又當如何?”

    “徒兒······”

    忘塵看似疲憊的擺了擺手,“去吧,如何抉擇都由你自行做主,但記住,不論選擇是什麼,將來的結果都是你一人要承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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