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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隨便問問,先前好像在哪本書上看到過,有些好奇罷了。”想了想,撿起一根小樹枝,憑記憶在地面上畫了起來。因為當時感受太過痛苦,記憶也十分模糊,占嬴只記得個大概輪廓。
可當他畫到一半時,就看見道士星眸微縮,等他畫完時,道士清俊的臉白的幾乎透明了,怔怔的看著沙土上的咒文,半天沒有發聲。
“陸道長?陸瑤?陸雪臣?”占嬴一連叫了好幾聲,陸雪臣才猛然驚醒,張了張嘴,看著那陣法圖沉聲道:“你畫的·····我未曾見過,不過此前聽聞過有與之類似的陣法。且那個陣法乃是禁忌之陣,驅之必遭反噬,後果不堪設想,所以千百年來從來不曾有人用過······”
白鷺探頭看了一眼,“咦?這陣法好生奇怪,我也沒見過,看這手法應該不是我們崑崙的陣法······師兄果然見識廣博!這個陣法是做什麼用的?”
錢坤也跟著抬起頭來。
陸雪臣道:“······起死回生,逆天改命。”
占嬴一震。好像突然就抓住了什麼。
如果這個血陣真的是用來起死回生逆天改命,那麼要救得是什麼人?要改的又是什麼命?
占嬴又想到了黑寡婦說的那個故事,當年魔尊是不是也是用這個法子,將心挖給了玄機子,然後利用陣法一寸一寸割碎了自己的元神,來換取玄機子重生的機會?
那麼,有這段記憶的他與魔尊又有著什麼關係?
占嬴摸了摸砰砰跳動卻天生不足的心,忽然有些呼吸困難。也許,找到那一縷心魂碎片,就能證實所有的猜想。
占嬴打心底牴觸這個猜想,做魔尊的做到這個窩囊份上,也是沒誰了。雖然他一直活得比較窩囊,但至少不像那個一根筋的痴傻魔尊,絕不會弔死在一顆有毒的樹上。
世間美人千千萬,何必捨棄美人,跟一個冷血絕情的男人死磕,最後被騙了感情,騙了小命,一世英名盡毀?
幾個人圍著火堆吃過乾糧後,準備原地休息一夜再往山中,尋找仙氣最勝的靈泉所在。
蒼狼山乃是幾座相連的山峰,幾乎占據了曲垣縣的一半面積,往往越是這樣的綿延寬廣的深山越利於萬物靜修,因為重在一個靜字。
林子深了,便叫人心生畏懼,總覺得裡面會有些不知名的存在,所以,即使有村民獵戶到此,也不敢深入前行,只在蒼狼山腳下的矮林里轉悠幾圈就匆匆打道回府。這也是當年玄龍神君選擇隱居在此的一個主要原因。
試想風光霽月的神君大人住在一片人口密集的小村落里,每日與嘰嘰喳喳的村民鄰居交流一些雞毛蒜皮的瑣事,那畫面也是叫人痛心疾首的很。
大片的鴉從頭頂飛過,鴰鴰的叫聲瘮起人一身雞皮疙瘩。三皇子望了望一旁靜靜趺坐的陸雪臣,悄聲靠到占嬴身邊,將一件外套搭在兩個人身上,“小嬴,我有點害怕,你跟我說說話吧。”
占嬴睜開眼,一瞥身上的外套,轉頭斜覷暗搓搓的殿下,“可以把你的手從我腰上拿開嗎?”
玄素訕訕,“我這不是怕你冷嘛。好好好,我不碰你,你別翻臉嘛······”抽回手,玄素靠著樹幹坐好,仰頭望天。“小嬴,你還記得八歲那年的上元節,我們兩個偷偷溜出宮宴到郊外放燈那次嗎?”
聽玄素叫他小嬴聽得多了,耳朵也漸漸麻木了,只是占嬴有些莫名他怎麼突然提起這一茬,不過還是點了點頭,“記得。那次你掉進河裡,回去後病了整整一個月,人都瘦的沒形了。”說到這兒,眉毛又豎了起來,“就是那一次,我爹把我狠狠訓了一頓,非要打斷我的腿。還不都是叫你連累的!”
玄素嘿嘿笑,“我還記得那天你放的是一盞狐狸燈,說長得像我,賊兮兮的,還故意在狐狸的耳朵上插了一朵花,笑我像個娘們,說誰若是撿到那燈就把我嫁給他。我氣的伸手要把燈撈回來,結果不小心掉進了河裡,還是你跳下去把我撈上來的······”
玄素靠在樹下,似乎被吵的不耐煩了,睜開眼瞪了某殿下的後腦勺一眼。想起在鬼谷時,自己一時失手,被某殿下從天而降砸了個正著,嘴唇都快被磕掉一層皮,心中便恨當時怎麼沒直接摔死這個噁心的斷袖!
這麼想著,又覺得唇上膩味的讓人想吐,抬手使勁擦了一把。
“······可不是,你脾氣也夠擰的,都快嗆得上不來氣了,還死死抱著那燈不放手,現在想想我當時就是手賤,就該讓你一塊被水沖走,也省的現在看著你就心煩!”回想起當時雞飛狗跳的場面,占嬴不覺唇角微勾,心道:你現在也像個娘們,還是個沒臉沒皮的娘們,這輩子估計都嫁不出去了。
玄素趁機又靠了過來,“這麼算起來,那燈也算是被你撈到了。”
“什麼?”占嬴沒反應過來。
玄素靠到他耳邊,輕輕吹了口氣,“你不是說,誰撿到那燈我就嫁給誰麼。”
陸雪臣睜開眼睛,淡淡的朝兩人看了一眼。
“嫁、嫁你個大頭鬼!”占嬴憋紅了臉,一巴掌扇了出去。玄素靈活的打了個滾,滾到樹下嘿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