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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兄!原來你在這兒啊,可叫我一通好找!”來人一身鎏金軟袍,玉冠烏髮,唇紅齒白,一柄精緻的玉扇不熱的天扇的呼呼作響,筆直的就奔池子這頭跑了過來。
這人不面生,占嬴認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淵明太子嘛!
聽他喊墨兄,占嬴立馬反應過來,轉頭四顧,可四下空無一人,根本就不見墨闌的人影,這淵明太子鬼喊的誰?
是自己瞎,還是淵明太子瞎?
“發什麼傻呢!師叔他老人家呢?怎麼就剩你一個了?話說你在水裡幹嘛?泡澡呢?”淵明太子用玉扇敲了敲他的肩,鬼鬼祟祟的探頭朝池子裡望去。
占嬴愣愣的瞥了眼肩上的玉扇,心道:他這是在跟我說話?他能看見我?可聽話音他明明喊的是墨兄,理應是對墨闌講話,卻對著我唾沫橫飛的作甚?
一張嘴占嬴又傻了。誰能告訴他,為啥他明明要說的是“那個······太子殿下,您是不是認錯人了?”從嘴裡出來之後就改天換地變了樣兒?
他聽見自己聲音,說道:“你不用去收你的珠子嗎,跑來這裡作甚?”
淵明從池子裡收回視線,訕訕一笑,“這不是還沒分出勝負嗎,大傢伙都等著結果呢,唉,誰叫本太子人緣好呢,經過一致推舉,本太子就義不容辭的作為代表來確認結果了。”
淵明一臉討好的伸出手臂,輕輕一個發力就將他從水裡提了出來,迫不及待的追問,“師叔和你······到底誰贏了?”
“你說呢?我打架有輸過的時候嗎。”占嬴聽見自己又說話了。此時靜下心來一聽,才發覺那聲音並不是自己本來的聲音,微有些沙啞,卻清越有力,乾脆利落,偏還帶著一股子慵懶的邪氣,正是在宴上聽見的墨闌的聲音。
順著視線往水面上一看,果然,水中映出的臉正是那張俊無儔,張揚邪肆的笑臉。
占嬴陡然發現自己的意識雖在,但似乎並不受自己的控制,而是寄居在了墨闌的身體裡,與墨闌的神識同在。發覺自己無法自主行動,占嬴也不再做徒勞的掙扎,只是想到水裡還一個道士,這么半天了也不見浮上來,該不會根本不會水,被他一頓折騰直接沉了底兒吧?
這可壞菜了。眼下自己不能動,別人又不知道有大活人還在水底飄著······占嬴頓時冒了一頭的冷汗。要死不死的,墨闌出了水池似乎並無意逗留,衣袖一振,濕漉漉的衣衫就清爽了,然後頭也不回的就與淵明太子並肩準備離開。
占嬴熱淚盈眶的聽著淵明對他道:“果真有你的,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辜負我那袋子夜明珠!不過說實話,我也沒料到師叔他老人家反應那麼激烈,一下子就鑽了你的套,你真夠狡猾的啊!”
墨闌道:“我憑的是真本事。”
淵明默默撇嘴,“得了吧你!我還不知道你?這天上地下能接師叔三招還能全身而退有幾個?你那把彎刀是厲害,可在師叔跟前還是不夠看的,要不是師叔有心放水,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墨闌斜眼,“你是來找揍的?”
淵明立馬短了氣節,嘿嘿一笑,眼睛跟進了沙似的擠巴著,湊到墨闌跟前,小聲道:“你跟我說說你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什麼怎麼辦到的?”
“還跟我裝傻,你要不是使了什麼手段,師叔會對你別開一面?要知道數千年來,師叔他老人家從來都是對任何人都不假辭色,眼神都欠奉,可偏偏每次你一撩撥就一個準。我都多少年沒看見他老人家變過表情了,剛才在宴上那臉翻得,簡直比十三天的雲卷還快,竟然還突然說出那麼一句話來,若不是當真氣的不行,忍無可忍,難道還真看上你了不成?你老實跟我交代,你是不是偷偷抓到了師叔什麼要命的把柄?”
墨闌臉不紅心不跳道:“為什麼你覺得他就不能看上我?我有那麼差嗎?”
淵明一噎,忙道:“不是不是,墨兄你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當然魅力深遠無弗邊界,無一不為你傾倒。可師叔他老人家不是比較特殊嘛······”
“哪裡特殊?長得比我美?”
“······瞧你說的什麼話!”淵明大力拍了他一巴掌,哈哈笑道:“你該不會上來幾百年了連師叔他老人家那點子人盡皆知的私事都不知道吧?啊?你真不知道啊?那啥,你這幾百年都活到狗肚子裡去了?天天去招惹人家,竟連人家的底線都沒摸清楚,可真是花樣作死!”
“說來聽聽。”
“······看來你是真不知道。”淵明四下睃了一圈,把著他的肩將他拉到一座屏山後面,壓低聲道:“墨堯神君你總該有所耳聞吧?就是混沌之初與師叔一同伴駕帝君左右的那位神君,其實我也是小的時候聽君父與母后閒聊才知道的。當年那位墨堯神君思慕蒼吾師叔甚切,糾纏的甚緊,只是師叔他老人家心如止水,對窮追不捨的墨堯神君可謂退避三舍。一千七百年前,墨堯神君單槍匹馬惡戰不夜天,也不知是不是之前受了點傷,力有不逮,那一戰就沒回來,直接身殞混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