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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曾經無數次一樣,他想要殺了蒼吾,徹底斬斷這份羈絆。可這一次他有了殺掉蒼吾的能力卻依然無法動手,陸瑤不能死,至少現在還不能。
如果當年他能有現在的自信和勇氣,如果他能早蒼吾一步站在墨闌面前,也許一切都會不同······
“誰!”玄素猛地轉身。
一道青色的身影從遊廊盡頭拐出,廊下的燈塔照亮了半邊臉,有些虛弱憔悴。“你的傷好些了嗎?”
“白鷺?”玄素定了定神。清了蛇.毒之後,肩上的傷已經並無大礙,剛剛打水的時候都沒有什麼感覺,也許是體內的靈力足夠充沛,也許是終於與墨闌相認太過興奮而忽略了那一點疼痛。
“恢復的差不多了。”玄素並不願與白鷺過多糾纏,一看到白鷺就會令他想起在山洞裡發生的事。雖然當時因毒發意識迷亂不清,但記憶和感受還是清晰的如同刻在了腦海里,拼命想忽略卻也不能抹掉。
著實懊惱以及羞憤!
玄素轉身就走。
守身如玉數百年,就為了有一天能隨心所欲的將那個人壓在身.下,如今連個手都沒拉著,自己卻晚節不保,被別的阿貓阿狗給壓了,要不是足夠堅強,以及心愿未了,他這會兒都恨不得以頭搶地一了百了。
肩傷倒是沒什麼感覺了,可屁股卻仍火辣辣的,經提醒,更是難以名狀的滋味,跟十根火鉗子加持過似得。
“三······玄素。”白鷺低低的喊了一聲。
玄素頓了頓,沒有回頭。
白鷺道:“昨天······”
“別再提昨天!”玄素猛地回頭,“那只是意外!我不過是中了毒意識不清,現在都已經忘了!你最好也都忘掉!如果讓占嬴知道這件事,我一定會殺了你!”
白鷺僵了僵,臉色驀地沉了下來。“怎麼?做了卻不敢承認?怕占嬴知道後你就徹底沒了希望嗎?真是天真!你以為就算沒有什麼,他就會喜歡你嗎?你難道看不出他對我師兄——”
“閉嘴!”身形一動,玄素出現在白鷺跟前,一把扼住了他的脖子。“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要了你的命!”
白鷺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角發紅,鄙夷,憤怒,厭憎,惡狠狠的盯著玄素,“那我就拭目以待,祝你心想事成!”
“滾!”玄素猛地鬆手,將他甩了出去。
······
“為何?”
男人嗤笑,“跟你回崑崙,然後設法將本座魂識打散嗎?”
陸雪臣抬起頭,“你······”
男人卻不想聽他辯解,兀自將頭向後靠在桶沿上,單手遮在眼睛上,聲音略顯疲憊的喃喃道:“呵······這麼多年了,你果然每次都能給我驚喜······”
男人倏地睜開眼,蒸騰的熱氣里眼神涼的透骨,陰狠的看著他,“······蒼吾。”
男人眼神里的陌生令他不覺向後踉蹌了一步,後腰抵在了桌角上,一陣錐心的刺痛。
“你似乎很驚訝?”男人冷笑,熱氣都似乎在他身周一點一點凝結成霜,“雖然你的容貌已改,但你體內仍殘餘著龍氣,若非皇族,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你以為我會認不出?”
陸雪臣終於理解當初占嬴為何那般激烈的牴觸前世的記憶了,任誰活的一清二白,卻突然被按上另一個陌生而又不知所謂的身份都要發瘋,但占嬴好歹是名副其實的墨闌轉世,不承認事實也擺在那裡。他卻是完全莫名其妙。
蒼吾?誰?他嗎?
龍氣又是個什麼東西?難道是因為之前與蒼吾共情不小心沾染上的?
然而他皺眉不語的模樣看進男人眼裡卻是被戳穿後心虛愧疚的表現。此時的墨闌並未完全覺醒,就連記憶也是凌亂間斷,大概是因陸雪臣身上的氣息才會勾起關於蒼吾的些許記憶,且還都是不太美好的記憶,實則對於陸雪臣真正的身份,他心中也存著疑惑。
燈火顫晃了一下,打在桶中人的臉上,一半晦暗不明,一半冷誚譏諷。
男人道:“我很好奇,你的心去了哪裡?”
這話問的委實突兀,陸雪臣正頭疼該如何繼續與男人對話,聞言也不由的怔住,抬眼朝男人看去。
男人眯起眼睛,“怎麼?你難道不知自己的心是空的?”話畢,似是想到了什麼,瞭然的嗤笑了一聲,“難怪,我還當你轉世後換了容貌,原來並不是······”
話說一半最可恨,尤其現在陸雪臣一肚子的疑問尚沒捋清楚,若不是天生沉穩自持,性格所致,非得一拳撮過去不可。不過他現在沒有閒心去糾結這些。他原意是想說服男人隨他回崑崙,請師尊長老們相助,驅除他體內的魔性,但明顯男人早已洞悉他的心思,更不會傻乎乎的任人擺布。
其實,陸雪臣心裡也很是猶豫愧疚,救占嬴無可厚非,可這個男人又有什麼錯?也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且不管占嬴,還是這個男人,從始至終都是一個人,自己有什麼資格立場私心的強行將其中某一個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