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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未央宮表露了齷齪的心跡之後,占嬴發現皇子殿下真是越來越放得開了,這不知羞恥的節操簡直要飛出天際!都這樣了,估計也是藥石罔救了,占嬴懶得跟他較真,最後反噁心了自己。這驢子就得順著毛捋,於是心平氣和的拍了拍肩膀上的爪子,道:“我眼光再差也不至於找個將死之人不是,再說了,論美貌身段,你比那白牡丹更具國色天香之韻,要我選一個快死的病癆鬼,還不如咬牙選你呢。”
說完,默默的咬碎了一口銀牙。
“真的嗎?這可是你說的,你可別翻臉不認!”玄素眼睛噔時亮了,激動的想要去抓他抽回的手。
占嬴心中惡寒,“真······的!所以,你乖乖的呆在這裡等我,我去找師父拿點東西就回來!記住,千萬別亂跑,好好看表演,一定看仔細了!”一邊喊著,甩開玄素的拉扯飛奔下樓,頭也不回的衝出門外。
已近酉時,除了身後燈火通明的百花樓,街道兩旁的小門小戶的都已經閉門休息,氣死風燈在屋檐上來回晃蕩,照亮窄窄的一條道。占嬴撓了撓背,放慢了腳步。
“我說你在我背上一個勁兒給我搓灰呢,差不多就行了啊,我皮膚嬌嫩,都快給你撓下兩層皮了。”
領口微動,紙人從脖子前面探出半個白腦袋。占嬴伸手就要將它揪出來,手抬到一半又落了回去,昂著下巴道:“你說說,我是吃飽了撐的還是怎麼的,舒舒服服的不呆,大半夜還要跟著你們瞎折騰。剛才那個小茉莉你看見了吧?嘖,地瓜放進爐子裡烤一烤撿出來都比那張臉要白嫩幾分,就這樣還坑了我五十兩,先說好啊,這可都是為了幫你們查案,回頭你們崑崙得原數把錢還我,甭想抵賴,知道不?”
想起紙人不能開口,又道:“別以為裝聾作啞就能糊弄過去,聽到了就點點頭。”
紙人攀著領口慢慢爬了出來,顫巍巍的站到了占嬴的肩膀上。忽然覺得耳朵被拽了一下,涼幽幽的,占嬴扭頭,瞪眼,“幹嘛,咬我啊?想撒潑抵賴信不信我現在就帶著你天涯海角流浪去!”
紙人兩隻袖子抱著他的耳垂,看似無辜而緩慢的眨了下眼,抬起一隻袖子朝茶館的方向指了指,動作瞧著挺著急的。
占嬴樂了,賤賤道:“求我啊,求我我就走快一點。唉······今晚月色真好,四下寂靜無人,真真適合長街漫步,也不知這麼會兒功夫那白牡丹走到什麼地方去了,應該走很遠追不到了吧?”
風燈暗黃的光照在紙人腦門上,兩袖垂搭,無力隨風擺動,襯得小表情甚是憂鬱。忽然,紙人朝地面撲了下去,輕飄飄落地後就開始邁著雙腿飛跑起來。
占嬴目瞪口呆,大喊一聲“哎,你個小短腿,你跑什麼你!”趠開步子就追了上去。
別看紙人裁的小,腿也確實短,但勝在輕盈,跑兩步便蝴蝶似的飛一段,占嬴跑的氣喘吁吁愣是沒追上,眼瞅著紙人到了茶館門前,直接攀著門檻嗖嗖嗖的上了二樓。
剛進門呢,就聽到樓上霹靂乓啷的聲響,正是從白鷺他們所在的那間雅室傳出的,這會兒茶館裡已經沒有客人了,大堂里的老闆和夥計抱著頭躲在櫃檯後面直打哆嗦,嘴裡念念有詞。占嬴抬頭一看,見門扇緊閉,只聞刀劍碰撞聲,心知不好。這是給人鑽了空子?
跑過去順手將茶館老闆揪起來,“怎麼回事?”
“啊啊啊,別殺我別殺我!”老頭以為是那群殺手來砍人了,死死抱著夥計不撒手,連哭帶喊的求饒。
占嬴眼見問不出什麼,四下睃了一圈,抓起櫃檯上的一個算盤子掂了掂,又丟開,抄起一隻洗臉盆躡手躡腳的上了二樓。
門扇那頭打的乒桌球乓的,也不知敵人規模,雖然嚮往上陣殺敵,可眼下自個兒一無所長,身手欠奉,實實在在一個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廢柴,貿然衝進去只能是做炮灰的主兒。占嬴謹慎的在門外住了腳,抱著臉盆側身避在門外豎耳細聽。
“你們是什麼人,放開我師兄!”白鷺的喝聲在一片刀劍交擊聲中響起。
看來來人是沖陸雪臣來的,不過白鷺問也是白問,對方壓根就沒心情回答。砰的一聲,雅室的門被人從裡面撞開,轟然倒地,跟著門一塊摔出來的還有一道人影。占嬴不假思索的兜起洗臉盆衝倒飛而來的腦袋瓜砸了下去。
“啊!誰暗算我!”
一聽這慘叫聲,占嬴就知壞菜了,立馬脫手將臉盆丟了出去,滴哩咣啷的滾下了樓梯,占嬴怒聲大罵,“誰啊,怎麼能隨手亂丟臉盆呢!真是的!”
藉機透過破開的門洞朝裡頭望了一眼,見著三四個黑衣蒙面的男子長刀亂舞,其中兩人正將陸雪臣的原身從桌邊架起要跳窗,餘下一人和錢坤打的正凶,還有一人便是將白鷺踹出門的那個,作勢還要追出來補一刀。占嬴眼疾手快,將被臉盆砸的昏頭轉向的白鷺提拎起來擋在了自己前面。
那黑衣殺手始料未及又冒出一人,看著占嬴愣了一下,將這麼一個愣神間,占嬴將軟綿綿的白鷺推了出去,正擦過刀鋒撞在了殺手的肚子上,將人撞出了半丈遠。
那殺手砍了個空,後腰撞到桌沿上倒嘶了口氣,大概是急著帶走陸雪臣的原身,竟然沒有戀戰的意思,沖身後的同夥打了手勢就要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