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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在這裡?我······怎麼了?”占嬴一連聲的問,不欲跟這心懷不軌的娘炮在狹窄的床榻間糾纏,趕緊披了衣服跳下床,準備開門喊人。
玄素沒有再伸手拉扯,似乎也是疲累的厲害,乾脆將自己放平在還熱乎的床上,懶洋洋的打著哈欠道:“從鬼谷出來之後你就昏倒了,整整昏了三天,我將太醫署的太醫都請了過來,可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就尋思著是不是在山洞裡你被那蛇妖吃了魂,準備找幾名高僧來給你做做法招招魂,可陸道長卻說不用,他知道你是怎麼回事,讓人仔細守著你,然後就說要先回一趟崑崙,自己離開了。好在你醒了過來,我終於可以踏踏實實的睡個好覺了······”
一邊說著,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占嬴回頭,就見那位已經打起了呼嚕,可見這三天真是眼都沒闔的守著自己。嘴上雖說痛恨著這個心思不純的孫子,可見他這般緊張自己,心裡還是禁不住一暖。
鬼使神差的走了回去,將搭在地上一半的被子撿起,輕輕的替玄素蓋上。也不知是真睡著了還是在裝睡,占嬴抽手之際,玄素忽然翻了個身,抓住了他要收回的手,口中喃喃道:“小嬴······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你是我的······”
前面那句勉強還能聽,可後面那句頓時就令占嬴火冒三丈,直想將被子拉起來悶頭捂死這個混不吝的東西!
關於玄素說的占嬴倒是能琢磨出點意思,大概還是因為心臟出了問題。而陸雪臣該不會信了顏清所說,去尋那勞什子的殘心碎片了吧?
且不說碎片之說可不可靠,都已經碎了的東西還能完好的拼回來嗎?就算能拼回來,那自己還算是個人嗎?
不對!玄素說陸雪臣回了崑崙,他記得顏清說碎片在蒼狼山,陸雪臣卻回了崑崙,顯然不是去尋碎片,而是不遠千里專程將顏清送到鎖妖塔鎮壓起來!
個狠心絕情的道士!
竟然趁著他昏迷期間,卷了人就跑!
一想到曾經陪伴自己八年的人,卻因為自己,今後要為所犯下的錯生生世世被鎮壓在塔下遭受天雷地火焚噬之苦,占嬴就有些喘不上起來,果然像是心缺了一塊似得,空落的叫人無所適從。
小蛙精告訴他他體內的餘毒已解,解藥就是蛇妖的內丹,白鷺捏著他的鼻子給他灌下了一大碗,占嬴立馬捂著嘴跑出屋子,吐了個天翻地覆,又在心裡將陸雪臣和白鷺那倆不講究的臭道士罵了個狗血淋頭。
得虧陸雪臣跑的快,白鷺也不知躲到哪個犄角旮旯了,不然他也要效仿夢中的自己給他倆來一記虎爪掏心,煮上一鍋上好的“心靈雞湯”,借著道士的狠絕仙氣,冷一冷自己擺脫不了世俗的軟心腸。
至於那什麼碎片,占嬴壓根沒當真,所以當錢坤打好了包袱來喊他上路共赴蒼狼山時,占嬴不耐煩的揮揮手,“那倆道士就是坑貨!師父你竟然也信他們說的,陸雪臣真要那么正義凜然,幹嘛跑的那麼快,卻不留下來主動請纓去蒼狼山尋碎片?我看他就是想再誆我們去幫他找回那些精魂,等我們廝打的差不多了,好嘛,他再適時登場從天而降,坐享其成的多麼順理成章!”
孩子心眼小著呢,可沒忘了陸雪臣先前利用他那一茬。照陸雪臣的所做所為,和他師弟白鷺別有意味的態度,從一開始他們應該就已經懷疑蛇妖的身份,並暗搓搓的計劃著用他這隻活餌去釣大蛇了。難怪自己明明除了一雙眼睛犀利點,根本沒啥真本事,陸雪臣卻偏偏生拉硬扯的拽上他一道降妖除魔,好像少了他就難成大事一樣。
真是好深的心機!好毒的心思!
崑崙山素來以仁愛清正教下,倒是到了這一代怎麼就生生走了邪路,養出這麼個混帳玩意來?
錢坤有些無語,沉思了片刻,緩聲道:“不管是真是假,都要試過才知道,我已經給將軍去過信了,將軍也是允了的。有希望總比沒半點頭緒要好,若真的不存在殘心碎片,便是順手解救那些被困的亡魂也是莫大的功德一件,倘老天有眼,能善待你這命苦的孩子些許也好······而且,陸道長已經從崑崙山返回,正在往蒼狼山的路上了,我們現在動身,兩日後就能與陸道長和小白道長在蒼狼山下匯合。”
占嬴剛要再說不去,以示自己寧死也不願與臭道士同流合污的決心,錢坤突然擊了下掌,命人端上來一隻竹篾編制的籠屜。
占嬴望著被擺到桌上的籠屜,匪夷所思的抬頭,“這是什麼?臨行前的犒賞嗎?一屜小籠包?你們當老子心缺了一塊,腦子也缺了嗎,竟然拿這個來糊弄我!你、你少瞧不起人!”
占嬴會這麼想也不外乎。孩子打小錦衣玉食,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魚翅燕窩那都是吃膩了拿來漱口的東西,可偏偏孩子金貴刁鑽的舌頭就好一口小籠包,尤其是羊肉大蔥餡的,薄薄的一層麵皮,裹著丸子大的肉餡,趁熱咬上一口,滿嘴的湯汁油水,香味都能將腸子給勾出來,再嚼著咽了。
也不知這特別的口味是隨了誰,反正他那將軍老子是吃不了這口,聞到羊肉的膻氣就能吐出來。所以,每次他老子來這裡探他的監,他就會命人蒸上慢慢的一籠羊肉大蔥餡的小籠包,然後當著他老子的面大快朵頤,直到他老子吐干一地膽汁被人匆匆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