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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我怎麼,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鳳無邪咳的肺都快吐出來才恢復知覺,他冷冷看著倒在地上的人,眸光如刃。
「你是魔?魔尊被囚的時候,魔族不是被封在魔界了嗎!」說完之後又隱隱覺得不對,最近鬧的沸沸揚揚的修仙宗門被滅一事便是魔族逃出魔界的徵兆。
魔乃人性之惡,千萬年來不管是人鬼妖,飛升成仙的時候總會遺棄自己的『惡』,這些不被認可的『惡』經過千萬年的累積成為魔,魔界亦是六界必不可少的部分,也成了其他五界迫切想要剷除的對象,因為不管是人鬼神妖,永遠都不願承認並認可自己的另外一部分乃罪大惡極。
鳳無邪覺得自己就算失憶了也不可能認錯,眼前這位一定就是魔界之人。
藍衣男子略帶不安的抬頭看他:「對不住……」
他身形單薄白淨秀氣,一臉惶恐。
「魔族竟然連皇宮都敢闖,未免太不把人間帝王放在眼裡。」
藍衣男子又是一怔,起身道:「下官柳青眠……前來拜見鳳君上仙。」
鳳無邪挑眉:「拜見?就是置本君於死地?」
柳青眠咬了唇欲言又止,最終又禮數周到的抱拳行禮道:「鳳君誤會了,我是朝廷命官,皇上召下官進宮議政,進宮之後方聽說月姬娘娘即將分娩,皇上一直守在月姬身邊,所以……下官冒昧,才來金鳳樓一趟。」
鳳無邪心有餘悸的撫著脖頸,剛被掐過的地方火辣辣的難受。
他寧願這個身子就此朽壞,直接打入蛋殼算了,省去許多麻煩。
只道:「本君不接受你的拜見,滾。」
柳青眠只知道天上的神仙高高在上,但卻沒料到如斯傲慢,思及自己身的身份又忍不住冷嘲:「鳳君既然這樣說了,在下亦無話可說,只是……鳳君貴為上仙,還請給在下留條活路。」
鳳無邪挑眉:「是你不給本君留活路吧?」
柳青眠眸光泛紅,屬於魔族的戾氣將他溫文爾雅的書生氣所掩蓋:「在下在人間生活多年,若非情緒不能穩定,小小魔氣還是可以控制的,只因看到鳳君……」
「你且說說,怎的看了本君就抱了必殺之心。」
「實不相瞞……」柳青眠看著鳳無邪的面龐有些著迷:「魔族天生善妒……鳳君容顏絕世,在下一時妒火中燒才……」
他語氣誠懇,言罷又心有不甘的將頭低下,長長嘆了一口氣。
鳳無邪卻冷笑道:「魔之一族,天地當誅,你們擁有世上所有的污穢和不潔,善妒不假,但你們更善於演戲,你以為本君會相信你說的話?」
柳青眠抬頭,眸光更紅,他嘴角帶著淡薄的笑,幾縷髮絲垂盪在額前:「是,我們擁有世上所有的污穢和不潔,你們仙人騰雲駕霧吞風飲露受萬人朝拜,我們卻只能躲避在最陰暗骯髒的角落見不得人,鳳君身披萬丈華光博皇上萬千寵愛集一身,在下不僅卑微不堪還不知羞恥。」
鳳無邪有些不解,「既然你心知肚明,為何還不安分守己,居然逆天悖論進朝為官,此乃大罪,當受天雷之劫。」
「粉身碎骨又怎麼樣!」柳青眠突然大聲叫道:「縱是粉身碎骨灰飛煙滅!我,我也要留在他身邊!」
鳳無邪一怔,陡然生疑,但他對別人的私事一直沒什麼興趣:「你不要在本君面前喧譁。」
「呵呵,呵呵。」柳青眠的情緒還是有些不穩定,但他仍無奈苦笑:「鳳君好大的氣派……只是,以色侍人只爭朝夕,下官能給皇上的,你永遠都給不了。」
這話讓鳳無邪聽了很不舒服,什麼叫以色侍人?
他鳳無邪乃九天白鳳,就是淵歧那樣的神龍之君都沒那個榮幸讓鳳無邪來侍奉,一個小小的人間帝王哪裡來的自信。
「如果你喜歡的人是南宮軒,大可以放一百個心,本君對此人無甚興趣,你做你的官,愛你的人,本君……」
他只是累了,暫時在這裡休息休息,甚至還自欺欺人的以為就此和深海斷了牽扯,卻不想被這個『魔』打破了寧靜。
魔……果然是衝著深海的刑天鎖去的嗎?
柳青眠離開後後宮傳來一個好消息,月姬娘娘生了個小皇子,皇上高興,封月姬為貴妃,給了很多賞賜。
一時間,月姬母子的殊榮冠壓後宮,曾經在後宮掀起驚濤駭浪的狐媚大仙卻就此沉寂的有些突然。
只有鳳無邪他自己知道,自己不僅沒有得到想要的寧靜,還頗有些進退兩難。
金鳳樓有一條秘密通道連接御書房,據這位人間帝王所說,為了不給他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他寧願屈尊降貴從密道來金鳳樓。
鳳無邪本來想提醒他,他不來這樣自己的麻煩肯定更少,但一想到自己如今寄人籬下,說到底也只是客人,如此說法難免不中聽,可他又不會說話,乾脆什麼都不說的好。
所以大多數時間,南宮軒在案上批改奏摺,鳳無邪就靠在榻上閉目養神,他已經感覺到自己的靈力有回覆的跡象,這起碼可以說明他不用打回蛋殼重新修煉了。
「月姬今日和朕說,希望朕考慮封小皇子為太子,朕只有這一個兒子,封太子也無可厚非。」
南宮軒一邊說著一邊認真看著奏摺,似乎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濃眉一緊,眉心顯現出一個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