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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無邪轉頭看著他的側臉被穿透海水的光線照的明滅不定,神色間那抹小心翼翼的微笑似是想讓他憶起又不想讓他憶起,這兩種矛盾的表情糅合的有些奇怪。
進了屋內,鮫帩軟蘿,輕紗軟榻,靠牆一方長案,堆疊一沓用過的紙,鳳無邪上前去翻看,每張紙上都大大的寫了一個『容』字,那字或用力均勻端正楷書,或筆鋒如劍行草如雲,他指尖划過這五百年未變的字跡,腦海之中一片空白。
「為何都是一個容字。」
八太子心有不悅,面色深沉,上前去將那一沓紙揉作一團,抬手間已經燒成灰燼。
「你幹什麼。」鳳無邪蹙眉,他還沒什麼生氣,為何從這八太子臉色來看,他倒是先生氣了。
淵歧能不氣嗎,想當初他入得天庭想要去找鳳無邪的屍骨,四下流言蜚語皆道鳳無邪對那天帝的大太子芳心暗許。
他當時只是自責,想留下他的墨寶權當思念,現如今還真有點後悔帶他來這裡看以前寫的字,若是無邪想起往事,那對他淵歧來說還真不是一件好事。
他是一條自私的龍,自私的只想讓自己出現在美人的眼裡心裡。
「過去的事了,走吧,我帶你去寢宮看看。」言罷伸手,順其自然的要去攬那白衣男子的腰身。
鳳無邪不為所動,看看腰上的那隻手又看看面前之人,那意思是說,眸中警惕意味甚濃。
淵歧卻將手緊了緊,嘴角揚起一抹頑笑,定定看著他的眸子,似忽在質問:那膏粱子弟摸的,我還摸不得?!
「放手!」
鳳無邪惱怒,欲要掙脫,卻不想反被他扣緊,身上力道一虛竟然好似在船上的時候——自己的仙力又被他壓制了。
「無邪,我不想傷你。」
他如是說著,卻霸道的攬著他向那寢宮走去,後者臉色如霜,自進了海底就後悔莫及。
從今日起,海底但凡有點靈氣的生物,不管是會動的會爬的,還是紮根深海的,都在想盡辦法往那水晶宮靠近。
「聽說了嘛,咱們八太子的媳婦回來了。」
「哦?可是當真?那涇河公主生的可美?」
「這還沒見到吶,去瞧瞧去瞧瞧。」
「去瞧瞧去瞧瞧!」
據說這一天是水晶宮千萬年來最熱鬧的一天,被一群海洋生物包圍能不熱鬧嗎。
老龍王還在納悶,怎麼今日卯日星君沒有當值嗎,好好的咋就突然陰天了?
這邊八太子淵歧攬了媳婦的纖腰分外受用,雖然這個媳婦一路上都在掙扎,但看在並不過分的面子上,暫時放他一馬。
『嘩啦』拂開面前的帳子,寢宮內室的錦繡頓時暴露出兩個大字:紅火!
呵,這龍鳳紅燭台,百子紅錦帳,無處不點綴的紅瑪瑙紅珊瑚,又讓一臉黑線的白鳳凰在腦補了三個字:暴發戶。
「無邪。」
抬眸,被那人手上一個使力抱進懷中,大大方方的在床邊坐了,除了姿勢有些曖昧外,對於自己坐在一條龍的腿上鳳無邪還是挺受用的。
為何世人偏要說龍鳳,龍鳳,明明鳳應該在上,叫鳳龍,鳳龍才對,如是想著忍不住又緊了眉心。
那長年練武的粗糙大掌捧起他的臉來,拇指划過他緊蹙的眉心,八太子道:「想不起來便不要想了,沒什麼大不了,這洞房既是現成的,本太子願為你再補辦一次喜宴。」
懷中之人側臉看他,丹鳳美目之中一片茫然,若冷寂清秋:「我當初為何要與你成親……你我,可是兩情相悅?」
☆、共結連理
「我當初為何要與你成親……你我,可是兩情相悅?」
那人微微一怔,似是被他那雙眸子看的有些心虛。
當初的陰差陽錯鑄就一場錯誤,害的懷中之人怒撞不周山,他知曉時已經為時晚矣。
所以當他知道這人還活著的時候,他願意撒下這個彌天大謊,但願不讓悲劇重演。
「是,你我,兩情相悅,才共結連理。」
鳳無邪定定看著他,眸光仔細描摹著他臉上的每一個輪廓。
要論美,他鳳無邪稱第二還沒人敢稱第一,要論俊,這位深海八太子更是無人能及。
只是,他們終究只是男子,五百年前他竟有斷袖之癖?
「本君……怎麼會喜歡上你。」
本是自嘲的一句話,讓八太子有些語無倫次:「這,這,日久生情吧。」
鳳無邪算是在這水底安住下來了,轉了半日也就只有這洞房符合他舒適的標準。
二話不說揮了袖子將這紅的扎眼的寢宮化作一堆雪白,整日裡靠著美人榻昏昏欲睡,
龍宮眾人儼然已將他當做了半個主人,日日山珍奇味奉到面前,鳳無邪覺得這海里的日子倒比太玄山上過的舒心。
只是……想要舒心總要付出點代價。
躺下沒多久,第二十七次挪開身上的那隻龍爪子,鳳無邪有些怒了:「再亂動就滾下榻去。」
顯而易見,這句恐嚇沒起到作用,卻讓那人得寸進尺,猿臂一展,直接將他轉了個圈攏了過來。
緊緊抱在懷中,八太子低頭看著這張薄怒含嗔的臉,笑的陽光燦爛。
「本太子的愛妃著實漂亮。」
鳳無邪伸手推他,卻不想對方力氣何止勝他百倍,尤其是在手腳並用的情況下,自己很快被這人包粽子一樣夾在懷中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