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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所歷之劫比我都多,這三道天雷殺不死他。」
蕭羽抬眸,冷冷看著二太子道:「但你卻能殺死他,不是嗎。」
心事被男人窺探,二太子仍然面不改色,作為一個活了一萬多年的神仙,他早已可以駕輕就熟的掩飾自己的情緒。
「我是想他死,但若你願意隨我回天界,我現在會暫時留他一命,待他傷好,我們再光明正大的一戰。」
「你會嗎,你暗地裡追殺他這麼久,就是想要娶他性命助你登上帝位,等他傷好之後,你如何有把握就一定能抓住他。」
「那便是我的造化了,蕭羽,此乃機緣,強求不得,萬事皆有因果,若註定我無緣帝位,註定他魔尊便該與天同壽,我也無法。」
雨勢漸漸變小,長街無人,淒涼如斯。
蕭羽又繼續問道:「跟你上天可以,但你要記住今天說的話,不能傷他,還有,也不能強迫我做任何事情!」
二太子心中一喜,他想聽的就是這句話,他是正人君子,他不會強迫他做任何事,但他們今後還有很長很長一段時間可以消磨,他就不信,這個男人的心是石頭做的。
「好,我答應你!」
蕭羽低眉看著躺在地上的紅衣之人,他還記得他們初見的那夜,他邪魅張狂的站在他的劍上,遺世而獨立。
「夜帝,我該謝你……」蕭羽說:「謝你讓我看清了自己,也謝你今日護我之情。」
二太子只覺得心下大震,有些摸不著頭腦。
☆、兩千年前
天界浩瀚,雲海翻滾。
一身藍色長衫素淡的有些不真實,他站在雕欄玉砌的迴廊上看著無盡的天地。
今日本是二太子繼位天帝的日子,眾仙家喝的都有些多,唯有他覺得自己異常清醒,遠遠的離開大殿,他就這麼靜靜的站著,偶有仙神路過,對他指指點點也不甚在意。
「聽說了嗎,他就是那新飛升的上仙,叫什麼來著?」
「蕭羽!入了仙籍,天帝賜了仙號懷玉真人!」
「哦……到底是年輕後生,沒個禮數,方才酒宴之上唯有他未向天帝敬酒。」
「你懂什麼,他啊…………」
眾人嘰嘰咕咕的不知在講些什麼東西,但藍衣之人只是面容恬靜的望著面前的一切,那溫和的眉眼不帶半點情緒。
不知站了多久,仙樂響起,仙鸞齊鳴,宴會已然到了高潮,天奴前來請道:「懷玉真人,天帝請您回去。」
他微微嘆了口氣,那眉宇間的愁容任是誰見了也心懷憐惜。
他剛轉身就聽到另一個聲音,一個屬於女人的聲音,帶著些許威嚴:「下去吧,一會本宮和懷玉真人一道過去。」
「這……」天奴似乎是得了天帝的旨意,一時間不敢私自回去,但看到說話之人後忙躬身退了下去。
「是…………」
來人身著百鳥朝鳳的天后朝服,頭上戴著一頂象徵地位的后冠,女人挺著個大肚子卻步步沉穩的向他走來。
「小仙參見天后娘娘。」蕭羽躬身行禮。
女人臉上的妝容有了一絲裂紋,她細細打量著這個中年男子,論長相,添了幾分仙家靈氣兒還稍微清秀些,論身板,更是與那些終日伺候仙家的仙童相差太多。
這天上流行斷袖之癖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只是她萬萬沒想到,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男人居然會好這一口。
還喜歡上一個要樣貌無樣貌,要身形沒有身形的男人,單薄,呆板,無趣。
這樣的身子,抱在懷裡怎麼比的上女人呢。
天后眉眼滴溜溜一轉,呵呵笑道:「你也不必拘禮,你上天這麼多時日本宮本想去見見你,誰曾想天帝護你護的厲害,不准外人隨意接近,你一個人悶在宮中也憋的慌吧?」
蕭羽一怔,不知該如何回答,最終化作淡淡兩個字:「還好……」
「本宮聽說天帝此次擊敗魔尊,將其擒獲遣回魔界也有你的一份功勞,愛卿可真是用心良苦。」
「小仙也有私心,不過是為了成仙罷了,算不上是功勞。」
「你倒是實誠,」天后扶著肚皮圍著他看了一圈道:「你現在已然貴為上仙,必要的時候也該收斂收斂,本宮說到底也是天后了,天帝在人間的事情本宮管不著,但在這天上的事情,本宮的眼睛可亮著呢。」
蕭羽不敢抬頭,眼皮微微抖了抖:「小仙不敢放肆。」
「其實本宮說這些也是為了你好,本宮現已有孕在身,本宮天后的地位無人可以動搖,待我兒出生後,他就是將來的天帝,而你呢,除了一個上仙之名,還有什麼?天帝總有厭倦你的一天,你拿什麼來自保?」
天后句句說的動容,還在心底忍不住的暗自得意,看到蕭羽不言語便又開口道:「你回殿中吧,以後如何行事,自己要掂量清楚。」
蕭羽剛點頭應下就聽一聲驚雷在天際炸響,他倉皇間抬頭望去,只見九天之上一片血色,無盡的血色還在迅速蔓延。
「怎麼回事?!」天后大驚失色,扶著身後的天奴急急離去。
幾乎是在瞬間,天界沸騰起來,天兵天將揮舞著旌旗帶著肅殺之氣衝著南天門外而去。
大殿中宴飲的神仙也都紛紛現身,無數仙者奔走呼喊,全無平日的從容風姿。
「發生何事!」天帝威嚴的聲音自大殿之內傳來,一片金光頓時壓制下雲層中的血色和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