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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無邪想出去走走散散心,但想到南宮軒嘲笑他膽小逃避的語氣,又似賭氣一般在頂樓的軟榻上坐定。
自柳青眠住在了金鳳樓,南宮軒便偶爾將政務帶過來。
今日二人在房中攀談許久也沒有出來,憑鳳君耳力卻聽到了些讓人面紅耳赤的聲音。
柳青眠聽上去有隱忍的痛楚,卻還是配合一般承歡輾轉。
這等風月讓鳳無邪厭惡,他厭惡的不是柳青眠,也不是南宮軒,他厭惡自己,越是想起曾經自己也這樣,就恨不得真討一顆忘情丹來吃。
不知坐了多久,直到身後傳來腳步聲他才回頭,對上了南宮軒漆黑的雙眸。
泰成帝一身隨意披著的便服,樓頂的風灌進他的袍中,手上挽著一件銀狐鑲邊的白色披風,眸光躲閃開鳳無邪的,低頭披在他身上。
「這裡風大,回房吧。」
鳳無邪憊懶,往軟榻裡面靠了靠,披風又順著削肩委頓在地。
「無邪?」
南宮軒蹙眉,再次撿起披風給他披上,順勢坐在榻邊將他擁進懷中,長長的嘆了口氣,灼熱的氣息噴在鳳無邪的脖子上,後者不自覺繃緊了身體。
「無邪,你生氣了?」
「本君為何要生氣?」
鳳無邪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笑話,曾幾何時他一直躲避深海的那人,現在卻幾乎每天都要將他想一遍。
曾幾何時,他以為自己可以信任眼前之人,現在又忍不住慶幸自己還有一分理智。
「只要你一句話,朕便可以不再碰他。」
鳳無邪什麼也沒說,看摟外的風景看的出神,南宮軒粗糙有力的手指鉗制住他的下巴,將他的頭扭過來,倨傲的望著他,神色複雜。
「你為什麼不說?朕寵愛妃嬪你不說,寵愛男人你也不說,這麼多天相處下來,朕在你心中可有一點地位?」
「皇上。」鳳無邪終於還是開口,不過率先拂開他的手指:「皇上讓我說什麼,沒有一個柳青眠還可以有其他人。」
「不會有其他人!只有你!」這個帝王幾乎怒吼:「朕可以等,等到你願意接受朕為止!」
「皇上不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言罷起身下樓,沒走兩步就被那人自身後重重擁在懷中,泰成帝的力氣很大,緊緊束縛著他單薄的身軀,唇畔若有若無的呼吸聲在他耳邊撩起一陣酥癢。
「無邪,你在生氣,你在生朕的氣,你還是在乎朕的!」
☆、征服
「無邪,你在生氣,你在生朕的氣,你還是在乎朕的!」
鳳無邪身軀一怔,欲要掙脫。
那帝王卻不顧一切:「朕有錯,朕不該如此試探你,但朕待你之心天地可鑑,只要你的一句話,朕的後宮只有你一人,縱是讓朕放下江山也在所不惜。」
鳳無邪自認不是個心軟的人,但不知為何聽著這位人間帝王的表白心底化作了一汪清泉,就好像有什麼期待了千百年的承諾終於兌現。
他任自己被那人抱在懷中,聽著他呢喃著懺悔。
良久過後南宮軒終於鬆開他,為他整理了一下肩上的披風,見他沒有推開自己,這位帝王微微鬆了一口氣:「明日朕帶你出宮狩獵。」
鳳無邪一直沉默不語,聽到這句話才道:「我不想湊熱鬧。」
「怎麼是湊熱鬧,朕此番出宮誰也不帶,只帶你,你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朕都陪著你。」
好一個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的一國之君。
鳳無邪挑眉:「那柳青眠?」
「打發他離開便是。」帝王攬著他的腰,慢慢扶他下樓。
鳳無邪心中自嘲,自己哪天若是被他厭倦肯定也是這幾個字:打發他離開便是。
可惜他並不是一個容易動情的人,這位帝王未免太過自信,忍不住看了一眼南宮軒峻拔的側臉,的確是個很好看的男人,較之於淵歧多了更多的冷酷。
二人下樓,柳青眠才披著衣服自房中出來,看到那二人面頰一熱,又轉身回房。
鳳無邪見他走路似有不穩,他嘗過那種滋味,事後好像並不好受,無來由的,他心情不錯的笑了起來。
得見美人一笑南宮軒很是受寵若驚,正要開口說話卻被鳳無邪推了開來。
看他如此,只當他終於開竅知道爭風吃醋了,南宮軒也不惱,又和他說了幾句話便由密道離開。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鳳無邪還在床上的時候就被宮人輪番轟炸,一盞茶的時間來叫了□□遍,終於把他從床上喚醒又推上了華麗舒適的馬車,正合他意——繼續睡覺!
馬車晃晃悠悠的走了半天,車簾被掀開,晨光照在他精雕細琢的面龐之上,車簾又再次放下。
南宮軒脫下龍袍,身著便服躍上馬車,剛出了宮門就被一行人攔住,卻是朝上的肱骨大臣,文武百官跪了一路是要阻止他去狩獵。
南宮軒本來的安排是他帶人悄悄離宮,上朝之事由心腹太監推脫說感染風寒,罷朝幾日也無礙,自有右相主持政務。
可偏偏還是走漏了風聲,被這些百官口口聲聲高呼江山社稷攔在了宮門口。
鳳無邪被吵的難受,掀開車簾的一角看清情況又有些生氣,他聲如碎玉,問馬車旁的南宮軒道:「咱們這是走不走了?」
南宮軒答:「走,當然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