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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容眉心一緊,到底還是打算先將鳳無邪抱進懷中查看身體狀況。
卻不想,眼前橫出一把摺扇來,抬頭,對上的是三太子淵何笑眯眯的一雙眼睛。
「大太子就這麼想要與天下為敵嗎?他肚子裡的可是龍族的種,於情於理,這魔尊都該被我龍宮帶走,更何況,魔族與仙界的爭鬥,我們龍宮不出兵的話,大太子有必勝的把握嗎?」
肅容向來知道深海三太子精明詭辯,他也不是第一次在他手下吃虧,聽他這麼說便反問道:「魔尊對戰仙界本就觸犯六界律法,理應由我仙界處刑!」
「好!」淵何扇著扇著,笑呵呵的看著他道:「我便幫大太子一把,在此處散了他的三魂七魄吧!」
說著作勢要動手,卻被肅容急急擋住:「你幹什麼!住手!」
淵何又收回了扇子,笑的一臉的人畜無害:「既然讓在下住手,在下便就帶他回深海了,回去之後,便出兵百萬,助你天庭對抗魔族,如何?」
他話音一落便憑地起雲,掠了鳳無邪其人就在天上消失。
獨剩肅容站在那裡攥緊了拳頭,看來今生今世,他都得不到那個人了。
再也得不到了……
鳳無邪在深海一躺就是三四天,終於清醒過來的時候,覺得渾身上下都酸疼,好似才經過了一場鏖戰,他確實也經了一場鏖戰。
不過讓他更無奈的是,那張離自己不過咫尺距離的臉,八太子淵歧正趴在床頭看著他。
劍眉星目之下有難掩的焦灼,眉心皺成了一個川字。
鳳無邪抬手,骨節纖細的一雙大手撫上他的眉心,嘴角扯開一個笑。
「阿呆。」
「嗯。」
室內陷入一片死寂,鳳無邪閉目微微思索,似是隱隱約約記得自己去了天庭,怎麼現在會出現在水底龍宮?
難道是淵何將他弄回來的?
思及此處他便急急起身,卻不想,腹部一陣劇痛,又讓他重重倒在了床上。
「無邪!」
淵歧急的好似熱鍋上的螞蟻,見他冷汗涔涔捂著小腹,似是猜到了什麼,連忙將手掌抵上他的後腰,將自身的靈氣源源不斷的輸進他的體內。
鳳無邪稍微舒服了一點,但還是有些不敢動彈,也不知現在是怎麼了,竟然會這麼嚴重……
難道?難道要生了?
不行!現在還不可以。
他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讓面前的人清清楚楚的知道這顆蛋是他的,也讓那顆即將得見天日的蛋第一眼見到的是這天定戰神——深海八太子淵歧,而不是,而不是阿呆!
終於稍微舒服了點,鳳無邪抬手,將八太子抵在他身上的手拉下來,握著他強健的手腕,低低嘆了口氣。
他覺得自己這百年來嘆的氣比這一輩子都要多,難道他餘下的鳥生要在嘆氣中度過
淵歧倒是有些迷茫:「無邪,你不要我了?」
「什麼時候不要你了。」
「你把我扔了。」
鳳無邪苦笑,怎麼他還是個孩子似的,把他留在桃林還不是為了保護他,還不是想要孤身犯險的去天上為他取回那縷精魄。
「嗯,本座是把你扔了,你想怎樣?」
那張臉上寫滿了揶揄的神色,淵歧卻是看不懂,只當他真的要把自己給扔了,抬手便將他死死抱在了懷中,低沉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
「不能扔,永遠在一起。」
鳳無邪是只鳥,對於這個呆子突然間的依賴,他把這歸咎為雛鳥情節,就好似妖界的那隻名為離鏡的鳳凰一樣。
想是他那夜與這個呆子纏綿過後,他便將他歸為自己的親人了吧……
「阿呆,你可知道我是誰?」
淵歧記憶力不好,沒幾天的事情就能忘記,現在聽鳳無邪問他,便道。
「愛,最愛我的人。」
聽這麼一個音色低沉的男子吐出這樣幼稚的話語,鳳無邪卻是一點也笑不起來。
「你還記得,可你現在連愛是什麼都不知道。」
後者沉默了,他確實不知道,愛這個字好像很重要,而面前的這個人,之於他也非常重要。
便用力將頭點了點:「我知道。」
鳳無邪有些詫異:「那你說說,愛是什麼。」
「愛是無邪。」
既然愛重要,無邪也重要,那,這兩件便是相等的吧。
鳳無邪被他的話逗樂了,腹部難受的厲害,笑的比哭還難看,想了想又指指肚子道:「這顆蛋呢。」
淵歧一時有些怔忪,這蛋也很重要,那愛是無邪,也是蛋?
他這麼想著,也是這麼說出來的,鳳無邪聽了之後笑的眼淚都流了下來。
「若是誰再說你八太子神識缺失,本座第一個不饒他,你這個樣子,明顯就是一個老學究嘛,哄騙本座開心的話倒是比過去還要多了。」
淵歧不懂他說什麼,見他高興,自己便也微微鬆了口氣,抬臂將他攏在懷中,靜靜坐在床邊。
若就這樣度過餘生,也並非不好。
三太子說的對,真正為他好的人,哪怕他永遠就是個呆子,傻子,亦不會離開他,更不會讓他再受到一分傷害。
可是,天上的魂魄沒有拿到手,他始終是不甘,憑什麼別人都能囂張跋扈為所欲為,他的淵歧卻要受這樣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