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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那麼靜靜躺在床上,聽到宮女魚貫而入的腳步聲,不一會暖閣之內就擺滿了各色吃食,一應用品也都考究華美,與帝位的身份極為匹配。
聽到嘰嘰喳喳的鳥叫,他懶懶抬眸,看到小太監拎著幾個碩大的金鳥籠子走了進來,點頭哈腰的向鳳無邪問好,並道:「皇上擔心公子悶的慌,特地命奴才們弄幾隻小鳥兒,供公子消遣消遣。」
南宮軒是在變著法子提醒他鳳無邪已是那金籠之鳥了嗎?
搖搖頭,想要擺脫這個荒誕的想法。
魚貫而入的太監將這間華麗的暖閣裝扮的有些滑稽,那幾隻籠中鳥想是囚禁的時間長了,本是極為安靜乖巧的,得見鳳無邪後頓時焦躁的嘰嘰喳喳上躥下跳。
一隻叫的比一隻厲害,想要衝破牢籠飛到他身邊去,鳳無邪看了一眼身上的傷口,淡淡道:「本君無礙。」
鳳乃鳥中王者,這些鳥雀除了急著向他朝拜,更多的是想給他治傷。
鳳無邪只覺得鴰噪,揮了衣袖想放開這些鳥兒,忽又想起靈力全失。
只得下床去,親手打開了金制的鳥籠,五彩飛禽獲得自由沒有離去,而是圍著他環繞飛翔,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鬧,他臉色有些蒼白,揮手命鳥兒們速速離去,卻沒多少作用。
南宮軒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鳳無邪身著白色的裡衣站在金碧輝煌的暖閣之內顯得格格不入,尤其是圍繞在他身邊的鳥雀,用南宮軒的想法來判定也必然是不舍離去。
「這些鳥兒本來是供你解乏的,怎的就放了。」
南宮軒走進屋裡來,飛行的鳥雀好似感受到了危險的接近,撲棱著翅膀飛向了窗外的暖陽。
任由這位人間帝王扶著重新坐回床榻,一時間有些錯愕,他竟既來之則安之了?
懊惱間蹙眉:「本君不需要解乏。」
「是覺得這些鳥兒不好?吵的慌?」
鳳無邪答:「萬物皆有靈,百姓是你的臣民,鳥雀就不是了嗎。」
這位人間帝王定定望著他,沉默良久,緩聲答道:「鳥雀乃禽,在朕的眼裡,的確不是朕的臣民,但若是你開口,朕可以保證在位期間禁止臣民捕殺鳥雀。」
言罷又喚了門外的人道:「傳朕旨意,全國上下禁止捕獵鳥雀,現有鳥雀全數放生。」
鳳無邪沒有說話,作為百鳥之王,他樂見其成。
他想的出神,冷不丁的,這位帝王的大掌撫上他精緻的面龐,粗糙的指腹摩擦著他的臉頰,氣氛有些曖昧。
南宮軒眸中一片深邃,他本是個極冷酷的人,很少言笑,而此時他微揚起的眉梢透露出他心情不錯的訊號。
他摩挲著鳳無邪瘦削的下巴:「你經歷過什麼,讓你變的如此冷漠?好像這天地萬物對你而言都毫無吸引力。」
鳳無邪避開他的手,眼神冷冽如冰:「本君也想知道自己經歷了什麼,只是這個問題連我自己都無法解答。」
南宮軒面帶疑惑:「這裡是朕御書房的暖閣,平日裡朕都在此休息,暖閣外是朕處理朝政的地方,若是……若是你想朕了,叫一聲即可。」
叫一聲他就可以聽到,縱是有軍機大事他也可以放下紙筆。
「陛下太客氣了。」他仍是不冷不熱的回敬:「本君無甚瑣事,陛下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南宮軒的眸中有著失望之色,卻也只能起身離開。
駕馭女人他很有一套,而對於這樣一個對世間萬物都提不起興趣的男人,他就沒什麼把握了。
他能做的就是堅持下去,他有的是耐心和時間,他堅信自己總有一天能焐熱美人心。
鳳無邪睡的很淺,他覺得自己有些思念水晶宮中那華麗柔軟的大床。
大壅帝王上朝前來看過他,他雖醒著,卻閉著眼睛。
等帝王下朝後再來看他,他還是閉著眼躺在那兒。
當這位帝王第七遍來看他的時候已是晌午,鳳無邪勉為其難的起身,在一群宮人的伺候下穿衣洗漱。
身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而靈力也有要恢復的跡象。
傷口復原後留下了一道道醜陋的疤痕,好像難看的蚯蚓,蜿蜒在他白皙的肌膚之上,這是他要復仇的證據,等到再讓他遇到那個瘋瘋癲癲的梁紹,他一定要送他一程,並且好好關照一下黑白無常,讓他們在地底下給他多準備幾口油鍋。
鳳無邪坐在凝輝亭中若有所思的看著腕上的疤痕,他最近變的有些懶,在人間生活的時間長了,他身上帶著諸多人類的詬病。
御花園中春色正好,百花爭妍在他眼中皆如雜草一般,不遠處環佩叮噹衣香鬢影,裊裊行來的卻是宮中的妃嬪,幾人說說笑笑的走近,為首之人身著百鳥朝鳳的煙雲蝴蝶裙,菡萏芙蓉髻上插著金鳳逐日的金簪,娉婷端莊優雅大方。
眾人行來,看到凝輝亭中靠在貴妃榻上的男子皆露抽驚艷之色,前一刻還有說有笑的眾人頓時變的安靜起來。
☆、寵冠後宮
男子白衣如雪,帶著幾分慵懶的嫵媚靠在榻上,長發如水一般瀉了一肩一地,他睫毛微闔,投影在精緻的眼瞼之上。
銀勺中的血紅櫻桃遞到唇邊,他卻是嘴都不張,似是懶到了極致,最終微微皺了下眉頭,那跪在地上的宮女又忙換了別的水果送過去。
他照樣的不予理睬,似乎有些煩躁和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