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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無邪,你就算把你我之間的種種恩怨都忘記,我也要你記得,你是鳳無邪,你是九天八荒唯一一隻白鳳,我要你記得你的高傲,就算要屈服,要收斂鋒芒,也只能是在我淵歧的懷中,只能是我!」
白衣之人微微一怔,看著面前這張逐漸放大的臉,只覺得被他壓在船舷的腰好似要折斷一般,身體飛快下墜,『噗通』一聲洶湧的海水鋪天蓋地的向他襲來!
他張嘴吐出一串氣泡,嘴巴還沒合上便與一人清涼的唇瓣膠合在一起。
八太子淵歧是這水中的王者,他一手環住鳳無邪的腰身一手按了那人的腦袋,含了他的唇瓣反覆舔舐。
甚至還忍不住的撬開牙關想要索取更多,他只覺得時隔五百年,這人的味道竟如初見一般帶著寒梅的清冽,唇齒相交,唾液相溶恨不得此刻便是一生,大夢便不必再醒。
直到那隻環在他腰上的手欲要得寸進尺,鳳無邪才如夢初醒,一掌向八太子胸口打去身形疾速後退,周身激起萬仞霞光如刀似槍震的水底泥沙揚起一道渾濁的波浪。
「無邪!」
八太子欲要上前,卻被那人眸中消失了五百年的光芒嚇了一跳。
這樣的眼神,他五百年前大鬧天宮的時候見過,那時候他說,『要想過去,除非踏著我的屍骨!』。
淵歧一驚,這麼多天,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確實把他惹怒了。
海底水流突然湍急,無數蝦兵蟹將乘著水流將此處圍了個結實,居中夜叉開道,身著紫色軟甲出現的英挺男子一見這對峙的二人,嘴角頓時現出一抹把玩的笑意。
「我還當是誰呢,敢來我這海底撒野,感情是八弟媳啊。」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那狡猾的深海三太子淵何,他眉眼含笑眯成了一彎月牙,似是對鳳無邪要殺人的目光視而不見。
因為有別人在場,這隻白鳳終是收斂了殺氣,八太子鬆了一口氣,正要趕過去卻被自家三哥擋了個結實。
只見淵何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好似多年的老熟人一般向鳳無邪打了個招呼:「聽說弟媳安然無恙我這個做哥哥的也算是鬆了一口氣,也不枉我當年為你倆做媒一場。」
淵歧覺得自己的嘴角要抽了,忍不住腹誹,的確是做媒,不過對方不是無邪而是那迄今為止都未再見的涇河公主。
「弟媳遠道而來辛苦了,快快進宮歇息。」
鳳無邪張了張嘴,有些摸不准三太子的秉性,終是任由他開出一條水路直通水晶龍宮。
宮中錦繡,寒玉瓦,珍珠台,遍植珊瑚樹舉目皆珍寶。
鳳無邪只覺得這龍宮也忒奢華了些,那水清宮的富貴在這水晶宮面前簡直相形見絀。
看來蟲到底是蟲,對這種閃閃發亮的東西都有一種獨特的愛好,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跟在後頭的玄衣男子,神色中多有鄙夷。
淵歧見他看自己,忍不住咧嘴一笑,對方臉上竟然微微一紅,錯開了眸子。
三太子一路上洋洋灑灑的胡編亂造,說些他當年在這宮裡哪些地方留下了影子,哪些地方儘是美好回憶。
進了那水晶宮正殿,已有蝦兵蟹將向宮內通報:「八太子攜鳳君歸來了!」
鳳無邪再次緊了眉心,什麼叫『攜』鳳君……
深海老龍王興高采烈的從那後殿跑來,這五百年來他除了一臉的褶子有增無減之外其他地方一點沒變,遠遠看著廳中之人白衣如畫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連擦數下方撫掌笑著跑上前去。
「哎呀,哎呀,鳳君果然是鳳君,涅槃而重生,老龍就說嘛,鳳君怎麼會那麼容易灰飛煙滅呢,這不,好好的站在這兒呢,鳳君遠道而來,快坐,快坐。」
鳳無邪客氣的與他坐了,回頭見那八太子也在望他,又悻悻將目光轉了過來。
看著老龍王笑的一張臉恍似菊花,忍不住有些無奈的搖搖頭,這群龍果然個個都有毛病,淵歧和他們比起來已經算是正常的了。
「聽說鳳君失了記憶?」
鳳無邪點頭:「嗯。」
「啊,這可……是件好事啊……」
「咳咳!」淵何不知何時一旁坐了,乾咳一聲,笑眯眯的看著自家老爹。
老龍王訕訕擦了把汗,何兒的意思莫不是要成全他和岐兒?
要讓六界知道神龍一族出了個斷袖,那他這張老臉可往哪裡放啊?
只可恨雖說他是龍王,但有名無權,萬事還得看三兒子的臉色。
只得腆著一張菊花褶子臉,哈哈笑道:「看老龍胡說了不是,這人老了腦袋就忒不靈光,整天想一些過去的事啊,還想的頭疼,要是像鳳君這般,睡上個幾百年,一覺醒來忘記煩惱,那才好!」
說完還不忘看看自家老三,得到一個讚賞的目光,美滋滋。
鳳無邪何等眼力,只覺得這似乎涉及到一段父子之間不能說的秘密,對這深海的龍宮更加諱莫如深,果然蟲形動物的思維他不能理解。
三太子搖著從南極仙翁那裡騙來的扇子,笑的眸中精光閃過:「不如讓八弟和鳳君四處走走,說不定能幫鳳君想起過去之事。」
老龍王怎麼也想不通自己的兒子明明娶的是涇河公主,怎麼一轉眼和鳳無邪就有了肌膚之親,想必自己年紀大了,年輕人的思維和潮流終是他無法追逐的。
幾番寒暄,由八太子領著,先是去了一處簡單清雅的小院轉了一圈,淵歧道:「這便是你以前在深海的暫居之所,這裡和你當初住的時候一樣,沒有一絲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