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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叔,你怎麼又趕我走,每次將你滿足了,你就趕我走,所謂一夜夫妻百夜恩,你對我,可還有一點恩情?」
「你!」蕭羽臉色漲的通紅,坐在外間的榻上擰緊眉心不再看他。
他這是造了什麼孽,居然招惹了這樣一個人,若是祖宗在泉下有知,不知會不會滅了他這個不肖子孫。
夜帝將外衣往身上一披,繼而走到蕭羽身邊坐下,一把攬過他的肩膀,不顧他的掙扎,讓他靠在自己懷裡:「我上次和你說的,你考慮的如何了?」
「說什麼?」
「修仙。」
室內陷入一片沉寂,半晌之後,蕭羽的聲音響起來,卻好似柔軟的棉絮,輕飄飄的,沒什麼力氣:「我不是修仙的料……亦不可能修仙,人生百載我已嫌長,何談神仙那樣的壽命。」
夜帝眸光一冷,繼而扭過他的下巴認真看著他道:「怎麼你和我偏偏想的就不一樣,百載你都嫌長?可是因為有我,才變的長了?我若不在,你娶妻生子,其樂融融,是不是就該嫌短了?」
蕭羽欲要掙開他的鉗制,卻發現他的力氣大的驚人,自己卻有些力不從心。
夜帝最終又無奈妥協:「羽叔,你知道我為何要你修仙?我受不了你每次輪迴都將我忘的一乾二淨,受不了每次都要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出現在你身邊,只有我知道的記憶,你卻忘卻,多麼不公平。」
燭光照在他的臉上,影影綽綽幻滅一片,那向來桀驁的一張臉第一次流露出脆弱的神色。
不知為何,蕭羽看在眼裡竟覺得心底也痛成了一片。
他微微嘆氣,有些無奈道:「夜帝,我雖記不得你,但初見你之時,並未將你當做陌生人,為何,為何你要對我做出那樣的事情……」
從他被這個男人壓在身下的那天起,他的心就已被扎的體無完膚。
無以言說的痛讓他想要哭出聲來,但他是個男人,屈居在他人之下已經羞憤交加,怎麼還能像個怨婦一樣痛哭流涕。
「那你現在對我,可有半分情誼?無關朋友的情誼。」
「……」
室內陷入一片死寂,燭花爆裂,在室內投下一片剪影。
蕭羽道:「你走吧……」
他話音剛落,喉嚨之上便卡了一隻鋼筋鐵骨般的手,那手力道大,卻沒有收緊。
夜帝目眥欲裂的看著他,一字一頓道:「既然今生你無法愛上我,不如我便將你送往來世!」
「好……」
睫毛微闔,他似乎也在想著解脫,人生在世,不過一死,下了地府,卻又不知該如何向祖宗交代,他甚至連一個血脈都沒留下。
「羽叔!你逼我的!」
魔的本性暴露出來,夜帝周身厲芒暴漲,手上正待使力,身後卻有一根翎羽疾射而來,他旋身閃過。
回頭望去,卻是鳳無邪白衣無華站在門口,在他身後,淵歧一臉戒備的看著他,好似天神一般。
「管好你的魔煞之氣,兀的傷了這一片大好桃園。」
鳳無邪語氣清冷,但卻不善。
夜帝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又望向蕭羽怔然無神的表情,似乎反應過來什麼,忍不住喃喃自語。
「我竟然……竟然要殺了他……」
鳳無邪走上前去,正待與夜帝說話,他卻飛身破門而出,夜色蒼茫,不知他去往何方了。
鳳無邪嘆氣,竟覺得夜帝與自己的處境極為相似,或者,他竟比夜帝強些,起碼,這個呆子對自己是百依百順的,而蕭羽則是因為輪迴,秉性與過去完全不同,沒了記憶的他,對龍陽之事是如此的深惡痛絕。
「你還好吧?」
他鳳無邪真是破天荒頭一遭的關心淵岐以外的人。
蕭羽點頭,半晌之後說道:「也還好……他並未傷我,只是……我沒想到,他真的會想要我死……真的想要我死……」
他有些失神,不知是因為剛剛在鬼門關徘徊過,還是因為夜帝所為真的將他的心傷透了。
鳳無邪眉梢一抬看著蕭羽道:「你若對他無情,為何會予索予求,大可以在受到侮辱後咬舌自盡。」
他言辭尖銳,但說的卻是事實,蕭羽聽在耳朵里,嘴角卻蔓延出一絲苦笑:「我若是這麼死了,豈不是遂了他的願。」
「所以你便要讓他求不得,以此來報復他對你的欺辱?」
蕭羽不語,他心中所想竟都被鳳無邪看透。
「鳳公子竟似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一樣。」
鳳無邪轉而看向身邊的淵歧,無奈沉聲:「你們本該善始善終,勝過本座與這呆子百倍,奈何你卻不知珍惜,看不透自己的心,亦不願看自己的心,到頭來,徒留嗟嘆罷了,你竟不知。」
蕭羽閉上眸子不想答話,鳳無邪卻又道:「若你想報復他,最好的辦法莫過於讓他欣喜若狂之後跌到谷底,不若,你且隨了他的願,再狠狠將他推開試試?」
鳳無邪說著,嘴角已經泛起冷笑,因為他看到蕭羽神色之中已經有了幾分動容。
「阿呆,我們還是不要在此打擾他了,困了。」
淵歧一聽雙眸一亮,似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他回房去睡覺
鳳無邪似乎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忍不住勾唇而笑,只怕這個男人不知又想到了什麼不該想到。
第二天一早鳳無邪便帶著淵歧趁著晨露離開了桃花林,既然要到人間走走,豈能在山林留戀,人間真正熱鬧的場所豈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