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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惶恐,跪下向她行禮,涇河公主又道:「這寢殿住的是何人?為何我就不能去?」
眾婢女對視一眼紛紛搖頭,都在心中為鳳無邪難過,鳳君啊鳳君,你才走了多久,這個女人不僅要搶你的寢殿,還要睡你的男人,你快回來啊~
涇河公主卻鬆了口氣:「看來我走的這些日子,八太子也沒納妾?」
眾人點頭,小心翼翼的拿眼去瞄這個漂亮的龍女,是的,只是漂亮而已,見過鳳無邪之後就會發現,這天下的一切絕色都不過是他踩在腳下的塵泥,他鳳君的驚艷凌駕於所有秀色之上。
☆、百鳥之王
是夜,明月當空,夜涼如水。
「咳咳,咳咳!」
大壅朝深宮之內,伴隨著一聲聲輕咳,進門的人快步走到床邊,扶起床上的人,大掌輕撫他的脊背。
又對伺候在旁的人吩咐道:「拿水來。」
宮女急急端了水來,那人接過清水親自餵他,水乃萬物之源,又餵了幾口,昏迷之人的臉色好了許多。
他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明黃之色,再之後才看到離他最近的這個人。
男人身著九龍袍,帶玉冕,墨發之下五官恍如雕刻,冷冽峻拔。
他濃眉深目間藏著幾分欣喜,唇角卻又帶著些許忐忑,雙手不自覺的加大了抱他的力道。
鳳無邪的第一感覺是見過此人,但卻不是就近見過,而是很久很久以前見過……
因為無法洞悉自己塵封的記憶他的眉心越蹙越深,抱他的人忍不住抬手撫上他的額頭:「你在想什?。」
禁不住鼻頭一酸:「你是誰?」
「南宮軒。」
這三個字有些耳熟,看到室內明黃錦繡,瑞獸金爐,所用器具一律雕龍刻鳳,聯想到南宮軒三個字,鳳無邪心中稍微明了。
這一位應該是大壅的皇帝吧,出於禮貌他是否也該自我介紹一下?
「我是...」
「無邪。」
出乎意料的,那人先他一步道出這兩個字,鳳無邪不知為何,心底湧起一股暖流,似乎期待自己的名字從他嘴裡叫出來已經期待了很久。
鳳無邪沒有追問他為什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相對而言他更想知道自己怎麼會到皇宮裡來。
他背靠那人的胸膛,溫暖結實,想要坐起來卻帶動身上的外傷,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小心。」南宮軒扶著他的胳膊道:「剛換了藥。」
他這是怎麼了?
忍不住掀開衣袖,他看到白皙的手腕上纏著層層白帛,隱隱透著藥香,身上其他地方亦是如此。
梁紹用天機蠶絲捆住他的一幕又浮現在眼前。
這天機蠶絲是修仙宗門抓鬼除妖的法器,一旦捆了什麼東西,掙扎的越厲害捆的越緊,作用在繩索上的力都被反彈在施力者的身上。
鳳無邪全身上下幾十道口子看似是被刀刃所傷,實際上都是拜天機蠶絲所賜。
「梁紹呢?」他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五百年前更是以狠辣聞名天界,雖然現在因為失憶,行事較之過去低調很多,但這捆縛之辱若是不報也枉為上仙。
「給了一筆銀子,打發了。」南宮軒說著為他拉上衣袖,看著這一截皓腕,有些心猿意馬。
鳳無邪沒再言語,暗暗下定決心下次見了此人絕對毀了他的修為,看他還敢以半仙之名招搖撞騙。
「那日,承蒙公子解救,否則朕當日便葬身於山賊之手。」
鳳無邪想到那天在去水清宮的路上遇到此人與隨從被山賊擒獲,那時候他應該是正在趕往京城的途中,說不定就是來奪皇儲之位,因為大壅的皇帝駕崩時他還在水清宮與八太子周旋。
淵歧……
想到這兩個字,他心口又似被堵了塊大石,本來以為是淵歧假借大壅皇帝之手在民間找他,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他不想承認,這一刻,他心中的失望如此強烈。
見鳳無邪神思飄忽沒有說話,南宮軒又道:「往後,你便住在宮中,朕願許你一世平安榮華,以報當日救命之恩。」
南宮軒說的誠懇,鳳無邪卻冷笑道:「榮登九五也是你自己幾世修行的造化,本君只是機緣巧合,就算沒有本君,你一樣可以活命,不必報答。」
他語氣清冷疏離,讓南宮軒忍不住擔心懷中之人會隨時羽化飛仙。
「縱是沒有救命之恩,朕也希望公子可以留在朕的身邊。」
鳳無邪有些奇怪的抬頭看他,只見他面龐堅毅眼神篤定,渾身上下渾然天成的王者之氣幽靜沉穩不似說笑。
「本君若是想走,無一人能攔。」
鳳無邪如是說,南宮軒卻從他話中忖度到了他同意留下的信息,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忙將他好生安放在床上:「你先休息,朕去更衣,稍後過來看你。」
鳳無邪點頭,看他一身朝服想必剛下了朝就趕了過來,心中卻沒有多少感動,好似這位人間帝王為他提鞋都是理所當然。
南宮軒離開後鳳無邪躺在床上稍事休息,身上的傷口挺深,他原本想自行恢復,但不知為何,這種深入骨髓的疼痛卻如此的酣暢,許是做神仙太久,忘了疼的感覺了吧。
他又想起在水晶宮中纏綿床榻的那幾日,隱私部位的疼和這種疼不一樣。
當時就算再怎麼不舒服他也甘之如飴,就好似原先不完整的自己瞬間變的圓滿。